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逃跑间被山贼追得晕在路上了吗?难道自己被那些人找到绑回去了?不不不,这么美丽温柔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山贼,难道是……
“姑娘,是你救了我吗?”他自认长相英俊,年纪不大,微微抿着唇笑,自觉十分魅力。
“小哥还请不要乱动,好好养伤,”宋初见秦维试图坐起来,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你昏迷在路边,我们正好经过。”
秦维脑袋一转,已然明白大概,“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小生伤好后,定亲自拜访道谢。”秦维忘了伤口的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一碰到床,疼得又要嗷嗷,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宋初笑容放大,“公子还是先好生歇息吧!”说完转身,留给秦维一个潇洒的倩影。
“看什么看,我家夫人也是你能看的,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银杏一个闪身挡住秦维的视线,目露凶光。
一声怒吼,秦维收回了痴迷的视线,吊着眼睛看着母老虎,忽的皱眉,“夫人?”
银杏嘻嘻一笑,走近,戳了戳秦维的脸,“是啊,夫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维嗷嗷吼了两声,一边躲一边叫,“别弄了,疼。”
银杏拍拍手,甩给人一个不屑的眼神,“也不看看你的脸,好意思。”
秦维一听,眉头皱得死紧,“镜子!”
银杏乐得打击人,抄起边上的磨光镜甩过去,“啊!”一声绝望的惨叫不绝于耳。
正在大堂一侧用早饭的宋初抬抬头,不明所以看看一脸严肃夹菜喝粥的男人,“银杏又在欺负人了?”
“活该。”宇文乾低声吐出两个字,宋初并未听得清晰。
“昨夜折腾了一晚上,今日歇息歇息再走吧!”已经到了柳州侨城,再走个三日,变沿着大娄山往下,就能到达广城了,不需急在一时。
宇文乾亦是做此打算,早在朝中就听闻柳州知府清廉贤明,正好出去看看是真是假。
银杏随后下了楼来,“夫人,我先出去打探打探。”
“不用,你今日留在客栈照顾那位公子吧!”宋初喝了最后一口粥,按按嘴角。
银杏心中不满,却不敢反驳,恭谨道,“是。”
“瞧着细皮嫩肉的,也不知哪弄那么多伤。”宋初悠悠提了一句。
银杏眼神一亮,“夫人放心去玩儿吧!他就交给属下了。”
出去走了半个时辰,宇文乾瞧着宋初精神头不大好,带着人回了客栈歇息,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只因身边熟悉的味道,宋初居然一连睡到下午。
躬身在宋初唇上印下个热吻,自那天后,俩人相处多了几分亲热,宋初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的习以为常,底线就是这么被一步步攻破的。
“起来吃点儿东西吧!”要不是怕宋初饿到,宇文乾都舍不得叫她起来。路上虽然不赶,出门在外哪里有家里那么舒心,不时又惦记东胤西潘北蒙的动静,如何能静下心来。
宋初揉揉睡眼惺忪的眼,迷糊的样子难得,以至于宇文乾表情柔和了,亲自给宋初掀开被子,伺候人起来,牵着她的手到了桌子上。
揭开汤盅,奶白色鱼汤发出浓郁的香味,“过了饭点了,没什么好菜品,这道鱼汤不错,尝尝。”亲自执了碗,满好。
边上还放着几个小菜点心,宋初心里一暖,这人真是体贴。
低下头喝了一口,“小心烫。”宇文乾叮嘱的话刚落,宋初一口汤憋着吞进腹中,滚烫的液体活络了肠胃,每一个因子都舒张开来,火辣辣的热气直冲脑顶。
“傻瓜,张嘴。”宇文乾小心捏住宋初的下颚,宋初张开嘴,宇文乾喂了一口凉茶下去,“烫就吐出来啊!”
