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这么说了,隋宝儿自然会相信,点一点头,笑得甜滋滋。
她的笑容,美丽干净,看得人心里透亮。
吴苏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目光渐深,似有思量。
像她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需要人来保护,他能做到吗?
隋宝儿一身盛装,头饰繁琐,压得她的脖子酸痛,她揉了揉脖颈,道:“这个太沉了。”
吴苏亲手替她凤冠,一双手缓缓往下,似要解开她的衣裳。
隋宝儿不习惯,本能地躲闪了一下,笑眼弯弯:“还是让丫鬟们来伺候吧。”
吴苏不依,执意亲自为她更衣。
隋宝儿笑着躲开,不小心磕到桌子,差点绊倒。
突来的声响,惹得静候在外的丫鬟婆子们,心中微微一紧。
她们面面相觑,不知里面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又有声音传出来,伴随着更大的声响。
“等等……疼……”
丫鬟婆子们听得面红耳赤,不敢擅自打扰。岂不知,此时此刻,吴苏正在给隋宝儿梳头,他生平第一次给女孩儿梳头,一时掌握不好轻重,弄疼了她。
隋宝儿一袭长发披肩,乌黑如缎,摸起来又滑又软。
“你到底会不会?”
“我当然不会了。不过,以后我可以慢慢学。”
隋宝儿闻言笑着眨眼:“那你以后天天给我梳头,好不好?”
吴苏回以微笑,挑挑眉:“这不算什么难事。不过,我依了你一件事,你也要依我一件才成。”
隋宝儿笑着嗔他:“好小气。”
“依不依?”
“你先说……”
隋宝儿手指绞着一缕头发,害羞犹豫。
吴苏饶有兴致,先不开口,那双细长的手臂先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入怀,低了低头,下巴轻轻抵住她的肩膀,抬眸看着她在镜中的影,脸蛋红红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甭提多可爱了。
吴苏转过头,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惹得隋宝儿轻呼一声。
他意犹未尽,又重重亲了一口。
“我给你梳一下头,你让我亲一下。梳一百下,亲一百下,童叟无欺。”
“……胡闹。”
“我今儿就要胡闹。”
他突然动手动脚,隋宝儿有一点点地慌张,她扭头看他,却见他笑得欢喜,朗目明亮,似有星辰。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相触,脸红心跳,都有些紧张。
吴苏望住她的眼,喉结滚动,修长的手掌没入她的长发之后,托起她的小脑袋瓜,让她无处可躲。
略略低头,便可一亲芳泽。
眼前人便是心上人,唇瓣温软,气息如兰,此情此景,只应梦中有。
…
隋家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自然极好。不过,场面上的事,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还是要宝儿和吴苏两个人多多用心才是。
韦清秋应了王爷的安排,定好了日子,要从冷府搬来王府,这件事拖拉了小半个月,其中掺合了不少事。
这半个月来,冷庆学反反复复,有意要绊住韦清秋的脚,都是因着心里存了怨气。
虽说,他现在是当今襄亲王爷的老丈人了,可他还没正经八本地进过王府的门。
冷青莞出嫁前,南宫琅似乎没心思招呼他,如今,女儿嫁出去了,事也成了,王府那边还是没动静。
襄亲王每每上朝议事,冷庆学都特意候在奏事处,想着偶然见到自己的好女婿一面,谁知,襄亲王明知他在这处,还是办完事就出宫。
冷庆学越想越气,回到府里对韦清秋频频发牢骚,明里暗里责备冷青莞不好,身为女儿,又是正妃,怎能容忍王爷如此怠慢自己的父亲大人。
自从,女儿出嫁后,韦清秋对冷庆学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而且,她入府这么久,冷庆学每次想和她亲热亲热,她总有许多理由,身子不好,小日子没走,推三阻四,不让他得意。
韦清秋体弱又有旧疾,冷庆学实在不好硬来。
放在嘴边的肉,只能看,不能吃,太折磨人了。
冷庆学身心躁郁,喜怒不定,韦清秋顺势劝说,让他再纳一妾。
冷庆学听了这话,嘴上说不要,心里却起了主意。
从前他是不敢,可如今,他是襄亲王的岳父,有了更大的靠山,无需再对岳氏处处忍让。
韦清秋对冷庆学道:“大人,说起来真是惭愧。自从生下莞儿之后,我的身子就不好了,反反复复,时常碍事。大人疼惜我是我的福分,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再寻个稳妥的人来,仔细伺候。”
她素来会说话,温声细语,拿捏准了冷庆学的心思。
冷庆学装模作样,先是摇头拒绝,随后又假意应承:“真能找个懂事的,那也不错。岳氏脾气大,你身子又不好,多个人在院子里,与你是个照应。”
韦清秋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轻笑一声。
明明是他贪色纳妾,反倒成了为她着想。
韦清秋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劝说:“常言道,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大人不用处处为我着想……”
冷庆学听了这话,愈发得意着急了,只道:“还是你最知疼知热,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他喜欢什么样的,她一定知道。
韦清秋正有此意,故作为难:“可是,夫人那边……”
“你只管做你的事,她有什么话,只管来问我。你啊,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往后你也要挺直腰背,毕竟,你给我生了一个好女儿。”
韦清秋闻言微笑低头,露出温顺模样:“有大人这句话,妾再没什么好推辞的了。”
纳妾的人选如何,韦清秋心中早有思量。
待她去了王府,便不会再轻易回来,所以,她需要找来一个不安分的蛮主儿,继续陪着岳氏怄气,斗个昏天暗地才好。
韦清秋花了不少银子,派人张罗此事,很快就从牙婆的手里头,选了一个名叫月红的女子。
她年方二十,模样身段儿都是不错的,就是背景有点复杂。她十五岁时,嫁过一次人,可惜,没半年丈夫就死了,守寡之后,她开始四处勾搭,三教九流,坏了名声。半个月前,她因为替私下认识的野汉子作保,结果被人算计,只能卖身抵债。
韦清秋原本就没想过要给冷庆学找个好人儿,她先是找了外人把月红买下,后又从那外人的手里倒卖回来。韦清秋故作怜悯,提醒月红瞒过以前的事,回头好好伺候大人。
月红自然愿意,对她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