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一行,我觉着轻松了不少,至少再面对莫明,再没有之前一般的心有戚戚,这厢同他将心事吐露了,心里都畅快了不少,像是少了个负担一样。
莫明又变得同之前一样的儒雅,至少笑容变得洒脱了不少,能得到他的喜欢,我觉着我三生有幸。
可有幸也只能止于有幸了。
他是优秀的,可我亦是不能强求。
他望着我,眼里的温柔能滴出水来。
“莫明,再让我享受一次你这个豪华的车子呗,这次同你说开了,怕是日后再没有这样奢华的享受了。”我说笑一样的拍了一下他的右肩,他也知道我是开玩笑。
这同门之谊可不是男女之情的尴尬就能抹去的,仙路漫漫,难免寂寞,若是能得一知己,那边是无边的快乐,是更甚于男女之情的温情的守望,这是比血缘更为身后的羁绊。
不过莫明向来知道我这个爱开玩笑的个性,自然也是顺坡下驴的回答道:“你瞧瞧,你真是改不了这个毛病,我同你便是说开了,这么多年的同门情谊就是假的了吗?”
我吐了吐舌头:“诶呀,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可好生让我上车玩玩吧,我可是真想多享受呢。”
他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你若想玩,那就送你吧,按理来说,这车我是不能做主的,但我好赖也辛苦了这么多年,这一点小恩惠都不批给我,我怕是真的要撂挑子不干了。”
我忙是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不过同你说说玩笑话,这车子这么招摇,我才不稀罕,还不如我自己驾云来的自在。”
“你呀你,修炼明明比我还早,可还是跟以前一样,小孩心性,一点儿也没变,若是不认得你的人,当你是个才入仙门的毛头孩子都有可能。”他很是无奈,这么些年,我确实是没怎么改变。
我干脆就顺着他道:“是吗,你比我更有大人样子,那我就叫你哥哥吧,哥哥!”
他听了身体些微的抖了一下,虽细微不可见,可我眼神好,就算是转瞬即逝的事,我还是捕捉到了这一点点的变化。
我呵呵的笑了一声,他无语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可还是扶着我上了车,虽说是敲了我一下,可力道却是轻的。
车还是那个豪华又骚包的样子,里头陈设都没有变化。
情景是同方才来时一样,只是心境却变了,我从未觉着哪一次同他相处有这么自在。
“莫明,我觉着,你喜欢我算是你一生中栽的最大的一个跟头了,你看我这个又懒又馋的样子,又是和你天天相处,什么丑恶的一面都叫你瞧去了,你还能对我动心,你说你是不是眼疾?”
他很是不在乎我这样的自嘲,反而是给我递了一杯水让我润口:“你且喝一口吧,说了这么久的话,嘴里该是干的了,快些润润嗓子,待会儿嗓子眼儿该要冒烟儿了。”
我顺手就把这一杯子茶喝了个干净,这茶味道不错,带着梅子香,味道极好,我忍不住多找他要了些。
结果就是我这一路都在胡吃海喝,根本将要他答案的事儿抛到了脑后,想想我还真是不长记性呢。
莫明将马车停到了我洞府就走了,从前我还是和他住一起的,毕竟都是仙灵,互相也有照应,便是修成了人形,也只不过是将这大大的一间儿屋分成了两间。
如今他也是东天郎君了,身居高位,自然不会再同我蜗居在这一件有些寒酸的小破洞府了,警幻仙子根本不由他分说就给他建了一间华丽雍容的过分天宫。
我是不喜欢那样的沉闷的环境的,我这个小破窝儿待着还是很舒服的。
更重要的是这间洞府有一块千眼石。
千眼时乃是盘古创造天地之时,眼角滴下的眼泪所化,如今天地间也不存几块,若是将此石切开磨成一面水镜,便可通过水镜追踪这天地万物,只是不可窥探天界之事,这宝贝虽说珍惜,可还是鸡肋了些。
可对我来说却是恰到好处,正好可以叫我瞧瞧黎夜怎么样了。
我赶忙把洞府们下了一道禁制,万分激动的启动水印,悄悄的拨开了水镜,拨开了这一片的云雾后,镜子渐渐地倒映出了黎夜的身影,只是此时他很是有些狼狈。
我正纳闷,一道闪电啪的一下正好打在他身上。
我一愣,定睛看了却是菡爷正在准备着再唤出一道雷。
这可叫我心都晃得有些不舒服了,菡爷不是说要劝黎夜么,怎么的就变成的了单方面的鞭挞。
可我要是此时前去阻拦,那便是拂了菡爷的面子了,者可是叫我两边都为难了。
我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果然等待是有用处的,不过片刻,菡爷却是开口说话了,他一脸的凛然,周身气场叫整个宅院的草木都有些哀鸣,若是他那一双眼睛此时还在的话,怕是眼神要如脱鞘之剑一般了。
“黎夜,你却要执迷不悟,隐藏妖族的余孽吗?”
