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店工作只能是黑白颠倒，夜里精神，白天补觉。
张毅住在离WALK CLUP只有百米远的一所公寓内，除了他，这所两居室里还住着毕云韬和包振凯，他俩都是凌风海的手下，包振凯大家都叫他包子，而毕云韬嘛……大家应该都能猜到大家如何称呼他。
他俩一人一间卧室，张毅睡客厅。
包子这人中等身材，长相也很平庸，但却极其自恋，做事还很自以为是。
云韬嘛……身材肥胖，为人懦弱，本来不适合做这刀尖舔血的行当，但他之前和哥哥生活，哥哥在给凌风海做事，哥哥后来出事身亡，他也没有别的亲人，就只能赖在这里不走，为了能让凌风海收留他，他就满世界收集信息，俨然成了情报员。
包振凯身穿一身休闲装，油亮的头发梳得时尚有型，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慨叹命运不公：“哎，你说我这外形，这颜值，不去混娱乐圈，那简直就是那些小姑娘们的灾难啊……”
毕云韬哼了一声，“你去了才是那帮小姑娘的灾难。”然后继续吃他的汉堡。
包子通过镜子瞪了云韬一眼，“人在说话，猪不要搭腔。”
“猪在说谁？”毕云韬把汉堡包装纸团成球，朝包子扔了过去。
“猪在说你。”包子逐渐皱起眉头，一边骂云韬是节育工具，一边扑打过去，两人在屋里你追我赶。
云韬被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正在甜睡的张毅肚子上……
张毅好半天才缓过来，严肃地问：“云韬啊，有没有考虑过减肥？”
“抱歉啊，兄弟。”毕云韬给张毅拿来一个汉堡，张毅肚子还真饿了，于是接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其实包子和云韬，还用其他兄弟，都知道新来的兄弟是通缉犯，但凌风海非常郑重地告诉他们要对外绝对保密，把他当做张秋这个新的身份来对待。
包振凯哼着小曲站在镜子前捯饬完毕，准备出去，毕云韬揶揄道：“别老去寻花问柳，当心哪天别染上病。”
包子嘿嘿笑了，“没事，不有你呢嘛。”
“滚蛋。”
“实话告诉你们，这回跟我拍拖的，可是个气质型的大美女。”
“就你那眼光，还指不定长什么样呢？”
包子一瞪眼，“还怀疑我的眼光，你见过美女吗？”
毕云韬眨巴眨巴眼，“钟红瑾算不算？”
包子撇撇嘴，然后说道：“那不废话。”然后叹了口气，“钟红瑾那样的女人，咱们这辈子还是不要奢望了。”
既然提起了钟红瑾，云韬便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他那丰富的信息量，“我可听说了，钟小妹和咱们海哥……”他没有说完，而是似笑非笑地挤眉弄眼。
“我靠，你话你也敢说？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脂肪？”包振凯脸色刷的变了。
张毅听得云里雾里，也特别好奇这位姓钟的小姐到底是谁？便问云韬：“你们说的这钟红瑾，到底是谁啊？”
两人一块儿看向张毅，异口同声：“周岳寒他老婆。”
张毅不禁瞪大了双眼。
夜幕降临，L城的商业区内灯火通明、行人如织，翠屏街也依然热闹非凡，每晚这里都有故事在上演，同时也有罪恶在发生。
张毅在夜店后台又碰到了上次那个女孩。
郭颖楠也认出了他，“嗨，我们又见面了。”女孩儿歪着头俏皮一笑。
张毅抬手打了个招呼，玩笑道：“是啊，希望今天不用我帮你拉拉链。”
女孩儿听了笑得很灿烂，“那可说不准哦。”她手里拿着东西，伸手递给张毅。
张毅接过来，发现是一个小钥匙扣，一只关节可以动的塑料小熊。
“送给你了。”女孩说完轻盈地跑开，到化妆间去了。
张毅有些纳闷，她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不远处的交谈声，其中一人的声音立刻攫住了他的心。
这声音……
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忘。
一位气质乖戾的男子走到后台，他留着寸头，身材虽然不算高大，但肌肉很结实，眼睛里泛着易怒和横暴。
夜店经理向他介绍，“这就是刚来的小兄弟，他叫张秋。”然后他又向张毅介绍，“这位也替海哥办事的，他叫钱成森，大家都是兄弟。”
钱成森笑着看着张毅，一把抓住他的上衣领口，另一只手猛地掀开他的帽子，确认似的看了看张毅的额头，“什么张秋，你不就是乔振艺吗？听说你小子一口气杀了五个人，有种！”
张毅一把打开他的手，瞪着他夺回帽子，心里想着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个钱成森就是当年当着他的面，把季涵割喉的畜生，当时那伙罪犯基本全都落网，唯独让这钱成森给跑了。
没想到如今在这里碰到。
钱成森突然黑起脸来，恶狠狠对张毅说：“你小子还挺狂，杀五个人很了不起吗？我杀过刑警！”
张毅拳头握得嘎嘣响，内心的怒火已经抑制不住了，这时夜店经理嗅到了火药味，急忙将两人劝开：“大家都是为海哥办事的兄弟，要团结，团结。”
钱成森哼了一声，一扭头看见了郭颖楠，一下子来了兴趣，也就没空再理张毅。
“你叫什么名字啊？”钱成森问郭颖楠。
郭颖楠的脸上露出怯意，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有些怕，她没有搭腔，而是以马上要演出为由转身想走。
