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美女,晚上大家聚聚,帮你庆生啊!”
“谢了谢了,不过晚上呢,还要赔男朋友。”江默一脸的甜蜜。
“重色轻友!”
“这可是我的长处。”
江默,队里人称默默,齐颈短发,平时雷厉风行,但爱丢三落四,性格豪爽,是一位没什么女人味却又很吸引人的大美女。
傍晚,江默在家里准备了巧克力花生碎蛋糕,一瓶超市买的便宜红酒,还有亲自下厨煎糊的牛排。
另外她还准备了一份神秘的东西,虽然连她想起来都会脸红,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张毅看我穿上这种内衣,会不会笑场?
反正不管这么多了,今天一定要和他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因为后面的任务……她摇摇头,不要去想那些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啊!
张毅的手机一直关机,这多少让她有些担心,但她把这解释为他想要给她惊喜,她坚信他会来,不管他送什么礼物,她都会喜欢的。
明明发誓要陪默默过生日的,看来又要让她失望了,一想到这里,张毅便感到无比内疚。
他决定要为她做些什么。
江默家楼下不远处有一家电器商城,为了搞促销活动,门口立起巨大的充气拱门,两侧升起两个大的红色氢气球。
前一晚张毅回到自己家里,换了身衣服,把现金和银行卡带在身上。
此时他带着口罩和帽子,在便利店里买了一支彩色记号笔,然后趁人不注意,偷走了一个气球,大街上的人有的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毅快走如跑,既想要快点离开,又不想引起更大的注意,好在有惊无险。
天边的晚霞刚刚落幕,大街上的人流渐渐稀疏,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有的回家享受天伦之乐,有的和朋友爱人到外面纵情享乐。
而江默却越发感到心慌,张毅这个混蛋到底怎么还不来,她连着拨打他的手机,她感觉那头提示“用户已关机”的那位女士都有些不耐烦了。
她失望地望着窗外,却见一个红色的大气球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有点懵,上前一看,上面还写着几个大字:生日快乐!
江默眼中闪着泪光,就知道你会来,竟然还想出这么浪漫的点子,她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突然一阵风,气球翻了过去,反面也写着几个大字:对不起。
天堂和地狱有时候并不遥远,也就一个气球正面和背面的距离。
江默飞奔下楼,在周围搜索着张毅的身影,她大喊:“张毅,你给我出来!”
没人回应……
她疯了似的再喊。
“有病吧你?”楼上一位邻居站在窗前大声提问。
“你他妈的混蛋!”江默哭着大骂张毅。
“你才混蛋呢,你们家都混蛋!”楼上那位邻居气哄哄合上了窗子。
原谅我……江默,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等我换回身体,一定把你抱在怀里,我过去都在做些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为什么就不知道多陪陪她呢?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混蛋!
江默哭着回到家,把那身性感的蕾丝内衣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个生日过得真是糟糕,比前两年还要让她伤心。
张毅没有再多逗留,准备借着夜色赶往L城。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着我江默,我一定会换回身体回来找你的。
由K城到L城只有一条必经之路,毫无疑问警察会在那里重点排查,但张毅对这一带极为熟悉,他还知道一条极为隐秘的山路,只能到那里碰碰运气。
因为是晚上,又是不好开的山路,张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辆出租车,说好了付双倍的价钱。
“您这是要去L城?”中年秃头司机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后视镜里的张毅。
张毅压低帽檐,低着头答应一声:“嗯。”摆出一副不想交谈的样子。
对方却没领会,也许是好奇心太强,他又问:“干嘛非走这里?”
