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在门口偷听,也不由大吃一惊。
冷青莞也太狠了,进府才多久啊,她连王妃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呢,就要想着欺负郡主了!
李嬷嬷见萧素素闷葫芦似的,赌气要去宫里头告状!怎料,她根本就出不去府门,王府临时戒严,里里外外都加强了看守,如同罩下一张不留死角的天罗地网。想要出去,除非有王爷和王妃的准许,否则,外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李嬷嬷气急败坏地回来,杵在床边,对着萧素素抱怨道:“郡主,您决不能答应王妃的话,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春桃也跟着着急,上前一步道:“嬷嬷,您得赶紧往宫里头送信啊。”
她们不能由着冷青莞欺负!
李嬷嬷出不去王府,深知是冷青莞在搞鬼,索性豁出去了,径直去到正院,见了冷青莞,当面锣对面鼓地问道:“王妃,您不能贪了郡主的嫁妆,那些都是太后娘娘的恩典。”
冷青莞端起茶杯,垂眸一笑,道:“没想到,嬷嬷对我的戒心,这么重!刚刚我说的话,嬷嬷是一句都没听懂,还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所以搞不清楚状况。郡主的嫁妆是要拿出去添补军饷的,不是落入我冷青莞的口袋,为我所用。”
李嬷嬷仍是摇头:“话是如此,可是……”
“李嬷嬷,你的话太多了。难得我们王妃好性儿,体恤郡主身边不能没人照顾,这三番两次地给你面子,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芍药看不下去了,主动站出来道:“这府里的事,王妃说得算,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问三问四的。”
李嬷嬷被她说了个没脸,脸上不是颜色道:“老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王妃也别忘了,郡主是太后娘娘的干妹妹,老奴是奉……”
冷青莞慢慢抿了一口茶,打断她的话:“嬷嬷不用说了,如果你想进宫去告状,那就去吧。”
“啊?”
“放心,我会让他们放你出去,你想去就去吧。”
芍药闻言神情微变,李嬷嬷也是满脸狐疑:“此话当真?”
冷青莞睨她一眼,摆手示意,芍药领会主子的意思,忙催促着李嬷嬷赶紧离开。
待她走后,芍药不解道:“王妃,李嬷嬷进宫告状,定会让太后娘娘恼火的。”
“由着她去好了,王爷都是为了我,不想她们节外生枝。不过,宫里头早晚都会知道的。远水救不了近火,到底是王府里的事,太后娘娘就算生得三头六臂,也未必能管得这么远!”冷青莞弯眼一笑,对着芍药招手,示意她过来跟前,然后,对她轻声耳语几句。
芍药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又是低头一笑:“王妃聪慧,如此甚好。”
冷青莞微微一笑:“赶紧着人去办,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
“是。”
想要赢得痛快,出手也要快。
冷青莞主意已定,就不会畏手畏脚,她就是要用太后自己手里流出来的银子去打她自己的脸。
李嬷嬷急忙出府,跑到宫里告状,一路果然畅行无阻。
事出突然,令人咋舌,吴太后脸色一变,语气阴沉:“胆大包天的丫头,废了她两条腿,还不知天高地厚。”
“娘娘,您不能轻饶了她!”
吴太后冷冷一笑:“你先回去,哀家明儿自会派人过去。”
李嬷嬷见娘娘发了话,心满意足地回了王府。
谁知,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进宫告状,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内,冷青莞已经派人见郡主的嫁妆清点出来,然后取走一半的数目,全数装车,运出王府。
此时此刻,南宫琅已经带着装满金银的马车来到永和宫门外,等候皇上召见。
李嬷嬷气得脸色发白:“这不就是明抢吗?”
她质问春桃为什么不阻止,春桃一脸委屈;“嬷嬷,奴婢们哪敢啊?连郡主都说不上话,王妃安排的人过来之后,没交代几句,就开始翻翻找找,拿完东西就走。”
李嬷嬷见萧素素躺在床上,还能睡得着,气得直跺脚:“郡主啊郡主,您怎么这样好欺负?娘娘都说了,明儿召她进宫,准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萧素素闭着眼睛,外面的动静那么大,她自然是睡不着的。
她缓缓睁眸,待见李嬷嬷气急败坏的脸,轻声说了一句话,当即让所有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要是不好欺负,又怎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处境,你们想走就走,我决不阻拦。”
她既不算是什么正经主子,自然也替她们谋不出什么好处。
与其,彼此埋怨,还不如趁早散了。
这偌大的一个王府,养个闲人,不是难事。他们饿不死她,也冻不死她。
李嬷嬷闹了个没趣,忙又转身出去。
她还想进宫报信儿,然而,时辰不等人,一旦宫门落了锁,她是进不去的。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南宫琅正在和南宫云商议众筹军饷一事。
南宫云从小长在皇宫,从未自己花过什么钱。再多的银子,于他而言,只是奏折上的一个数目,毫无实感。
“皇叔,您有这份心,朕很感激。不过,皇叔这么做,岂不是让朕心中惭愧!”
“皇上,容臣和您交个实底儿。这点数目的银子,还不至于让襄亲王府揭不开锅,再说,微臣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朝堂众臣,起个表率,微臣都不吝啬了,朝中谁人还敢吝啬?”
南宫云轻轻叹息:“皇叔,朕真希望能快快长大,做个能主事的明君,不必事事如此窝囊。”
“皇上已经是明君了。”南宫琅伸出手臂,拍拍他的肩膀:“皇上心明眼亮,知道何为忠何为奸!皇上如今宁愿与太后娘娘生分,也要偏袒微臣,便是皇上的仁德了。”
皇上的信任,是他最需要的,也是唯一需要的。
南宫琅临走之前,想起了冷青莞叮嘱的那句话,便又道:“明儿在早朝之上,皇上要格外赞许一下清荷郡主。”
“为何?”
“她感慨解囊,拿出自己的半数嫁妆,实在不易。”
“原来如此。真是难得,朕见过几次郡主,只觉她神态清冷,看着像是个不好相处之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气魄。”
南宫琅勾唇一笑,意味深长:“是啊,难得太后娘娘给本王选了这样一个妙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