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可以拿身上的伤,搪塞过去,可她没有,这一次是认认真真地拒绝了他。
贪恋这一晚的欢愉,不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好。
南宫琅不悦地瞪着她:“你以为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她的伤,早都不碍事了,他心里有数。
矜持过了头,便是厌恶。
冷青莞无奈地笑了:“我不是在躲,我只是不想把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什么意思?”
南宫琅愈发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王爷与我成婚,不是为了风花雪月。我进王府,是为了给王爷办事的。王爷对我有恩,因为王爷,我母亲在冷府才能站稳脚跟,不受人欺凌,而且,王爷还给了我正妃之位,这份体面,足以让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冷青莞仍在微笑,脸上却带着一副公事公办地表情,这是她的保护色。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不想一心多用,为了儿女情长分了心误了事。在查明先帝的死因,解开王爷的心结之前,我不想和王爷太过亲近,以免有失分寸。”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事实上,分明还是在拒他于千里之外。
“本王真是有福,居然娶了一位如此深明大义的王妃。”南宫琅低低地笑,目光不善,语带嘲讽:“冷青莞,你不要聪明过了头,拿这种无聊话来搪塞本王。”
“我没有搪塞王爷。”冷青莞目光清澈,淡淡道:“王爷要是信不过我,那也无妨,请王爷后退两步,我自会宽衣解带,好好服侍您。”
睡一晚有什么难的,难的是天长地久。
她的语气过于轻慢,神态悠然。
南宫琅勾唇,凉薄一笑:“好,那你今晚就好好服侍吧。”说完,他照她所说的,松开了她的手腕,又后退两步,让出地方。
冷青莞看他一眼,又深吸一口气,点头应是。
她去到床边坐好,垂着眼,然后开始一件一件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没有半点忸怩。
受伤的时候,早都被他看光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再多一次又何妨。
南宫琅静静看她,眼神复杂。
她的身体触手可得,然而,她的心呢?
奇怪……他明明猜不透她的心思,又莫名其妙地想要默许纵容这份任性。
纤细白皙的身体,暴露在烛光之下,香玉之体,妙不可言,勾人心魄。
冷青莞缓缓起身,故意避开那双犀利的眼睛,伸手要去解开南宫琅的衣带,结果,他先伸手一揽,将她拢在怀中,顺便拿起床上的长衣,包住了她暖香的身体。
冷青莞沉默顺从,耳边拂过南宫琅沉重有序地呼吸,他突然低下头,朝她柔软的脖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带着惩罚地意味。
“啊……”
冷青莞轻呼一声,南宫琅呼吸沉重,极力自控:“本王就等到你心甘情愿地那一天。”
不情不愿,太伤人心。
西域最烈的野马,他都能调教得服服帖帖,来日方长,何况是她!
…
八月初十,黄道吉日,宜婚嫁。
秋高气爽,朗朗无云。
今儿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丞相府的门前,吴苏头戴金冠,穿着一身喜服,骑高头大马,转身望向府门之上,高高悬挂的匾额,扬眉不语。
迎亲的队伍都在前面等着出发,没人知道“新郎官”在想什么。
“大公子,吉时已到。”
吴苏闻言抿唇一笑,俊逸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喜色,神采飞扬,抬手一挥道:“走。”
府门外,吹吹打打,热闹喜庆,而丞相府内,此时此刻,却是无人欢喜,气氛凝重。
吴苏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府,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这门亲事,让吴老太太气得犯了气喘的毛病,卧床静养大半个月也不见好转。今儿是她最宝贝的孙子成亲的好日子,她一个人守在佛堂清净,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吴鑫恩放心不下,过来请安也是请罪。
“母亲不要生气,都是儿子的错。那孽障不知感恩,离了吴家更好,权当我没有这个不孝子。”
吴老太太眉眼低垂,手中捻着佛珠,幽幽道:“吴家做事,一向体面,今儿是苏儿大婚的日子,理应高高兴兴地,咱们不要让外面的人说闲话。”
她的意思是让吴鑫恩该做什么做什么,莫要让来往的宾客们看见他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吴鑫恩十分不解,明明母亲气得要死,还是不肯指责吴苏半句,这份偏爱,实在没有道理。
吴老太太闭目阖眼,不再多说,捻着一颗一颗佛珠,默念经文。
…
隋家的婚宴,办得十分热闹。隋家本是清贵之家,一向节俭,不过,为了女儿的婚事,隋海还是破了一次例。
虽说是女婿迎亲上门,不用出府大摆排场,但是,这桩婚事已经成了城中众人议论的谈资,所以,隋家不想再有什么闲言碎语,故意风光大办,加之,还有襄亲王府也跟着一起出了力。
婚宴在即,隋家已是宾客满门。
他们给的不止是隋家的面子,还有丞相府,襄亲王……两派阵营,难得借着这么一个由头,凑在一起。
隋海面上高兴,心情却十分复杂。
他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从今开始,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思绪飘远,吉时已到,吴苏风风光光地迈入礼堂。他一脸喜色地出现在宾客们的面前,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年轻,英俊,气度不凡,行事乖张,是个让人觉得奇怪又羡慕的人。
吴苏一直名声在外,除了风流不羁的性格,还有他那张面如冠玉的俊逸面孔,曾几何时,他也头顶着“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头衔。
他有一双朗目,湛然若神,大大方方地接受着所有审视张望的目光。
须臾,盛装打扮,喜红明丽的隋宝儿,由喜婆和丫鬟们引领虚扶着走入礼堂,白氏紧随其后,眼含点点泪光。
凤冠盖头之下的隋宝儿,微低着头,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走得小心翼翼。
等她站定了,她可以感觉到她的对面站着一个人,她微微垂眸,不过只看见他的靴尖,就紧张地脸红心跳。
经过一番郑重又繁缛的礼节,二人终于礼成,结为夫妻。
伴着喜婆的吉祥话,隋宝儿和吴苏一起被送入新房。
这里,曾经是隋宝儿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