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自然是愿意给姨娘抄免灾经的。”苏子曦答道,看来她若是不先将一只脚踏进去,又怎会知道青姨娘到底是想做什么。
青姨娘点头唤道:“似凤,你随二小姐去后宅佛堂把剩下的免灾经给抄了。”
苏子曦随似凤走去佛堂,路经苏缙毓为长孙惜夭折的女儿建的小小祠堂。
写有“璧汐”的灵牌仍旧供奉在袅袅烟香之中,红漆檀木还鲜亮着。
苏子曦看了一会儿走进佛堂,将剩下的免灾经抄完。这又是吐血又是打翻药又是抄佛经的,只怕青姨娘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佛堂和璧汐祠堂均修在后院最末的这块空地上,外面又用红墙给围了起来,只留下一扇门进出。
门外有间小青瓦,里面住着守佛堂的高婆婆。高婆婆如今八十余岁,算得上是丞相府里最老的老人了。
苏子曦抄完经书交给似凤后离去,路经那间小青瓦,却见高婆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沧桑的脸上沟壑纵横,手中檀籽快速翻动,嘴中念念有词。
苏子曦被那高婆婆看得浑身不自在,未在做停留,快速离去。前世她和苏子萱烧了璧汐祠堂,这个高婆婆可是没少帮她的忙,看来这个高婆婆一副潜心向佛无欲无求的模样,却不知什么时候早被青姨娘给收买了。
回到绿芜院,凌星看见苏子曦比看见饭还要亲热,立即飞过来一把抱住苏子曦,欲哭无泪道:
“小姐,凌星总算把您老人家给盼回来了。”
苏子曦柳眉轻蹙,这么热情,必是有所求,道:“什么事,说?”
“小姐,呜呜……你一定要救救凌星的耳朵啊。自从你说了要带凌星去柔城不带蓝儿去后,蓝儿这个小姑奶奶嫉妒的发狂,醋意大发,丧心病狂的拉着人家说了整整一上午,把您老人家的吃喝拉撒都给详详细细的交代了一遍。说完后,不仅不让人家吃午饭,蓝儿姑奶奶又把你的生活作习吃喝拉撒给交代了一遍。还对人家说对小姐一定要三从四德,不能反抗不能反对。你想啊,人家是个侠女,侠女就要有侠女的骨气,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逍遥自在,怎么可以为一个人的生活琐事所困扰呢。再说了,人家喜欢的男人啦,怎么能对小姐你三从四德啊……”
苏子曦淡定的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确定凌星充沛的口水不会再溅到她身上后,面无表情的听她说蓝儿如何丧心病狂。
“凌星,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呀,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蓝儿笑眯眯的走过来。
凌星一个头二个大:“小姐啊,这姑奶奶又找来了。你说身为一个女人,话怎么可以这样多呢。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词,当真是如此。但你看看我,我的话向来一点儿都不多的,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句不说,简直就快到惜字如金的地步了,虽然凌星说的话换不来金子哈。但好歹也是女人里的榜样,你说一个女人一天到晚说那么多话难道就不累么,她说的不累,我听着都累了……”
苏子曦淡定的看着蓝儿:“我觉得除了吃喝拉撒外,你其实还有好多没有给凌星交代。”
蓝儿笑:“小姐,蓝儿保证完成任务。”
凌星哭晕戚戚然:
苏子曦被凌星蓝儿吵得心烦,转身便去了后院竹林。
秋千在二颗粗壮的竹子间摇曳,但刚才明明没有风,应该是有人来过。
苏子曦伸手摸上那秋千,这后院竹林里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微风拂过,吹起偏偏枯黄竹叶,似一只只黄色蝴蝶在风中翩翩起舞。极美,却又不断在降落。
苏子曦坐上秋千,看向远处,秋日里的午阳很是暖和,但青姨娘这次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找不到这几件事的连接点,青姨娘的醉翁之意究竟又是什么呢。
天色渐渐变暗,悄然见入夜。清宁院内,青姨娘就着苏子萱的手喝下一大碗药汁。
“办好了吗?”青姨娘苍白着一张脸问道。
“已经派人去别院告诉父亲了,父亲应该快来了。”苏子萱道。这一次她每一个细节都和青姨娘亲力亲为,她不信苏子曦这次还能找出什么破绽。
“姨娘,这是二小姐抄写完的免灾经。”似凤掀开帘子走进来道。
青姨娘接过免灾经看了一会儿,道:“消息都散步出去了么?”
“都已经办好了。”似凤道。
青姨娘盯着手中免灾经看了好一会儿。前一半乃是苏子萱亲手所写,后一半是苏子曦写得,但苏子萱的字很明显没有苏子曦的写得好,也没有苏子曦的含蓄收敛,更没有苏子曦那含蓄收敛下的磅礴大气苍劲有力。
字如其人,苏子曦的野心不小。但野心不少又如何,总归是要被她掐断。
但让青姨娘困惑的是,苏子曦在回丞相府之前,在法安寺根本就没有学过写字。且不说苏子曦现在如何识得字,但是这一手如此好的毛笔字便不是一年半载之功。
苏子曦在法安寺似乎有很多事情都是她所不知道的,但她明明嘱咐过菩心等人好生看着苏子曦,这里面难道另有什么隐情不成?青姨娘收起免灾经,若是这次还不能除去苏子曦,那她定要下血本好好的查一查这苏子曦了!但估计是没有什么可能了,打蛇打七寸,这一次她插翅难飞!
“姨娘,老爷来了。”一妈妈慌忙走进来道。
青姨娘回过神来,立即道:“似凤你赶紧下去,别忘记我交代过你的话。”
似凤急忙道:“是,奴婢都记着呢。”似凤说罢立即离开,一定不能让苏缙毓现在看见她。
苏缙毓急匆匆走进清宁院,直奔青姨娘卧室,只见青姨娘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苏子萱站在一旁。
“不是说死了吗,怎么没死?”冷然的声音让人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苏子萱红着眼圈道:“父亲,你怎么能这样说!青姨娘好歹也是父亲你当初明媒正娶娶回来的,你没能给她正室或是平妻之位,现在却说这样的风凉话。”
苏缙毓喘着粗气,脸色一沉道:“大胆,岂有你这样对为父说话的!”
“那父亲你刚才怎能对青姨娘说那样的话!你难道就不觉得心有亏欠吗!”苏子萱反驳道,一时间大小姐脾气上来,几近忘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反正她从小受尽青姨娘宠爱,苏缙毓又是对她有求必应,脾气骄纵自是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