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旧毒与新伤
苏妞妞2018-10-23 13:063,209

  顾虔听闻顾长安身负重伤被厉重殷救走之后,心里既庆幸又担忧。经过这几日来的精心调养,他的身体也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如今姜国已是东阳的附属国,顾虔倒不在乎这个,姜国在他父皇的统治下早已名存实亡,若不是送了顾长安这么个和亲公主过去,姜国那时就已经被吞并了,这是姜国欠她的,而且她有能力拿下姜国,那就证明这是她应得的,这样总比守着一个空壳强。

  顾长安是怎样的人,顾虔不是不清楚,姜国对她而言,意义非凡,他也无心朝政,谁能给百姓一个盛世太平,他便觉得足够了,在此期间,倘若顾长安有什么需求,他同样义无反顾。

  房门外,一位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二殿下,老夫受人所托,将这对精兵交予你,助你攻打北燕,提前预祝你早日凯旋归来。”

  顾虔打开朱漆的两扇雕花檀木门,走向前去,恭敬的施礼道:“原来是神算子先生,久仰久仰,托你之人可是我皇妹顾长安?”

  “正是。”神算子抚着他那一把葱郁的白胡须,一袭白衣飘飘,仿若神仙降世。

  “我皇妹她现在怎么样了?”顾虔眉头忽而紧锁,忧心起顾长安的身体,昨日夜间就有人来报,说她险些死在了战场上,幸得东阳王即使救援,他还想着今日亲赴东阳去探望顾长安,哪曾想她竟如此心急,在病中仍不忘要他替自己攻打北燕。

  神算子斜视着顾虔,大笑着,说:“顾将军还在东阳皇宫静养,你大可放心,有老夫我在,我岂会让她有事?”

  “那便有劳先生了,我去换身衣服,即刻出发。”顾虔一抱拳,郑重道,算是拜托的意思了,他知晓这神算子神通广大,顾长安能得他之助力,实乃万幸。

  两人寒暄了几句,神算子告辞后,那浩浩荡荡的一队精兵便在教场上候命,只待顾虔一声令下,他们便誓死相随,听从他的指挥。

  顾虔前两年带过兵,对此也不算得生疏,他没有推辞,而是毅然答应,但凡顾长安想做的事,他都会遂了她的心愿,小时候是如此,长大了亦是如此,顾长安要当前锋,他就在她的后方支持,作她最坚实可靠的后盾,她倒下了,他就替她完成心愿,为她而战。

  他们不仅仅是唇齿相依的情分,他们更是亲人,可以做到为对方卖命的程度。

  “众士卒听令,喝了这碗酒,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你们即刻起,同我攻打北燕,只许成不许败。”顾虔拿着神算子给他的兵符,一脸严肃的高声说道。

  周围的气氛有些紧张,顾虔仰首,一口喝掉碗中的烈酒,将碗摔到地上,又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一众精兵心领神会,也喝掉了手中的这碗烈酒,掷地有声,异口同声的高呼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以此表明此番攻打北燕的决心,哪怕是死也绝不退缩。

  征伐之路异常艰辛,但他一点也不后悔,痛饮着这燕北草原上的烈风,飘扬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第一战告捷,顾虔成功的攻下北燕的第一座城池。

  “报,前方告急,请皇上拨兵火速前往,新丰城快支撑不住了。”

  仅仅用了五日的时间,北燕的五座城池皆已沦陷。

  在钟离烨回国之时,已被立为储君。不多久北燕王驾崩,他顺理成章登基为新帝。

  此时,北燕王钟离烨爆怒道:“废物,竟被攻下五座城池,我要你们何用?”

  钟离烨一摔奏折,拂袖而去,那太监惴惴不安的伏跪在地上,半响不敢起身。

  次日,钟离烨换上战甲,亲上战场,鼓舞士气,与主帅顾虔正面交锋。

  “久违了,姜国二皇子,东阳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出卖自己的国家,为东阳国卖命。”钟离烨讥笑道。

  “这乱世中,只要有本事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人,谁当王又重要吗?反倒是你的燕北,被我攻下了五座城池,你倒是说说你这北燕王是怎么当的?”

  顾虔哈哈一笑,揭起了钟离烨这现成的伤疤,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他这个北燕王当得真没用。

  钟离烨哪里不知道他的弦外之音,冷笑一声,奋力握紧剑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今天,我便与你见个分晓,如何?”

  “甚好,我随时恭候北燕王大驾!”