“不然怎么会给你两倍的钱,专心开车吧。”张毅没好气地说。
司机哼了一声,不再多话。
临近两城的交界,张毅向前望去,看不太清,好像没有看到警察,毕竟已经这么晚了。
等到再近一些,张毅瞪大了双眼,“快停车!停车!”他注意到了路口的警察。
车子歪歪扭扭靠在路边。
警察大概有五六人,他们感觉到了异常,派其中一人向这边走来。
张毅想也许可以夺过车子,猛踩油门,直接冲过路障,但他没有太大把握,他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干什么的?这么晚了去哪?”这位瘦高的警察问道。
“我是拉出租的,这位是乘客,我们要去L城。”司机老实交代。
“下来。”警察命令。
司机先下了车,张毅没有办法,也跟着下了车。
警察觉得张毅有些蹊跷,“把帽子摘了。”
张毅点点头,抬手间电光火石般将对方的手枪抢了过来,然后把枪口顶在司机太阳穴上,“别动。”
这名警察很年轻,张毅看得出来他有些慌乱,继续恐吓道:“配枪被夺,人质如果再有意外,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趁这位警察愣神之时,张毅把司机推进车里,他则亲自驾车,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轮胎与地面强烈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
后面的警察这时才发现不对,但张毅已经把车掉过头,眼看就要飞驰而去。
张毅驾驶着大众朗逸在黑夜中疾驰,而警车紧随其后,有几次警察想要超车,但张毅紧紧咬住车位,警察不敢贸然开枪,因为车里还有被劫持的人质。
在前方一个岔路口,警察抓住机会猛踩油门超车,张毅则迅速旋转方向盘,两车相撞,大众漂移拐过弯道,警车则失控撞上了护城河的围栏。
张毅继续向前行驶,他知道警方通过监控录像很快将锁定这辆车,他必须避开摄像头。
他驾车来到不远处的一片重新待建的工业园,他决定在这里暂时躲避。
下车前,张毅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这是车费。”
“不……不用了……”司机脸色苍白,吓得眼角一直抽。
“就当给个油钱,要是还有剩,就当你的精神损失费吧,别嫌少。”
他在工业园里穿梭,这里暂时被荒废,周围黑暗而且有很多废弃的厂房和办公楼,很适合藏身,由此他推测警察一定会在这里重点搜查,索性使个障眼法,他又偷偷潜回了闹市区。
张毅心中很担心刚才那几位警察同志的安危,暗自祈祷他们不会有事,他也是被逼无奈,只能等到把身体换回来再向他的同事们解释清楚,不过,谁会信呢?
转天,天空阴沉,好像随时都会下雨,张毅行色匆匆,他并非漫无目的,首先他来到一家超市,在货架上寻找他想要的染发剂和清洁剂,站在收银台前的一位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和一位年轻男子闲聊。
“最近警察查得可真严。”年轻男子说。
“新闻上说杀了五个人,警察能不卖力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通缉犯也有两下子,这么些天愣是没抓着,听说昨晚还跟警察飙车来着。”
中年男子撇撇嘴,“那有啥用,早晚也是个死,不瞒你说,以前也有个通缉犯,拒捕,还跟警察玩枪战哩,结果怎么来着?脑浆子都被打出来了,我亲眼看见的。”
货架上的东西突然散落一地,“不好意思。”张毅一不小心弄掉了商品。
从超市出来,他记得青致街有一家化学品商店,他想到那里采购另外几样东西。
店里只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瘦小女人,正边嗑瓜子边看手机里的电视剧,对张毅爱答不理的。
“浓硝酸、甘油、浓硫酸。”
女人转身,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大肚子玻璃瓶还有一个小玻璃瓶。
张毅看了看,确认是浓硝酸和甘油,“还有浓硫酸。”
女人头也没抬,没好气地问道:“有没有易制毒采购证?浓硫酸不能随便卖的。”
张毅拿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女人看了看二话没说,转身拿来浓硫酸,“别说从这拿的。”
张毅这个心疼啊,攒这点钱容易吗我?他奶奶的,命比钱重要啊……
最后他在一家游戏店,买了一个二手游戏手柄。
东西总算准备齐了,但计划能不能成功,他心里没底,但除此以外,恐怕再没别的法子了,他突然想到了母亲和女友江默,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她们?