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宋初好了些,砸吧下嘴,不说话。
“让我瞧瞧,有没有烫伤。”宇文乾瞧了一同,口腔比较红,倒是没有受伤,放下心里来,“一会儿还是拿点儿药。”宇文乾不放心。
宋初觉得自己傻透了,小口吃着东西,也不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咀嚼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小了,气氛有些怪异的暧昧。
房门被敲响,宋初暗里舒了一口气,把小碗推到一边,掏出丝娟按按嘴角。
银杏进了门来,瞧见桌上菜肴,暗暗恼怒,德全怎的不和自己说一声主子们在用饭,进来也不好出去,硬着头皮道,“主子,夫人,那人的事儿有了眉目。”
宋初让人把东西收拾了,让银杏坐了,“来,仔细说。”
“那人名叫秦维,广城人士,家中贫困,母亲早亡,他大伯怜惜他,接到了广城教养,待之如亲子……”银杏声音缓缓道来。
银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宇文沿袭前朝传统,商人之子不得参与科举。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秦家便是一例,秦府在广城这种富商云集之地算不得多出众,家族经商总是比不得仕途有出路,秦家人便想了个法子,把自家的小儿子托到远房亲戚处,有请了先生好生教养,怜惜孩子,又亲自接了回家抚养,情分倒是没落下,不过挂在别人名下,不能正大光明叫声老娘老爹罢了。
秦家人打算倒是不错,如今商贾大多如此,可就难在这秦家小儿子秦维不愧是秦家人的种,沿袭了老祖宗和亲爹亲哥的天赋,请了个秀才教了十多年,也不见多大长进,偏偏喜欢钻研些淫其怪巧。从小不知考了几次,终于弄了个举人回来,天天又开始作怪,在他二十岁这一年,秦老爹终于看不下去了,眼见明年三月就开科举,打发人去京城了。
秦维苦着一张脸走了,还不忘数落自家爹爹的狠心,年都不让过。可惜才出发不过五日,出了侨城往北,居然半路遇到山匪,带的护卫小厮全都护着他不知去向,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运气好,逃脱了,深夜里没被狼咬了吃了,倒是碰到了宋初一行人。
银杏絮絮说完,“那秦维瞧着单纯灵动,没想到还是个义气的,刚才与他闲聊,还套话来着,打听我们人手,想救他一干子护卫小厮呢!”
宋初端过茶,宇文乾手疾眼快的换下,“喝温的。”冷茶到放一边,“听说柳州素来平稳,居然有山匪如此猖獗,让他报官吧!”
银杏脸色难看,“刚才属下也说了,秦维只是摇摇头,再问他却是不肯多说。”
宇文乾和宋初对视一眼,情愿找个素不相识,不知深浅的人相救,也不肯报官,其中难道有何不为人道的事?柳州,或许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略微修整片刻,斜阳西落,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客栈房间里虽比不得家中,寻常的家具却是俱全,铜镜竖起,模糊的镜面有张贴着膏药的脸,从露出的轮廓看,还能瞧出男子清秀俊逸的眉眼。
他脸皱成一团,牵扯到脸上肌肉,半张着嘴,似乎可以散发疼意。门忽的被敲响,男子气的扔了镜子,懒洋洋应一声,“谁啊!”
“我家先生和夫人。”清脆如黄莺的叽喳声,秦维眼珠子一转,换上笑容,开了门,“姐姐好,这位大哥好,”秦维退后一步,宋初和宇文乾进来,听得他的称呼,宋初瞧了眼宇文乾,真是好大的口气,就开始称兄道弟了,不过,这孩子还真是嘴甜。
“可以下床了,看来伤得不重。”宋初正好在背对窗户一侧站立,嘴角弯起丝笑意,出尘清隽的面容有股艷丽无边的味道。秦维一下子看得眼都直了,暗道难怪此人极少笑呢。
“都是姐姐用的药好,”身上不过是些逃跑时磕着绊着的小伤,的确无大碍。
宋初从袖子中掏出个巴掌一半大的小玉瓶来,“虽说留些疤痕更有男子气概,但也无需刻意了,此乃冰肌消痕霜,拿去吧!”
玉瓶白中透着绿意,莹莹生光,秦维如此厚脸皮居然有些羞赧,想说自己不在乎,又怕对方当真,此药颇为难得呢,伸出手,带着朝圣的心接过,“谢谢姐姐。”
秦维倒了茶,招呼二人坐下,他舌生莲花,脸虽破了相,倒是可爱,说了一盏茶时间,仿若相识多年,连高冷骄矜如宇文乾也颇觉轻松,这样的人,不当官真是可惜了,恐怕当朝御史方可与之一较高下。
“宋姐姐,刚醒之时,瞧你便以为见到仙人了,后来一想,可不是嘛!谁那么有胆识,竟敢半夜捡个人回来。”秦维说着奉承话,偏偏他年纪不大,二十左右,又长得生嫩,硬是有种真诚的味道。他也是个聪明的,直到宇文乾不大搭理他,却对宋初很是紧张,便一个劲的在和宋初套关系。
“说的是。”宋初捏着茶盖轻抚。
这节奏怎么不对,难道不该问自己怎么会半夜倒在林子边吗?秦维干咳一声,“宋姐姐,银杏给您说了吗?”既然你不接,那我就开门见山好了。
“大致说了些。”宋初抿了口茶,并不接茬,神情悠闲的仿若真的在品茗。
秦维抓抓脑袋,真是油盐不进啊!一双澄澈灵动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扫一眼,“宋姐姐,听你们口音,你们不是南方人氏,是准备在侨城定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