一伙人来到一座欧式建筑风格的小二楼,进去后,大家都不禁赞叹,里面的装修的金碧辉煌,华贵雍容。
贾定本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他找了个镀金镂空的椅子坐下,对一位上了年纪的仆人问道:“巴伦蓬不在吗?”
仆人微微躬身,“老爷去了酋长那里,恐怕会晚些回来。”
两人对话时,使用的是丽国的语言,贾定本可以说一些简单的,所以张毅他们听的一头雾水,不知他们在叨叨什么?
贾定本露出鄙夷的神情,“果不其然,你们老爷一心钻营,我都猜到了。”
“那这几个人谁给安排一下?”卢庆金问仆人,“之前已经和你们老爷通过气了,她预定了这些人,价钱也已经谈妥了。”他和贾定本一样,也能说简单的丽国语言。
仆人礼貌地回答:“这样吧,你们把人先交给阿布,之后的事情你们以后再和老爷商议,好吗?”
贾定本和卢庆金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那就按你说的办。”贾定本说。
“那好,接下来咱们按规矩来。”仆人说。
贾定本皱起眉头,“不用这么麻烦了吧?你看这些人,全都生龙活虎的。”他说话时,赶紧给了手下一个眼色,手下会意,赶紧让藏在队伍最后面的张毅躲到别人后面,万一要是被发现,又得惹出不少麻烦。
被他们偷渡到这里的这些人,全都惊恐不安,艰难的旅途让他们看起来疲惫不堪。
“好像并非如您所说。”仆人微笑着反驳道。
贾定本一脸的不高兴,他过去随便找了个人,上去就是一脚,把那人踢趴下了,大喊道:“精气神都哪去了?非让我挨个踹你们是不是?”
大家赶紧打起精神来。
贾定本这才满意,笑着对仆人说:“看见没有,刚才都装的,一个个壮得跟牛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仆人没有回应,视线却越过这些人,搜寻他们的身后。
贾定本和卢庆金对视一眼,两人都心道不妙,这家伙该不会发现那个张洋了吧?
仆人伸手指了指张毅,说:“让他过来。”
贾定本面露不悦,“有什么事,我会和你们老爷说。”言外之意是,你一个小小的仆人,不要太放肆,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老爷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由我全权负责。”仆人丝毫不露怯意。
贾定本无奈地点点头,噘着嘴指着张毅命令道:“你过来。”
张毅虚弱地怒视着他们。
“怕是已经走不动了吧?”仆人早就看出端倪,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怎么会?”贾定本提高嗓音,对张毅大吼:“叫你了,耳朵聋了是不是?”
贾定本的手下在后面踹了张毅一脚,张毅倒在地上。
贾定本气得跑过去给那手下来了个飞踹,“你他娘的,谁让你踹他了?”他骂完属下,一把拽住张毅的头发,使劲把他拽了起来,拖着他来到仆人面前。
仆人打量他一番,看到他腿上的伤口,还有头上的大血包,然后对贾定本说:“这个我们恐怕不能收。”
贾定本气不打一出来,心想这个张洋,真是个冤家,先是搞砸了他和卢庆金的集资生意,而后被关在船舱里,你就好好待着呗,还非要逃跑,结果弄了一身的伤,现在人家买主都不愿意要了。
“他娘的,不要拉倒。”贾定本说着掏出手枪,顶在张毅的太阳穴上,“老子一枪打死他。”
卢庆金见状赶紧过来劝住他,差一点儿扳机就被按下了,“定本,你稍安勿躁,让我试试。”卢庆金用母语和贾定本说。
贾定本这才暂时收起手枪。
卢庆金对仆人说:“这个人是因为在船上要逃跑,才被我们打伤的,他不同于其他人,说明他很有他很有勇气,而且在受伤之前,我可以保证,他的身体非常好,很有力气的,只要等他把伤养好,你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仆人犹豫了,“这……”
卢庆金觉得有门儿,他马上继续说:“你也知道,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现在弄一船人过来,要冒很大的风险,这么轻易就放弃他的话,实在太可惜了,简直是浪费资源啊。”
仆人点点头,觉得卢庆金的话的确在理,“好吧,这些事还是应该交给阿布,我帮你们去喊他。”
“辛苦了。”卢庆金礼貌地说,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仆人想把责任推到阿布身上。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仆人回来了,跟在他后面的人就是阿布,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高,皮肤黝黑,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小伙子看上去活力十足,和张毅他们这些人形成鲜明对比。
之前仆人已经把情况都和阿布说了,所以阿布此时只关注于张毅。
他看了看张毅的伤口,同时小声对张毅说:“你要好好表现,被淘汰的话,他们会杀了你。”
张毅感到惊讶,这个年轻人竟然会说他的语言。
阿布站起身,无奈地摇摇头,“伤口化脓了,治疗起来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能治愈。”他又思考片刻,对仆人说:“这样吧,让他证明一下自己,毕竟现在外籍劳工很紧俏。”
仆人点点头,“这样对老爷也有一个交代。”
阿布对贾定本说:“把他脚镣卸了。”
贾定本吩咐手下照办。
而后阿布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健美的上半身,他友好地对张毅说:“来,证明你自己,尽全力打倒我。”
张毅不为所动。
阿布继续鼓励他:“朋友,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可不是什么散打冠军,放马过来啊。”言外之意是,你尽管听我的,我会想办法让你看起来还不错的。
张毅抬起步子,一瘸一拐走到阿布面前,他没有动手,而是对他说:“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不会和你动手,我要单挑的人,是他。”张毅侧身,把目光定格在贾定本身上。
贾定本仰起头,微笑着对他不屑一顾。
阿布收起迎战动作,他先是摇摇头,对张毅说:“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对错无所谓,这才是我唯一能走的那条路。”张毅眼中的仇恨与坚定,让阿布知道,再劝他也无济于事。
于是,阿布看向贾定本,“你的回应呢?”