  话方落,钟离烨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恨意都刻在了剑锋了。顾虔主动迎战,他既然主动挑衅,他不这样便对不起他了。

  钟离烨胸腔的不平之气陡然升腾,被迫在姜国当质子之仇,以及顾长安背叛之仇,他要一并清算,那便先拿顾虔开刀吧。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顾虔的精兵和燕北士兵也在厮杀着,一时间难分难解,伯仲之间,不过很快,钟离烨落了下风,燕北士兵死伤惨重,钟离烨杀红了眼,恨不得把顾虔碎尸万段。

  “你就求饶吧,东阳国的主君也不是不明事理。”

  “休想我求饶!”夺爱之恨让钟离烨心生抵触,他虽是折了傲骨,却最是不甘落于人后,他身上已有数道伤口,即便身穿铠甲,也难敌顾虔宝剑的锋利。

  “皇上,您快走,臣求求您快走。”一名大将眼见钟离烨受了重伤,扑上前去,替他挡下迎面而来的那一剑,奋力把他推到了一侧。

  “李将军,你不能死,我北燕还需要你,你不能死……”钟离烨眼见那一剑生生刺穿了李将军的后背,战袍上一片耀目的血液。

  “李将军……”钟离烨想爬过去,可是身体稍微一动,全身便感觉到撕裂般的痛楚蔓延开来。

  “皇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对不住了,皇上。”黑衣随从强行拖起钟离烨,把他负于背上,刷刷几剑,左闪右躲,迅速窜出敌军的包围。

  这一战大败,钟离烨口吐鲜血,于心不忍,在一名武功高强的随从的帮助下,顺利脱逃。

  在其后的较量中,燕北军节节败退,不堪一击,燕北王迫于无奈,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只能落荒而逃。

  终于是退无可退了,燕北共有十三座城池,其中十座都被顾虔给一一攻下了,这十座都被插下了东阳国的旗帜,燕北军闻风丧胆,变得一蹶不振起来。

  钟离烨面临这种可怕的局面,思前想后,决定放弃与东阳国继续为敌,主动去面见东阳王,于是提出自愿与东阳国和解的请求,“陛下,我愿意和解,请求陛下放我北燕国一条生路,我愿为东阳国每年奉上贡品,希望我们两国永世交好,井水不犯河水。”

  “北燕王能这样想甚好,本王也无心与你们北燕交战,愿我两国子民世代安好,传旨下去,先让顾虔撤回。”厉重殷话虽如此说着,却并没有完全放弃征战北燕的野心。

  如果不是顾长安受了重伤,他现在已经亲自领兵攻打北燕了。

  “多谢陛下。”钟离烨表面客客气气,可心里有如刀割之疼,自己打自己的脸,他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尽管他十分甘心,为了燕国的未来,屈服乃长远之计。

  夕阳余晖洒落在宫墙里外,钟离烨迎着余晖走出宫殿,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遗失了,似乎再也无法找回了。他以前卑微受制于人,现在仍是卑微处处受制于人。

  前方战事告停,顾虔也终于有机会来探望顾长安了,“皇妹,你怎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我不要紧的,听说你二皇兄你已经逼燕王就范了,陛下很是欣慰,你立了大功了,比我还厉害,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皇兄。”顾长安一串夸赞,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笑着笑着,一口鲜血从她口子呕吐出来,顾长安立刻昏死过去。

  “皇妹,你怎么样了,来人,快传御医!”顾虔心疼极了,恨不能代她承受病痛的折磨。

  厉重殷听闻顾长安的病情越来越不好了,亲自前来敦促御医,御医细细把完脉,道:“回禀陛下,微臣在顾将军身体中查出旧毒,顾将军又因激战多处受创的原因,导致旧毒复发,现已侵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顾虔上前,不敢相信的反问道,一把提起御医的衣襟。

  “顾将军的旧毒已侵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命不久……久矣!”御医惶恐不安的说道,吓得额前豆大颗的汗水滑落下来。

  “顾卿,且让他下去吧!你这样,也无济于事,天无绝人之路,一切总有办法解决的。”厉重殷冷静道。

  “当然,她又不是你皇妹,你自然无关紧要,站着说话不腰疼。”顾虔冷冷道。

  “顾卿,我与令妹两情相悦,她如今这般模样,我比你更难受,我真不该让她一人独自前去,我应该陪在她身边的,都是我的错,你无论如何责备我,我都甘愿承受。”厉重殷向他坦白道。

  历重殷无比后悔,不该为江山忽略了顾长安,两人立刻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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