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安乐照例去给百里棠束发。
如今她已经不需要竹禾去叫她,她已经自觉地早起,差不多的时辰来到百里棠的寝殿。
她如今的束发技术也是炉火纯青了。
她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心慌意乱,而是会觉得安心,她和百里棠有时候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基本都是在谈论每天苏安乐所学习的兵法和武功。
“元老师真的很厉害,但是有时候……怎么说呢……有点怪……一个劲地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苏安乐皱着眉头说。
百里棠忍不住笑了说:“看来元老真的很喜欢你。”
苏安乐有点狐疑地道:“是吗?”
晌午,送走了不停追问苏安乐是否有了心上人的元老师,苏安乐用了午膳,稍作休息,等来了前来教她功夫的安叔。
她和安叔刚接上头,林澈却出现了。
“哎呀,这不是我的大徒弟嘛,瞧瞧,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安叔用力拍着林澈的肩膀大声道,笑得开怀。
苏安乐有点闷闷地道:“我怎么觉得你见到你大徒弟更高兴呢?”
“哎哟,这小徒弟还吃醋了?”安叔笑得红光满面,道,“大徒弟小徒弟为师都一样疼!”
三个人干脆坐了下来,聊了聊各自的近况。
林澈也不免询问了些关于百里阁近来的情况,当然还有安叔与顾相遥的近况。
安叔回答一切都如常,只是少了他们这几个娃娃,冷清了不少。
林澈递给苏安乐一个纸包,苏安乐惊喜地道:“绿豆糕?”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
绿豆糕的香甜气味扑面而来。
安叔在一旁咽了咽口水,不高兴地对林澈说道:“也不见你孝敬孝敬我这个多日不见的师父。”
林澈尴尬地笑道:“是徒儿不对,今天准备得仓促,以后一定补上!”
苏安乐忍住想要大吃特吃的冲动,把未曾染指的绿豆糕推到安叔面前,道:“这个就当我和大师兄孝敬师父你的吧!”
苏安乐这话说得乖巧,暖心暖胃,安叔十分受用,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和苏安乐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几个人想着难得可以聚在一起,便一起练了功,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被全民关注的科举考试终于开始了,考生们排队入场。
小玲送谢廖生到考场门口,给他提了一大包的东西,入口处有几个监考官正打开那包裹查看里面是否有带有文字的东西。
这个空档小玲对谢廖生苦口婆心地嘱咐道:“少爷啊,衣服记得要换啊,我给装了你爱吃的东西,在里面忍一忍啊!”
瘦弱的谢廖生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玲仍然不放心地道:“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郝墨看了看谢廖生那夸张的包裹,耸了耸肩,将自己的小包裹递给了监考官,里面不过是一些馒头和工具罢了。
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男子站在队伍里,他长相英武俊朗,比周遭的人要高上一点。
他站在那里微微蹙着眉,等我监考官检查他的包裹。
而在队伍中间,模样秀气出众的叶蔚迟极不安分,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似的,一只手甩着手里的包裹,一边左顾右盼,排到他时他还在东张西望,监考官很不耐烦,看见他这秀气得过分长相就更不高兴了,粗鲁地从他手中抢过包裹查看。
就这样,考生一个接着一个入场。
待考生全部入场,监考官们开始下发考卷。
这一进去,可就有三天的时间不得出来,三天三夜都得待在那小房间里。
有的人坚持不过三天受不了就得跑出来,有的人出来了以后精神都不正常了,可见这科举考试考验的不仅是才学,还有人的心性。
第一天,考场里还算和谐,大多数人还能熬过去。
第二天清晨已经有一部分人受不了离开考场了,离开考场就等于放弃考试,十年寒窗苦读都将化作泡影。
而第二天的下午,已经有不少了因为受不了闭塞的狭小空间而冲出考场了。
而第三天,这是最后一天,只要再坚持坚持,就功德圆满了。
可是恰恰是最后一天,有的人越是到最后一刻越觉得精神崩溃,无法支撑。
不过考场里,总能看见一些让人赞赏的人物。
比如郝墨,他嚼着手里的馒头,嘴巴上沾了些墨汁,那是因为他写字太过专注,把本该去蘸大酱吃的馒头给蘸进了墨汁里。
比如谢廖生,他是他们那一带出了名的书呆子,虽然谢老爷气恼这个一脉单传的儿子不好好学做生意,以后继承家业,却又盼着这谢家能出个在朝为官的。
而一脸英气的袁烨,这些小的苦难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叶蔚迟倒在他的小室里,昏昏欲睡。
只见他鼻尖眼角嘴角都是墨汁,打盹的时候突然惊醒想起自己在考试,马上提笔写上几个字又接着打盹。
路过的监考官见他这番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持续三日的会试终于结束了,考生陆续走出考场,众人的脸色都不像进考场那样好的,但是脸上却是喜悦而轻松的。
毕竟将这三天熬过去了。
接着便是等待放榜之日。
“少爷少爷!”小玲欣慰地冲过去搀扶住谢廖生,谢廖生的脸色微微发白,脸上却笑着,“少爷你真是太厉害了!”小玲都快哭出来的样子。
没有人来接袁烨,他出声在一个尚武的家中,他家中的理念便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点苦不算什么。
郝墨迈着沉稳的步子,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坚定之色。
叶蔚迟就不一样了,他脸上留着星星点点的墨汁,走出考场还在不停打着哈欠,走路也是歪七扭八的,把步子沉稳的郝墨给撞得一个踉跄。
“哎,这位兄台,考得如何啊?”叶蔚迟顺势搭讪道。
郝墨谦卑地笑了笑,道:“不敢妄言。”
叶蔚迟摇了摇头说:“你这人,不坦诚。”
“那这位兄台考得如何?”郝墨问道。
叶蔚迟灿然一笑道:“一般一般,榜上有名是没问题了。”
郝墨诧异地看他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