贾定本嘿嘿笑着,“你们不会认为我在欺负他吧?”
“我只知道,你不应战,我们会认为你怕了。”阿布无所顾忌地说。
“你小子!”贾定本狠狠瞪着他,“巴伦蓬爱看你,你就不知道自己算老几了是不是?敢这么跟我说话?”
阿布并不慌乱,“请不要转移话题。”
贾定本被惹毛了,他脱掉上衣,对张毅问道:“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万一要是把你打死怎么办?”
“你太巧了,我也在想同样的问题。”张毅忽然变得沉静下来。
贾定本气得握紧拳头,上去就是猛烈的一拳,打在张毅的脸上。
论身材,贾定本要比张毅要小两号,但张毅重伤在身,论起来,还是贾定本占据一些优势。
张毅向后踉跄几步,鼻子被打得流了很多血,但他没有倒下。
贾定本上来又是一拳,张毅仍然站立不倒,这一拳,贾定本可是用尽了全力,他忽然间有些慌了,上去打算再来一拳,没想到这次张毅挥出穷劲的一拳,贾定本就像是高速撞在了钢铁上,他感觉脸颊骨都被击碎了……
贾定本痛苦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家看他还有微弱的喘息,才知道他没死。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
卢庆金赶忙过去搀扶贾定本,好半天,贾定本才睁开眼,他满脸鲜血,然后吐出一颗被打掉的门牙。
“这个混蛋,我不卖了!”贾定本对阿布说,“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抱歉,这个人我们买下了,钱一分不少你的。”阿布说完,扭头问仆人:“您说呢?”
仆人点点头,“确实应该一分不少。”
就这样,张毅他们几个被变卖到这里的外籍劳工,开始了他们地狱般的生活。
他们几个首先被要求站到外面,排成一排,脱光衣服一丝不挂,而后这里的工作人员拿高压水枪往他们身上冲,张毅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冲击地剧痛无比,他腿上的伤口处也被高压水冲开了。
水枪停止,人们终于可以暂时喘口气了,这时工作人员拿来消毒粉,往他们身上抛洒,张毅伤口处一沾上消毒粉,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每一批新来的“奴隶”,都必须要经过这个环节,因为没人知道他们这些外来人的身上,是否携带传染病,这样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预防交叉感染,不然工人们都染上病,谁来干活?他们要是死了就更亏了,他们可是工头花大价钱买来的。
他们每个人分到一套棕色衣服,布料很差劲。
接下来,他们被带到宿舍里,他们每个人几乎都被分开,张毅被分到了320室。
张毅光着身子,抱着衣服,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个拥挤不堪的宿舍,这里面本来就空间不大,却塞进了八个床位,分上下床,臭气浓重,物品乱七八糟,扔的到处都是,墙上贴着一张情se海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光着pi股。
“喂,你的床在那边。”说话的,是一位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老者,但身体看着还蛮健壮,眼神和这里的其他人没有二样,都是浑浑噩噩,了无生气,老者说的是丽国的语言,张毅根本听不懂。
看他一脸发蒙的样子,老者只好改用身体需要,伸手给他指了指。
张毅顺着他指的方向,往角落那边看,挨着肮脏马桶的地方,有一张空出的床铺,是下铺,他往上铺扫了一眼,上面躺着一个年轻人。
张毅抱着衣服走过去,马桶飘来的浓烈恶臭让他很不舒服,他把衣服放在只铺了一张草席的床上,发现上面有一本杂志,准确来说,是一本se情杂志,有些破旧,边角处都已经磨损了。
“不好意思,能把它给我吗?”上铺的年轻人把头探出来,表情还算友好地对他说,不过他使用的也是丽国的语言,习惯了而已。
张毅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从语气和对方伸出的手,他可以大概猜出对方什么意思,他把杂志递给那位年轻人。
“非常感谢!”年轻人笑着,很有礼貌。
张毅依然听不懂。
不过他发现,睡在他上铺的这位年轻人,眼神是这屋里唯一单纯清亮的一位。
张毅穿上上衣,但因为腿上的伤一个劲儿地往外渗血水,他没法穿上长裤,于是把裤子当成扎带,系在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