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凶徒,现在何处?”
“回娘娘,人就在殿外,有王爷麾下的护卫看守。”
“带进来。哀家要亲眼看看,你们是不是合伙在扯谎!”
此时此刻的吴太后,还没有乱了分寸,只是神色有异。
不过,她突然拔高的嗓音,还是让南宫琅觉察到了什么。
他暗中行事,直觉反咬他们一口,她自然缓不过神来。
是啊,如果远在沧州,他自然抓不到人,可他暗中回来了,就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摆了他们一道。
说话间,两个浑身带伤的凶徒已经被五花大绑地带了进来。
刘喜福乍见那二人,登时大吃一惊,脸色由惊转恐,牙齿也跟着磕磕打颤。
真的抓到了?
刘喜福使劲儿地闭了闭眼睛,真希望自己是眼拙看错了。
闭上眼睛,重新睁开,面前的人还是没变。
老天爷啊,您这是要我死啊!
他们明明在京城,王爷人在明州,外面一点风吹草动的消息都没有,怎么抓?
难道,王爷长了通天眼,天赋异禀不成!
吴太后用眼角余光瞄向刘喜福,看着他那张煞白的脸,便知要出大事了。
曹轩继续说起案情,刺客有三人,其中一人,重伤不治。
南宫云听得更糊涂了。后知后觉地阻了他:“宫中的侍卫,如何在宫外作恶?”
曹轩据实以答:“回皇上,他们的确是大内侍卫出身,可在内监府呈上的名册上,都没有名字。换而言之,容臣说得再直白一点,他们都是宫中的暗桩。”
他们原本也是有名有姓的,可后来有人给他们偷偷除名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成了没有身份的“影子”。
“主谋是谁?”
南宫云不安问道:“到底主谋是谁?”
曹轩垂眸:“回皇上,他们还没有交代出主谋。这些人皆是死士,宁死不招,要不是王爷英明,以身试法,逼出他们的武功招数,微臣也很难定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琅阴鸷扫过吴太后那张极力保持镇定的脸,趁势追问:“太后娘娘,您怎么看?”
吴太后轻哼一声:“王爷故弄玄虚,曹大人更是模糊论断,这案子怎能这般儿戏?”
此时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半点胆怯畏惧,不安逃避的态度。
她大大方方,追问曹轩:“武功招数的事,太过敷衍。天底下勤学苦练武学的人多了,你凭什么认定他们是什么出身?”
曹轩早有准备:“娘娘,天下武学,最讲究门派。同门同派的人,交手切磋,出招步法都是一样的,极为相似。”
见他单刀直入,不留情面,南宫琅附和嘲讽道:“娘娘虽然贵为太后,也该有颗好学之心,不懂的事,莫要强知。”
吴太后果然怒了,拍桌而起:“放肆!你敢出口讽刺哀家?”
南宫琅幽幽道:“娘娘误会了,微臣不是在讽刺娘娘,而是在怀疑娘娘。”
“你!”
曹轩适时开口:“娘娘稍安勿躁。微臣敢问娘娘一句,在这宫中,有谁能动用这么大的权力,指使大内侍卫,出宫行刺。”
吴太后脸色起了变化,眉尖微蹙,道:“这话该哀家问你们,而不是你们问哀家。襄亲王,谁不知道你拥兵自重,你手底下的高手,多如牛毛。你身为朝廷命官,包藏祸心,安排凶徒刺杀南境使臣,如今事情败露了,你居然反咬一口,说哀家指使,真是好狠毒的居心?”
南宫琅闻言邪魅一笑:“娘娘,您刚刚的话,还真有几句说对了。我南宫琅麾下能人辈出,高手如云,如果我想要南境使臣的命,大可以有一千个法子要他们的命,而且,还能完全能够杀人灭口,不留痕迹。我南宫琅率军和南境激战多年,每每都是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现在怎么会没志气地对几个无足轻重的使臣乱动手脚。”
这话,说得吴太后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此时此刻,南宫琅眼神犀利,寒意逼人,凛冽的眼神随着视线的眼睛转来,刘喜福没有主子那样的胆量,当即吓得避开目光。
南宫云忽然起身道:“母后说是皇叔指使,朕不信……”
吴太后闻言眸光一闪,端正语气道:“皇上这么说,就是疑心哀家了?”
南宫云下意识地摇头,心中的震惊多过愤怒,无法判断。
他还是愿意相信母后的,尤其是这样祸国殃民的大罪。虽然近来,母后时常变得有些可怕,可她到底还是母后啊。
“皇上,微臣不是危言耸听,请皇上细想,宫中能有这样能耐的人,除了皇上,就是太后。”
南宫琅不依不饶,吴太后心神绷紧,没想到自己功亏一篑。
“皇上……”
吴太后不会这么轻易认栽的。
她突然起身,走到南宫云的身边,悲伤噙泪道:“皇儿,哀家难道疯了不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南宫云见她流下眼泪,自然心软,谁知,吴太后还有更大的招数,她扑在他脚下,哀泣道:“皇儿,皇儿要是信了王爷的话,好,那哀家愿意以死证明清白!”
“母后,你这是何苦呢?”南宫云搀她起来,轻声道,“朕没说是母后做的?也许是有人故意狐假虎威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直直地锁住了刘喜福。
除了自己,除了母后,还有谁有这样的机会?
刘喜福惊惶不安地模样,让他看起来更可疑了。
南宫琅看在眼里,叹在心头。
皇上还是太过仁慈,明知太后最有嫌疑,还是要执意放她一马。
不过也无妨,吴太后这次计划落空,惹上嫌疑,便已足够。
刘喜福正在晃神,待见少年皇帝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登时又是一震:“皇上,娘娘……”
与此同时,南宫琅那道杀气腾腾的目光,也是刺得他冷汗涔涔,惊恐交加。
他勉强开口道:“皇上,王爷,不是奴才啊。”
这一句算是不打自招吗?
南宫琅冷笑一声:“不是你,还能是谁呢?寿康宫的大总管,整个内监府半数以上的太监奴才,都是你的干儿子,干孙子。”
天呐。
王爷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刘喜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地危险。
娘娘的吩咐,都是他着手张罗的,顺藤摸瓜,他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