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寒对厉重殷的爱慕世人皆知,又怎肯嫁给易王?
顾长安狐疑地望过去,见她神色淡然,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对这桩婚事很是满意。
顾长安微微垂眸,吃了口糕点,却听得有人惊呼一声,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首位。穆雨寒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细长的十指插入发髻,将头发扯得凌乱,急促且尖锐的叫声在她嘴中发出,似是很痛苦。
顾长安诧异,看见穆家主母扑上前,含着哭腔道:“雨寒!雨寒你没事吧!”
穆雨寒将尖叫声拉长,几乎要划破天际,额上的汗珠将发梢湿透,紧紧贴在耳侧,模样很是狼狈。
“雨寒!痛就咬娘亲的手,千万别咬舌头啊!”穆家主母毫不犹豫地将手腕放在她嘴边,加重语气道,“咬!”
穆雨寒涕泪横流,神智有些不清,顺着她的话张口就咬,一点也不含糊,直接将其咬住血来。
穆家主母死死咬住下唇,面色苍白如鬼,眼神近乎执拗地看着穆雨寒,眸中的疼爱与宠溺毫不遮掩。
她扭头对一旁愣住的丫鬟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顾长安眉心紧蹙,与一干人默默地看着。
穆雨寒的蓦然发疯被世家夫人小姐看在眼里,恐怕次日便能传遍整个京城,她还能嫁给易王吗?
太医很快便来,但他也看不出穆雨寒为何这般痛苦,只能说可能是被下了毒。
穆家主母凌厉地目光望过在场的人,一字一顿道:“今日雨寒突然这般,定是有心人想针对我们穆家,请各位放心,只是检查一番,待找出下毒之人,便会放各位离开!”
现场不管身份,皆被穆家主母的心腹一一查看,还有府上碰过桌上菜肴之人,都被叫出来。
顾长安淡定自若,任由他们搜身。
但情况的发展令人诧异,在场之人竟有三人身上携带药粉,一个是尚书府嫡出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溪云,携带迷药;另一个则是礼部尚书的夫人李穆氏,她是穆家旁系嫡出,身上带着媚药;最后一个是穆家主母身边的丫鬟筱筱,携带着癫痫药。
迷药是为了迷谁?媚药又是给谁吃?癫痫药倒能理解,但一个有癫痫病史之人是如何进府?
一桩一桩令人不由心生疑惑。
众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转,有些事不关己的人已经在低声议论,语气兴奋,对今日八卦很是满意。
顾长安不动声色地将脚底踩着的一颗药丸碾碎,与周遭泥土混为一体,随即拉着顾以南坐下。
药丸是她亲手所制,能使人精神恍惚,这是她为了套话特意做的,没想到不但没派上用场,还得为了避嫌直接毁掉。
那三人身上携带的药都不是引起穆雨寒抽搐的原因,但仍被留下。携带迷药那位怕是留不住性命,李穆氏十分淡定,仿佛媚药并不是从她身上搜出,至于那个筱筱,则会当做奴隶卖给人贩子。
顾长安心中毫无同情心,与一干人等一同离开。
上了马车,没料到厉重殷居然也在,她挑眉轻笑,对他道:“这么不放心?”
厉重殷慵懒地靠着,呷了口酒,但笑不语。
她简单将穆府发生的事一一概述,并补充道:“我倒觉得不是下毒,回去问问师父,看他怎么说。”
“不需要问他,我知道。”厉重殷搁下酒杯,桃花眼潋滟动人,直勾勾地望着你时,仿佛你就是他世界的唯一,让人心旌摇曳。
顾长安微楞,撇过眼不再直视。
“此事说来简单,她先前不是失忆吗?我就拿了那老头一些刺激记忆的药物,促使她恢复。谁料到竟会在此时恢复。”厉重殷低声轻笑。
“这么说,她确实是原装的?”顾长安眉心紧蹙,“这事好生奇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想刷什么花招,你我接招便是。”顾以南不在这辆马车上,他便放肆起来,直接将他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喟叹道,“真香。”
顾长安抿唇不语,微微推开他。
“府中来了几个美人,我要你与我演场戏。”
“演戏?”顾长安挑眉。
“这些美人都是别人安插在我府中的细作,我要你与我……”
听完厉重殷说的话,顾长安面上毫无反应,只淡淡应了句。
“怎么,醋了?”厉重殷抱住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问道,“与她们只是逢场作戏,除了你,我谁都不碰。莫醋了,嗯?”
“谁醋了?”顾长安拧眉,玉手揪住他腰间的肉转了个大弯,“你再说我醋了?我没醋!”
“好好,没醋,没醋……”厉重殷强忍腰间的疼痛,失声笑道,“但娘子能不能先松手?”
顾长安哼了一声,不再拧,但也没松开。
车轮轱辘向前,马车内气氛暧昧,两人低声轻语,身体相贴,倒像是一对真正甜蜜的夫妻。
厉重殷半路下车,顾长安回到殷王府,知晓府中来了几个美人,便朝莺歌吩咐道:“去叫那几个美人过来。”
“是。”
美人共有四个,分别叫做春衾、夏姝、秋婳、冬琦,各个风姿绰约,精致动人,但凡是个男人,见到了都要多瞅几眼。
“奴婢见过夫人。”
顾长安恍若未闻,兀自喝着茶。
她回想起厉重殷方才说的话:“你要对她们不好,我才有理由罚你,届时全京城的人都知你我不和,才好走下一步。”
“夫人……”四人中最妖娆的夏姝开口了。
但顾长安未等她话说完,头也不抬道:“掌嘴。”
燕舞力道极大,一巴掌下去,便能让她脸颊红肿。
夏姝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长安,委委屈屈地继续行礼,眼中的恶毒几乎要渗出来。
少顷,顾长安缓缓道:“既然来了,便要知道府中规矩,莺歌、燕舞,教教她们。”
莺歌燕舞对视一眼,一人捉住两个,毫不客气朝她们的脚上一踹,膝盖磕在石板上的声音是如此清脆,令人心生不忍。
但顾长安面不改色,将茶水一饮而尽,浅笑道:“往后见了本妃,要跪下行礼,可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