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曦见柯珩遗笑得一脸的温润,突然有一刹那的失神,总觉得柯珩遗和长孙西楚很像,可他二个一份分明是冷冰山一个分明是笑面虎。
苏子曦懒得再去看众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自顾自的饮了起来。她刚才对青姨娘苏子萱言语之间毫不退步,哪怕最终她是被误会的,话说得再怎么好听,只怕明日京城中也是她不善亲娘亲姐的流言。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流言八卦,再加上她在外面的名声本也就不怎么好,现在只不过是坏上加坏了。
可是今生她要名声何用,名声不过是拿来骗外人骗自己的罢了,她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嫁人的了。所谓嫁人不过是想找个归宿,此生能给她归宿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季氏见时辰不晚了,可苏缙毓又是一副兴高采烈庆生的表情。只得是暗中撤了好些节目,让宴会在不知不觉见结束。
宴会最终结束时,众人如蒙大赦般与苏缙毓一一话别,晕头晕脑的爬上马车回府,心中哀苦连天,明日可还要上早朝,偏生那喜怒无常的皇帝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一场繁华的落幕,匆匆结束,也不过如此。
懿王妃见今日长孙惜连连受惊,并没有立即离去的意思,而是提出要在丞相府歇息一晚,明日再回。
老夫人颇有些不满,这哪里有岳母自个儿要求留下住一晚的道理!武将的女儿就是武将的女儿,无论是当王妃多少年,有些礼义廉耻还是学不好!但见懿王妃说得如此肯定,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客气的说随便王妃如何。
懿王妃实质上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哪里知晓老夫人心中的想法,扶着病弱的女儿便回如梦院。
临走时,长孙惜还不忘将苏子曦叫道跟前来,细细看了她一会儿,理了理她凌乱的碎发,道:“今天你受到惊吓了。好去好好睡一晚,别想太多了。无论怎么样,你在大娘心中都是好孩子。以后要是有什么委屈便来如梦院找我,大夫人是永远相信你的。”
苏子曦听着长孙惜的这段话,鼻子有些酸,面上仍旧是淡淡一笑道:“曦儿能有什么委屈,大夫人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长孙惜笑着摇摇头,这个孩子啊,总是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
懿王妃因长孙惜刚才私底下对她说了些苏子曦的事,现在对苏子曦也不至于太排斥,可总还是喜欢不起来,道:“起风天凉了,回吧。都住在一个后宅里,这话说得倒像以后见不到一般。”说吧,也不管长孙惜想再说什么,强扶着她便走。
“小姐我瞧着这后宅,就大夫人是真心对你好。”蓝儿眼睛红红的说道,虽然搞不清楚今天究竟真的是怎么回事,但一想到青姨娘那个做亲娘的这样说她小姐,心里就替苏子曦感到酸苦疼痛。
“我也真心对小姐好,你咋就不说我呢。”凌星眨巴着眼睛看着蓝儿。
蓝儿一记眼刀还回去,道:“你还敢说,我倒是要问你,叫你去重新摘菊花你摘个什么菊花回来,还竟然被人说是去买了酒毒。你要真的是那个张妈妈的同伙,看我不二菜刀宰了你。”
凌星扶额道:“姐姐,那个菊园里的菊花都有毒,难道如果你老人家亲自出手去摘就能摘个没毒的回来。还有啊,谁叫我的人气这么高,连个卖药的掌柜都认识我,这也没办法啊,不过想着你拿菜刀的凶悍模样倒也是挺有趣的。”
蓝儿:“什么姐姐,老娘我比你嫩!”
凌星:
苏子曦看长孙惜走远,酝酿好心中情绪,转身对二二货淡淡说道:“我刚叫金翠从厨房里拿了些今天剩下的好一点的菜肴回绿芜院,你们吵够了再回来吃也行。”
凌星一听,立即无比崇拜的看着苏子曦,她可早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虽然偷吃了些,到底还是不够塞牙缝。
蓝儿鄙视的看了凌星一眼,也不再说话。
苏子曦转身欲走,却见长孙玉轩正迎面走来。
长孙玉轩手中折扇翩翩,笑得一脸的和蔼看着苏子曦,道:“苏二小姐今天好心思,竟然如此容易的就找出破绽给自己解围,玉轩当真是佩服佩服。”
苏子曦淡淡一笑道:“六皇子过奖了,子曦当时若不想办法,那被拉下去的就不是别人而是我了。”
“苏二小姐胆大心细,小小年纪却胆量过人,可不是同龄人能比得上的。日后玉轩有什么事,可否来请教苏二小姐?”
苏子曦不动声色的看着长孙玉轩。长孙玉轩为人高傲,他如今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一定是打了其他的心思。随即道:“六皇子太抬举子曦了,子曦不过是闺中女子能懂得什么。夜也不晚了,六皇子明日还要上早朝,还是早些回宫吧。”
在长孙王朝,但凡皇子还未封王的,都还在宫中住着。
长孙玉轩见苏子曦竟然不承他的情,这次不仅不觉得恼怒,反倒是越发觉得有趣。苏子曦现在虽然年纪小,但胜在聪慧,可比她那姐姐强了不知多少。他有的时间和她慢慢磨,慢慢等她长大。
随即笑道:“那玉轩便告辞了,苏二小姐保重。”
苏子曦点点头,也动身回绿芜院,却见凌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件披风。
“夜里凉,小姐多穿点。”凌星一边说一边将披风披在苏子曦身上。
“你从哪里弄来的披风?”蓝儿好奇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凌星得意道。
苏子曦无心理会二人,却见一旁苏缙毓也正好长孙叡长孙西楚说完话,二人带着下人离去。
苏子曦目光不由得落在长孙西楚身上,总有一天,她会慢慢的还回来,这一切只是刚开始,刚刚开始而已!
苏缙毓盯着苏子曦一会儿,最终是叹口气离去。
苏子曦叫凌星蓝儿二人在原地等着,随即朝苏缙毓追去。有些疑问,只有苏缙毓能告诉她答案。
“父亲等等,曦儿有话相问!”
苏缙毓背脊一僵,缓缓转过身去,看着这个被他送去法安寺十三年的女儿。“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今天晚了。”
“既然父亲也知道晚了,为何还要强装笑容的将众人留到这个时辰才让他们走。难道父亲以为将他们多留一会儿,多看一会儿舞蹈,多听一会儿丝竹,大夫人今日的寿宴上发生的不愉快便会被遗忘,大夫人便会高兴一点么!”
“曦儿,你太放肆了!”苏缙毓皱眉怒道。
苏子曦直直看着苏缙毓继续道:“父亲,你今晚故意将那账簿扔到曦儿脚边。但若曦儿不够细心未能发现账簿上的蹊跷,那你会怎样惩罚曦儿?会和惩罚林妈妈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