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玉轩一听,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偏生又不能对苏子萱发作出来。毕竟她是自己的表妹,又是苏缙毓和青姨娘的女儿,无论如何骂不得。
李祖娴见长孙玉轩脸色不好看,知道他是烦了也是累了,而苏子萱自从回到馨雨宫便又哭又吵的闹了这么久,她虽然是恨被苏子曦反将一军,但也是被苏子萱现在闹的头疼。
像她这样一失败就哭就吵,能成的了什么气候!也不知道她那二妹是怎么教的苏子萱!
李祖娴对苏子萱又好言劝了几句,也不管苏子萱是不是乐意,派人将她给送了回去。
“母妃,你以后不能再帮萱儿去动苏子曦。”长孙玉轩在苏子萱走后,一边斟茶一边道,任由袅袅云烟拂过俊颜。
“为什么?”李祖娴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长孙玉轩,她今日失手正想着以后怎么报复苏子曦。
“苏子曦现在对我来说是有用之人,我绝不允许你再去帮青姨娘和萱儿去动她,甚至你以后还要叫青姨娘她们少打点苏子曦的主意才是。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同为李家人为何如此对待曦儿,毕竟她也是李家的外孙女儿。”长孙玉轩抿一口茶道,他既然看重苏子曦才智,那便不能让她在受人陷害,并借此让苏子曦对他心生感激倒也是二全其美。
“你说得倒也是,母妃也着实弄不清这三母女为何要互相争斗。只是轩儿,你为何要如此袒护苏子曦。今天母妃可是在她手上在了跟头,你是知道的,母妃从来不喜欢失败。”李祖娴语气极轻,眸中却是染上了厉色。
长孙玉轩知自己不与李祖娴说清楚是不行的,道:“母妃,你且派人给我弄些饭菜来,我与你细细解释。”
李祖娴一听长孙玉轩还未用膳,立即心疼的吩咐下去。
而宫外,苏子曦与苏缙毓同坐在一辆马车上,彼此相对无言,一片沉寂,只听见马蹄得得声。
此时,夜晚寒意渐起,苏子曦身上仅穿着薄薄罗裙,腹内饥肠辘辘,寒颤一个接着一个。
苏缙毓一声不吭的将披风披在苏子曦身上。
苏子曦不知为何因苏缙毓这么一个小小动作,竟感到一丝温暖,也许那温暖只是披风带来的温度而已吧。
“父亲。”苏子曦终于打破沉寂道:“你难道就没什么对曦儿说得么?”
苏缙毓眉头轻蹙道:“曦儿这是怪为父阻止皇上因杞县案件被解一事对你进行嘉奖么。”
苏子曦并不答话,只是自嘲一笑。其实苏缙毓又有什么是应该对她说得呢。一切不过是她想太多罢了。
见苏子曦不说话,苏缙毓又说道:“ 你一回来便被太后封为宜人,本在京城掀起不少风浪,若是又被皇上嘉奖,那岂不就成为舆论的风口浪尖了。再则,皇上也说了,杞县之事也算得上是让你宜人的封号名至实归。”
苏子曦淡淡的看向苏缙毓,其实他知道的,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长孙楚德的赏赐!
“父亲为何不继续阻止皇上派曦儿去柔城?”苏子曦终是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可是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她这是在自取其辱么?
苏缙毓迟疑一会儿,道:“曦儿你刚才也听到的,为父请求皇上不要派你去,可皇上仍旧执意要让你去,为父也是无能无力啊。但现在有六皇子,七皇子,还有毕凛将军跟随,也是绝对的安全了,曦儿大可不必担心太多。”
苏子曦低下头去,苏缙毓这话是在告诉她,他向长孙楚德阻止过的,是长孙楚德执意让他去,他能有什么办法,而她能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可是苏缙毓为何不坚持阻止长孙楚德呢,以他丞相之位,长孙楚德再怎么喜怒无常,最后也不会不给他的面子。
苏缙毓这样做其实和昨晚将账簿扔到她脚边的做法又有什么二样呢?
他还是怕她会伤害到长孙惜,所以宁愿选择让她自生自灭,甚至是恨不得能够亲手解决掉她。
可她毕竟姓苏,流着苏家的血。所以,他又不能不坐视不管。
于是,他将账簿扔到她脚边,却又不说出这其中的端倪;他向长孙楚德阻止不让她去柔城,却不再坚持说第二次。
他仿佛是在说,我已经帮助过你,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但是生是死却是你自己的事。
“父亲说的是。”苏子曦淡淡回道,并不在言语,只掀开帘子看着外面。
此时华灯初上,晚市正开场,人渐渐多了起来。放眼处,多少才子佳人,俊男靓女,护城河边无名花开得正艳。
一路无言,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苏缙毓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相爷,相府到了。”马车外车夫恭敬道。
苏缙毓长目闪烁,对苏子曦道:“你该下去了。剩下这五天准备好去柔城的东西,有什么缺的短的尽管向管家说便是。”
“父亲,天色已晚,既然你已到相府,今晚何不就在这里歇下?”苏子曦道。她自是知道苏缙毓常年居住在别院,甚少回丞相府,但毕竟到了家门口,这过家门而不入毕竟说不过去。
苏缙毓盯了大门一会儿,语气中略带悲凉,道:“我就不进去了,别院里有些地方小吏递来的奏折,还需我今日批阅完。你进去吧。”
苏子曦见苏缙毓如此,也未再说什么,点点头转身进府。苏缙毓和长孙惜之间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夭折了一个女儿而如此疏远这么简单,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子曦一回到绿芜院,蓝儿立即扑身而上,一个大大的熊抱送了上来,把苏子曦里三层外三层的检查了一番。
“哇靠,小姐你怎么穿了身这么老土的衣裳回来,这裙子我都不会穿。”凌星惊天霹雳一声吼,双目炯炯有神直勾勾的盯着苏子曦的罗裙。
“就你那身板,想穿还穿不上呢!我家小姐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你这个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你丫懂得什么叫做欣赏?”蓝儿双手叉腰,一番话连带着唾沫星子将凌星给骂了回去。
凌星往柱子边移了移,蓝儿这小姑奶奶,她惹不起,躲得起。
“不过小姐你原来的衣裳呢?”蓝儿一边说,一边朝衣柜里翻衣服。小姐身上的这套衣裳又旧针线又不好,像个男人做的刺绣,比她的还难看,简直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