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
南宫云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凌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却是吸不到肺里,口鼻耳朵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不通不透。
南宫琅在他窒息之前,把他又放了下来。
南宫云颓然倒地,险些摔了下去,但身体本能地保护意识,让他双手撑地,稳住平衡。
南宫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单薄的肩膀起起伏伏,样子很是可怜。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堂堂正正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南宫琅沉沉开口:“我照顾你这么多年,就算你不是先帝的孩子,我对你仍有恻隐之心。”
南宫云的眼泪簌簌而下,他抬袖摸泪,不慎将藏于袖中的匕首,掉了下来。
匕首的剑鞘上面镶满了宝石,熠熠生辉,刺痛了南宫琅的眼。
他带着一把匕首,为了自保?还是……
南宫琅紧绷后背,看着南宫云慌张不安地捡起匕首,又不知该往哪里放,心情五味杂陈。
“你如果还想傲偷袭我,那就说明你不想死,不是吗?”
南宫琅示意沈云开上前,把南宫云交给他道:“把他带走,找出清净地方安置,不要为难他。”
“是,王爷。”
沈云开比南宫云高出一个头,将他连拽带扶,准备带走。
南宫云看着皇叔,原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又觉得还是算了。
越是解释,越是心虚,越是让皇叔伤心。
算了,不管皇叔怎么想,事已至此,他都是无能为力了。
南宫云一脸木然,缓慢地迈动步子,任由他们安置,再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南宫琅转身,继续朝着寿康宫走去。
两队护卫先入,大开殿门,殿内,空无一人,不见吴太后的踪影。
南宫琅派人搜宫,很快找到线索,吴太后一早去了御书房,还留在那里。
御书房内,仍是冷冷清清。
吴太后穿着凤袍,通身华丽,无可挑剔。
死到临头,她还有心思打扮自己,说她是疯子,一点都不冤枉。
吴太后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翻阅着书案上,积压已久的奏折奏本,还提笔沾了朱砂圈圈点点。
她看见南宫琅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目光,没有一丝一毫地恐惧,紧张,彷徨,甚至是恼怒。
她很镇定,波澜不惊地眼神,微微抿起的嘴角。
“你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
南宫琅拔出长剑,缓步入殿,脚步沉重,咚咚作响。
吴太后抬眸看他,淡淡道:“哀家是当朝太后,怎么没有资格?”
南宫琅垂下手臂,剑锋轻点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你的太后之位,今儿算是做到头了。”
吴太后似笑非笑,仿佛没看到他手中的剑,继续看了看奏折,批完最后一笔,方才放下毛笔道:“哀家的太后之位,是先帝御赐,你没资格……”
“到了刑部大牢,你愿意说什么都成。”
南宫琅不会这样轻易地杀了她,她的罪行,还需要时间慢慢梳理,桩桩件件,一个字都不能差。
“王爷还敢留哀家一条命?是不是太自负了些。你不怕,哀家还藏着后手?”吴太后笑靥如花,不急不忙地起身道:“哀家还以为自己今儿能有幸死在王爷的剑下呢。”
“你实在不配!”南宫琅不止一次地想要将她碎尸万段,可这样太便宜她了。
正如冷青莞所说的,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死在他的剑下。
“你有没有后手,本王无所谓。本王只知道,刑部那三十六道大刑,正等着你呢。”南宫琅语气幽幽,吴太后似乎被这话触到了一点心事,眉心微动,但也是转眼,立刻又恢复平静,语调带着一丝嘲笑:“想要折磨我?为什么?你想知道什么?让我开口,很容易的。”
“来人,送太后娘娘去刑部地牢,记得要单间优待,彻底隔离。”
“是。”
说话间,侍卫们过来带人,吴太后变脸,呵斥一声道:“休得无理!你们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碰当今太后,谁敢碰哀家一下,哀家断了你们的手指头。”
她的表情看着有些狰狞,气势十足,举手投足间,仍有身为太后的威仪。
“哀家自己会走。”
成王败寇,就算输了,也不能失了体面。
南宫琅冷冷横她一眼,正想直接用手中的长剑,剖开她的胸口,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吴太后被俘,皇上被囚,整个京城,全被南宫琅的手下接管掌控。
南宫琅赢得没有悬念,他彻底成为了逆臣贼子,扳倒太后,篡位夺权。
…
祁顺六年,十二月二十五。
戊戌,甲子,戌戊。
余事勿取,忌杀生。
襄亲王南宫琅破城夺宫,以摄政王*之名,接管朝政,肃清朝中丞相余党,拨乱反正,重整朝纲。
次日清晨,朝中文武百官,半数以上进宫觐见摄政王,以示忠心,并且,联名上奏,弹*劾少帝昏庸无能,主张废黜,谏摄政王南宫琅以先帝御弟之名,登基即位,继承大统。
吴家满门九十六人,除了下落不明的吴苏,全数落罪。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入刑部地牢,等候刑部定罪严惩。吴家女眷,年满十六岁者,贬为奴籍,发配北境采石场,十年劳役。未满十六岁者,无论男女,全数收入官奴,发配杂役处,终身为奴,不得翻身。
吴家余党,官品四品以上者,押送刑部大牢,交由刑部主司曹轩审理断案。四品以下者,全数贬为奴籍,发配南境,修葺护城河道,永世不得入京。
权势滔天的吴太后和吴丞相,连带着多年来制衡朝廷的人脉,全部昙花一现,巢倾卵覆,短短几日,便彻底没落了。
飞鸽传书,这好消息用了半日,才落到冷青莞的手中。
崔管事亲自过来送信,冷青莞看罢,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感慨万千,五味杂陈。
韦清秋更是喜极而泣,抱着女儿,久久不肯撒手:“莞儿啊莞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冷青莞含泪看她:“娘亲,您别哭啊。”
不止韦清秋哭了,屋里的所有人,除了萧素素,都是泪眼汪汪。
这样的福气,世间少有。
从此以后,王爷便不再是王爷了,而是摄政王,是未来的皇帝。
芍药最有眼力见儿,忙携着一众丫鬟们跪地行礼:“奴婢们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等到王爷登基,那王妃就是正宫娘娘了。
中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云锦凤袍加身,一生至尊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