“爸爸,再见。”
“再见,宝贝儿!爸爸下了班回来陪你玩!”看着萌萌的宝贝女儿朝他挥手,郑天华的心都快融化了。
郑天华今天三十一岁,是一家高档冰激凌店的送货员,身材五短,长得也很有挑战性,但他这人顾家,天天把老婆孩子捧在手心里。
他哼着小曲下了楼,见自己的中型货车后架子上挂着两条大鲤鱼,他有些纳闷,走近看个究竟。
突然一声炸响,两条鱼被炸的粉碎,内脏混合着血肉溅的他满脸都是,强烈的腥味让他有些作呕。
此时他既害怕又疑惑,更是气得破口大骂:“谁他妈弄的?”
从车的侧面走出一位戴帽子的神秘男子。
“刚才只是小试牛刀,你把车门打开。”男子的声音和气质都带给人一种压迫感,他就是和乔振艺互换身体的张毅。
郑天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乖乖照他的话去做,打开后车厢,只有一个半米左右见方的纸箱子,上面印着蛋黄派的广告商标。
“这可不是蛋黄派……”张毅俯视着他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郑天华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发颤。
“你放心,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和家人就不会有事。”
郑天华心中一惊,“不要牵扯到我的家里人!”
“我答应你,但你要把我送到L城,不然的话……有没有发现你的女儿多了一个新洋娃娃?”
郑天华有些激动,上前一步瞪着张毅,“不许碰我的女儿!”他马上回忆起女儿怀里的那个新洋娃娃,妻子好像告诉他说是个好心的叔叔送的。
“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不然那个洋娃娃就会像这两条鱼一样。如果我出了事,我的兄弟们也会来引爆那个娃娃,你爱人和女儿的照片我已经交给他们了。”
在扮演这个罪犯角色时,张毅心中痛苦万分,作为一名刑警,他嫉恶如仇,恨不得把罪犯都给抓干净,让这个世界永远太平,但如果他不这么做,他根本没有可能逃出这里,那么真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面对郑天华,张毅更是极度愧疚。
郑天华的脸色像是被突然喷了一层白漆,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到底让我做什么?”
天气晴朗,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像往常一样,郑天华开着送货车,把特级冰激凌送往L城的五星级酒店,但今天他却没心情哼起小曲,在驾驶室里如坐针毡。
一路上,他一直在擦汗,一想到车子里的那个炸弹箱子还有女儿怀里抱着的那个恐怖娃娃,他就惊恐到不能呼吸,由于精神涣散,还差点酿成交通事故。
但现在他也只能祈祷待在后面冷冻货厢里的混蛋可以说话算话。
特级冰激凌必须在零下二十二度到零下二十五之间保存,为了确保质量,郑天华的后车厢配备了电子温控仪器,上面既能显示温度,也能显示冷冻时间,若是中途打开厢门,数显就会重置归零,到时候酒店便会拒收。
一般来讲,十多辆运货车从早上装好货,然后经过盘点确认后,在十点半左右统一发货,但郑天华今天却故意停在路边多等了两个小时,目的就是为了温控仪上的冷冻时间可以显示再长一些。
榕阴路的最南头便是由K城到L城的路口,郑天华开车接近,那里已经排成了长队,大家伙焦躁地等待警察的检查,有些急脾气的人嘴里开始骂骂咧咧,问候通缉犯的全家。
躲藏在冷冻车厢里的张毅,虽然裹着大棉袄,但在如此低温的环境里待上五个来小时,绝对是在挑战极限。
他哆哆嗦嗦地提起脚边的烧酒瓶,咕咚灌下一大口,既能暖身又可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现在他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这个名叫郑天华的司机,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好棋还是臭棋,他的身体冻得和这些冰激凌一样僵硬,万一露出马脚,他根本没有信心逃跑,一旦被捕等待自己的便是死刑。
他不怕死,但不能死得这么窝囊,这么不明不白。
在等待搜查的这段时间里,郑天华感觉像是过了整个世纪一样缓慢,他感觉心脏狂跳坐立难安,他反复回想张毅之前所交代他的话:记住一定要沉着冷静,注意你的表情,警察很擅长观察人的表情,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都可能让咱俩陷入万劫不复,就当没有这回事,要表现出自信。
自信?去他妈的自信,警察就在前面搜查,我的车里不光藏着通缉犯,还有一大箱子炸弹,你让我怎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