菡爷这话说的叫我心头一颤,妖族余孽,那应该就是指的华阳君一脉了,可当初叛乱,天君可是尽出了仙族的精英,该是将天界的华阳君的三族全然剿灭了,便是地上的余孽,那也是早早的就叫我的血藤吞噬了个干净,这是哪儿又冒出来的余孽,难不成黎夜收留了妖族?他跟妖族那是剪不断理还乱,深仇大恨都算不清,哪里还会主动收留?
这叫我也迷糊了。
水镜中,黎夜却道:“菡爷,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莺儿她是妖族?这绝不可能 ,莺儿只是个凡人,我若是人族妖族都分不清那我就是白活了这么久了。”
菡爷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活了这么久?你不过二百寿数,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哪里算的上什么活了这么多年,真是痴人说梦,贻笑大方。”
黎夜身上伤的不轻,可看看也知道是皮外伤,没伤到根基,只是让肉身有些疼痛罢了,菡爷还是在乎这我的情面的,没下重手。
可就算是身受重伤,他还是将那个妓子护到身后,好像那个下贱的人类是什么金贵的宝贝一样,着实做的碍眼。
“你此番还要执迷不悟吗?那你眼前这个凡人妓子,便是为了妖族余孽转生做的一个容器,她身上的一颗妖种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认识。”菡爷虽然失去了眼睛,可他感官却是无限的放大,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黎夜看了一眼菡爷,像是不带脑子思考一样的说了我都不敢说的话,彻底撩了菡爷的虎须,他想都没想,话就从嘴里说了出来:“如今菡爷你是眼睛也没有,如何能分的莺儿就是妖族的容器,菡爷你却不是有私怨吗?”
我听得心里一惊,真是恨不得现在立马跑下去把他脑袋撬开,看看那个下作的东西给他下了什么迷魂咒,叫他这样的口不择言。
可我更担心菡爷会真的下狠手,只好是心惊胆战的去瞧了一眼菡爷。
菡爷此时听了,面色上没得什么变化,可我晓得,那是暴风来临前的平静。
菡爷冷笑了一声:“你问我如何分辨?我玉函天君修炼将近百万年,便是比起上古神兽也好不逊色,我的修为便是这最好的印证,,你问我如何分辨?华阳鹤妖以我爱侣的性命为威胁,逼迫我自剜双目给他的孙儿做一件下作的法器,他的气息便是化成灰我也识得,这人类妓子的神识之中便是有这么一颗妖纹,就算藏得再隐秘,也逃不出我的查探。”
这真是有趣了,为何黎夜总会与妖族的北辰部又交集?若是当初说是要与南安搭上关系,那北辰妖部的下界分支叫我的血藤全数吞噬,这计划也该是破产了,那这个莺儿又是怎么回事?
我正纳闷怎么事事都这么巧合的时候,那个叫莺儿的人类却高声喊了一句:“枉你还是天上的神仙,看你的也是身居高位了,竟然下作到要来那我这样一个凡人女子来泄私愤,这什么劳什子神仙,不作也罢!”
菡爷面色一冷,一掌卷起了一阵劲风,将莺儿卷起,正要甩到一边之时,黎夜却是一把抱住莺儿,强行救下。
我看着头都要充血,这样明面跟菡爷作对,我都不敢,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我眼瞅着事态就要朝着失态的方向发展了,心里又怕黎夜被这妓子糊弄的脑子一热就要做出什么傻事,赶忙是关了水镜要往下界赶。
可就在我打算关上水镜之时,我却心里有了一丝反应。那个妓子被菡爷又卷起一阵风甩到了墙上,登时吐出一口血,那血液之中分明有血藤的气息。
我心头一惊,赶忙放出血藤好生检查了一番,果然是差了一截。血藤平日里也是会斩断,可不会对自身的本源产生什么影响,可这女人,分明是将我的血藤消化掉了一部分,更是强力的通过这一丝血藤本源的气息强行夺取了血藤的精华。
难怪这几日血藤都恹恹的。
这叫我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联想,莫不是,这一系列的时都与天宫有关?
这当初的犯人,虽是剿灭了一个平育天,可还有一个玉完天呢。
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玉完天女尊——芊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