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高的冬天特别的漫长,过了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处在冬天,第一次月考的时候还落雪了。
时重特地跑到三班来喊路渐遥打雪仗,没想到扑空了。他随便抓了一个人问:“路渐遥呢?”
“化学考砸了,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时重皱眉,要不要去办公室门口等着路渐遥呢?他转身欲走,程未远眼尖看见时重,他本不愿搭理他。
听到他问起来路渐遥,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不善。
无聊。时重神情比程未远见过的时候都更加冷漠,这和看着路渐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模样。慵懒带着不屑,目空一切的嘲讽。
这样的气质出现在一个的混混身上,没有半分违和,仿佛这个人生来就带着睥睨众生的轻蔑。
这种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有时候和郑惜诺莫名重合。这两个人,或许是同一种人?
真是想到谁就来谁,程未远刚刚想到郑惜诺,郑惜诺就出现在班门口,她也看到了时重,扬唇一笑。
时重眸子里阴霾散去,唇角微勾,加快了脚步走向郑惜诺。两个人一个在三班前门口,一个在后门口,程未远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时重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
郑惜诺笑着说:“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啊……”她的话音消失在时重和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脸上笑容停滞,目光追着时重而去,看到了走过来的路渐遥。
“你也有被叫去办公室谈话的一天啊。”时重打趣路渐遥,眉目都弯起,他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那个人。
郑惜诺像是吃了屎一样恶心,她忍住自己反胃的情绪,笑容险些维持不住,说:“还好吗?老师怎么说。”
你都这么难受了还要维持笑容吗?路渐遥木着脸,说:“没说什么。”
“这么无所谓?还是我认识的大学霸吗?”时重侧过身子认真看着路渐遥的神情,想看她是不是说谎,这个人学习一直这么认真,怎么可能会对成绩无所谓?难道真的是心宽?
路渐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我又不选理科,化学好不好也没什么所谓。”对于时重,这类话题她一直很坦白。
程未远也没想过路渐遥说的这么随便,他第一反应是“现在才刚开学,这么快决定分科是不是不太好啊?”
郑惜诺附和说:“是啊是啊,听说九高的传统是根据文理科成绩排名的。”
路渐遥有些无语,她看了一眼时重,后者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路渐遥看向郑惜诺的视线。
幼稚鬼。
“要算文科成绩的话,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路渐遥说完就绕开两个人走回教室,时重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小本本,认真分析完成绩说:“你的文科成绩逆天了吧?”
要单单算文科成绩,郑惜诺都被路渐遥挤到了身后。时重看了一眼路渐遥,现在才觉得自己的担心毫无道理,这个人真是永远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啊。
程未远也被留在了原地,路渐遥的成绩他也有留意,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决定好了,他直到现在知道……他看着路渐遥若有所思的模样,在郑惜诺看来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在意路渐遥一样。
为什么要看着路渐遥?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郑惜诺伸出手,碰上程未远的胳膊,只是碰到衣服,程未远便如避蛇蝎本能地躲开了郑惜诺的碰触。
这一次,郑惜诺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她该歇斯底里怒吼,像个泼妇一样斥责程未远对她的不忠。可她又生生忍了下来,她是郑惜诺,天之骄子郑惜诺,这世界上没有她得不到手的东西。
郑惜诺眼帘微垂,声音喑哑下来,说:“要上课了,我先回去。”
程未远还看着路渐遥,时重还在跟路渐遥说个不停,她偶尔会弯唇一笑,眸子亮起,是他很少见到的情景。
程未远迫切想要和路渐遥谈一谈,有些话他不好意思当面说,最终他选择了传纸条。
纸条上面好像是路渐遥月考成绩,文理科清楚分开,除了化学这一科,其他成绩其实相差无几,只是文科更占优势。
他……也存着吗?程未远会做这种事情,倒是真的让路渐遥有些意外。
她画了一个问号,程未远就问道:“为什么要选择文科?”
“我不擅长理科。”路渐遥回答的很委婉,程未远又问道:“一定要选文科吗?”
他看出了路渐遥的变相拒绝,但还是不死心问出了口,好像在期待她选择理科一样。为什么要选择理科呢?
路渐遥问出了这个疑问,如果是程未远呢?答案肯定是理科,他想了想还补充一句:九高理科更好。文科几乎成了颓废的专业,所以才会选择文科成绩占绝对优势,有希望的人划分到文科。
文理分科,会划分九个班,七个理科班,两个文科班,文科班一半是艺术生,足见文科的地位。这种情况下,路渐遥选文科这个决定始终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路渐遥也明白,她最终的回答是“我不喜欢理科”。任性而直接,一句话堵死了程未远所有的话。
是不喜欢理科还是不喜欢选择理科的他?程未远也变得没有勇气问出口了。什么时候他和路渐遥之间连这样的话也不敢问了。
在面对她拒绝的时候他也会不自信啊。程未远收起了纸条,结束了这段对话。
这是一段小小的插曲,程未远单方面结束了这件事。路渐遥在回家路上很认真地问了时重一个问题,她问道:“你会选文科还是理科?”
“都行啊,这对我区别不大。”对于能及格就能高兴半天的时重,文理科对于他这个人差别不大,“我是艺术生,选哪个都一样。”
“艺术生?”路渐遥颇为诧异,她上上下下打量时重一番,最终目光停留在时重一头黄毛上,能在教务处的压迫下还染着一头黄毛,真是相当个性了。路渐遥完全看不出时重身上具备着哪一点艺术生的气质。
难道是跳舞吗?路渐遥试探着问出口,“跳舞吗?”
时重翻了一个白眼,“你那是什么眼神?画画好吗?”
这一下路渐遥眸中的怀疑神色更深了,就差认真问一句“你在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