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试终于圆满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考生们等待放榜的日子。
放榜之日将在半月之后,所以赴京赶考的考生们干脆就继续留在京城,等待九月金桂飘香,放榜之日来临。
郝墨虽然焦急想回家,但是他的家乡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他也只能安心在这京城待上半个月,期间寄书信回家,以报平安。
九月放榜,已是秋高气爽。
考生们都是既期待兴奋又提心吊胆,一大早便拥簇到贴金榜的城墙附近。
清晨,只见城墙面前人头攒动,想要看见榜单简直难上加难,但是还是不断有人往人群中挤去。
郝墨站在人群之外,摇头叹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榜单。
而谢廖生站在人群之外,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凭他那瘦弱的身板,挤进去怕是就出不来了。
丫鬟小玲撸起袖子道:“放心吧少爷,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的好消息。”
眉目英挺的袁烨看了看眼前的人山人海,皱了皱眉眉头,离开了。
而附近的一座茶楼里,叶蔚迟坐在二楼的一个靠窗的桌旁,桌上摆着上好的碧螺春。
这个窗户正对着张贴榜单的城墙,叶蔚迟惬意地靠坐在椅子上,看那一块地方人头攒动,挤满了头,歪着嘴巴摇了摇头。
桌上的紫砂壶冒出寥寥的热气,茶香四溢。
即使看榜的人多如牛毛,想要看到榜单十分困难,但是榜单内容还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东宫,送到了百里棠的手上。
百里棠看着手里的榜单,沉默了一会问道:“四个人?”
一直恭敬站着的林澈答道:“是,而且其中的叶蔚迟,我之前没有查到过这个人。”
“什么意思?”百里棠走到书桌的椅子旁坐下来。
林澈道:“我没有查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但是……我有一个猜想……”
“说来听听。”百里棠颇有兴致地道。
“此人五官清秀精致,不输女子,我听闻当朝的穆宰相有个儿子,名为穆蔚迟,据传也是面目俊秀。”林澈微微皱眉,似在思索。
百里棠微微诧异地道:“你是说……穆宰相的儿子换了姓氏去参加了科举考试?”
“有这个可能?”林澈道。
“为什么呢?就算穆宰相想安插自己的人入朝也不必让自己的儿子以身犯险……”百里棠沉吟。
林澈忙道:“如果真有此事,我怀疑宰相本人并不知晓,如果这个叶蔚迟当真就是穆蔚迟,他通过会试后继续参加殿试,那可是欺君之罪。”
百里棠忽然笑了,道:“好好查查这个叶蔚迟。”
“是。”
随着时间消逝,看榜的人终于清减了不少。
郝墨这才上前去看榜单,他欣喜地发现自己的名字正醒目地写在榜上。
而这次所放的榜单上,竟然有四个人。
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一段时间里,人们都在讨论这个前所未见的写有四个人名的榜单。
会试后不久便是殿试,听说这次金榜题名的人竟破格增加了一个,百里荀也是十分期待。
于是殿试很快便被安排了下来。
这一天,四个年轻男子被带进了皇宫。
郝墨、叶蔚迟、袁烨、谢廖生,四个人被带到了朝阳殿,这是皇帝平常与得力的大臣们商议国事的重地,也是这次殿试的考场。
朝阳殿里的一切也如其他宫殿里一样富丽堂皇,彰显着皇族的气派。
好在四个人都是真正内心沉静之人,虽然都是第一次进入皇宫这种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也不曾失态。
朝阳殿里,百里荀与殿阁大学士以及国子监大人都已在殿中等候。
殿中点着龙涎香,泡着上好的西湖龙井。
杨公公按照事先排好的顺序,先领了叶蔚迟入了朝阳殿。
殿中,国子监大人见到叶蔚迟先是一惊,接着清了清嗓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叶蔚迟先是给百里荀行了一个大礼,接着又给殿阁大学士和国子监大人都行了礼。
百里荀让其起身,并开始和他交谈起来,交谈之中,百里荀已然觉得这个叫叶蔚迟的年轻人学识不凡,见解独到,对其很是欣赏。
叶蔚迟也欣然与百里荀交谈,字里行间总是不经意对百里荀夸赞,让人觉得其有所图又不觉反感。
“皇上,”终于叶蔚迟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跪下道,“草民想求您一件事!”
百里荀双眼微眯,有点好笑地道:“你有什么事有求于朕?”
“草民有罪!”叶蔚迟大声道。
百里荀疑惑不解,国子监大人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但是千错万错都是草民一人惹下的祸端,草民想为亲人求一道免死金牌!”叶蔚迟跪下身,伏在地上道。
百里荀却笑了,道:“你满腹才学,不会就是为了给家人求一道免死金牌,才参加科举的吧?”
叶蔚迟却坚持道:“若皇上肯免草民的亲人无罪,草民就和盘托出,甘愿受罚!”
百里荀笑了笑,感觉此事无伤大雅,便道:“朕答应你,你闯下的祸,不殃及你的家人。”
叶蔚迟连连磕头道谢:“多谢皇上!多谢皇上隆恩!”
“那你倒说说,你说的祸端到底是怎么一个祸端?”百里荀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问道。
叶蔚迟此时抬起头来,冲着皇上灿然一笑道:“草民的姓氏并不是叶,而是穆。”
百里荀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大笑起来,好一会才停止。
殿阁大学士年事已高,捋着花白的胡须看了看叶蔚迟又看了看百里荀,疑惑不解。
国子监大人继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草民是穆宰相的儿子,穆蔚迟。”穆蔚迟毫无惧色地说道,反倒神色之间带着难以言说的自在。
百里荀的目光中欣赏之色愈浓,他看着穆蔚迟,朗声道:“真是虎父无犬子,不过你既有真才实学,大可直接以真名参加科举考试,何必以身犯险呢?”
穆蔚迟皱眉道:“皇上有所不知,就因我是宰相之子,参加科举考试才被人议论,即使榜上有名,也只会落个名不正言不顺,世人只道,我能有今日,都是因为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