钱成森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在问你话呢。”
夜店经理也有些慌乱，他知道钱成森这人做事没分寸，脑袋一热就爱胡来，他曾亲眼看见钱成森把一个小兄弟的手给剁了下来，于是上前替她解围，“钱哥啊，这位小姐是个驻唱歌手，她马上就要登台了。”
钱成森脸色冷了下来，“歌什么时候不能唱，我现在有兴致，走，先陪我喝两杯。”说着就拉着郭颖楠往外走。
张毅一把抓住钱成森的肩膀，钱成森朝他脸上猛得挥拳，张毅轻松躲开，然后卯足了劲在钱成森脸上来了一拳。
钱成森被打晕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偏偏周岳寒和凌风海突然出现。
两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这怎么还窝里斗上了？”周岳寒没好气地问道。
夜店经理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下可麻烦了，大老板和海哥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赶这个时候。
凌风海的脸色比周岳寒更难看，这俩都是他的手下，自己弟兄火拼起来，那肯定是他没有管理好。
“到底怎么回事？”凌风海问经理，经理慑于钱成森的淫威，支支吾吾不敢多言。
凌风海干脆直接去质问张毅。
张毅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没想到凌风海完全向着钱成森说话，“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自己的兄弟。”
凌风海手下的弟兄都知道，他是个非常重视兄弟情义的人。
周岳寒摇摇头，“看来你的实习期就这样结束了，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再是我们岳寒集团的人。”
张毅走到倒在地上的钱成森身旁，从他的裤腰上拽下一把瑞士军刀，猛地刺入自己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上衣。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郭颖楠吓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打他那一拳，这样能不能偿还？”张毅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凌风海不再说话，而周岳寒吸了口雪茄，说道：“最好不要让我知道再有下次，你好自为之吧。”
夜间的风很是凉爽，张毅和郭颖楠坐在河边的长椅上，看着这个城市美丽的夜景。
郭颖楠坚持让张毅到医院治疗伤口，但张毅怕暴露身份，所以坚持不去，郭颖楠没有办法，只好到药店买了止血带、药粉和纱布，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她动作很麻利，伤口那里纱布包扎得也很规整。
张毅看得出她很独立，比起她这个年纪的其他女孩，她要优秀很多，“你的家人呢？”张毅问？
郭颖楠知道他想问什么，“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劳累无法工作，弟弟不得不辍学，仗着有些力气去搬家公司打工，挣到的薪水微薄。”
“你的父亲呢？”
郭颖楠的眼眶有些潮湿，好在有夜色为她掩护，她抬起头看着远方，没有回答。
“抱歉。”张毅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多了。
“没事，只是不想提起他。”郭颖楠耸耸肩，抿着嘴对张毅笑了笑，她有意转换一下话题，“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两次都是因为有你帮忙。”
“别太放在心上，换做别人我也会这么做。”
郭颖楠扬起双眉，点了点头，不让内心的那点小失落显露出来。
郭颖楠犹豫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心中疑惑：“不过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我只是觉得好奇，并没有挖苦你的意思。”
张毅笑笑，“保住这份工作才能保住我的命。”
“我可更糊涂了。”
“糊涂是福，这里面的缘由，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郭颖楠撅噘嘴，忽然问道：“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那还用说。”
女孩儿掏出手机递过去，笑道：“哪有不知道互相联系方式的朋友。”
虽然张毅的手机号是凌风海用他那张假身份证办理的，但他当时就把具体号码熟记于心，这是他之前一贯所坚持的职业素养。
他接过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录入进去，按下了拨通键之后，然后把来电显示的号码编辑到手机的通讯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