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浅兮闻言差点崩溃: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不知道劳资刚刚差点被你吓死啊!
听起来,确实有可能是钦差一行人,不过还没见到人,木浅兮不敢下定论,只好先动身准备到掌柜的说的地方去看看。
本来师爷许满管家婆体质发作认为她有伤在身坚决不同意她也去,搞得木浅兮很是无语。
大哥,她伤的是胳膊不是腿好么!
于是可怜的小师爷被按住暴揍了一顿后妥协了。
木浅兮表示:多大点事嘛!哼!
一路上,木浅兮紧抿着嘴唇。许满看出她的忐忑,也识趣地不去打扰。
清河镇说来也不大,不然不可能只有一家客栈,七拐八拐没多久,二人就到了一扇小木门前。
跟身后小街的热闹景象不同,小门有些偏僻,许满一边拍门一边问:“刘婆婆!刘婆婆在吗……”木浅兮紧盯着门内心紧张:
若是钦差并不在这儿,那她……
想得出神,木浅兮眼前一晃,从思虑中惊醒,正好看见木门打开。许满抢先喊了一句:“刘婆婆好!”
面前一个五六十岁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正疑惑地看着二人,看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是哪家的孩子,只好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找老婆子有什么事吗?”
木浅兮在除了自己逗比师父之外的长辈面前向来都是乖宝宝,这时候又担心着自家王爷的安危,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悬着,实在说不出话。倒是许满自小跟邻居长辈亲如一家,此时回答得流利:“刘婆婆好!我们不是清河镇的人,这是我表弟。今天来是来找我们表哥的,就是前几天来的外乡人,听说他借宿在您家里,您有印象吗?”
木浅兮紧张地看着她,刘婆婆听了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到我家里借宿的人吧,来来来,快进来,婆婆带你们去见他。”
说完刘婆婆转身招呼二人进门。
木浅兮定了定神,走进院门,细细打量,只见不大的小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辟出一方菜园,几只大白鹅在院中伸着脖子,院中心,三个穿着粗布麻衣身形高大的男子正低着头剥花生。
只见刘婆婆走到其中一个男子身边,笑着对他说:“小宏啊,你表弟来了,快别剥花生了,赶紧过去啊!”
许满并不知道男子是不是木浅兮要找的人,因此只打量几眼,并不先开口。
男子抬头,木浅兮才看清,这男子长了一张周正四方脸,看起来颇为端正稳重,再加上一身粗衣,只怕没人能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子就是朝廷钦差。不过听刘婆婆喊他小宏,只怕是钦差没跑了。
感受到那男子在自己身上目光里的审视之意,木浅兮见他正要开口便先说道:“程表哥!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男子目光警惕起来,张口最终却回答道:“表弟,别来无恙。”
身边两个青年却是花生也不剥了,悄悄移到程宏身旁,作防御姿态。
刘婆婆在一旁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程宏冲她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大娘,您不用招呼我们,我跟我表弟说说话就行了,您锅里不是还蒸着馒头呢吗?”
“呦,瞧我这记性!小宏,那你们先说着,我去厨房了。”
等到刘婆婆走进厨房,两个青年也越发警惕起来。
木浅兮早就暗自打量程宏的神态,看他不像坏人,最后还特意支开老婆婆,这才真正放心下来。正了正神色,抱拳问道:“敢问您可是钦差程宏程大人?”
“没错。不知阁下如何得知?”程宏见对方动作不像是抱着恶意,于是爽快道。
木浅兮还没回答,就被身边许满扯了扯衣服,顿时心头不妙。
“他…才是钦差大人?”
语气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木浅兮还没说话,倒是程宏身边的一个小青年耐不住了,拉着架子对许满一瞪眼:“你这叫什么话?我家大人是钦差很意外吗?是!我家大人是人穷长得丑,但这跟钦差有关系吗?!就算我家大人读书少,可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小子,别瞧不起人!”
程宏默默看了青松一眼,内心暗自下了个决定:
嗯,回去一定要扣月钱。
对面的木浅兮看到那小青年炸毛公鸡似的表现,哭笑不得:什么叫人穷长得丑……这到底是粉还是黑啊!
许满却没有半点想笑的意思,语气幽幽:“他是钦差大人,你家公子是谁?”
“呃……”木浅兮很怂地忽略了这个问题,假装淡定地看向程宏:“我家公子乃是程大人的一位故友,此次出行只有在下跟在身旁。在下服侍公子时日不长,想必大人并未见过在下,此行公子给了在下一件信物,大人一看便知。”临行前,镜未翎确实给了木浅兮一个小布包。
程宏见她掏出东西,沉声道:“青山。”
身边另一个青年慢慢靠近,将布包拿过来,细细打量一番后才放心打开。
布包里赫然是一块令牌。
程宏看清令牌上的小字,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看向对方,霎时官威尽显。
“这块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木浅兮愣了一下,对他情绪如此激动很是不解,镜未翎给她令牌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提了一句,并没有很看重的样子,于是下意识以为程宏只是得知王爷行踪激动罢了,便回答道:“方才我已经说了,这块令牌是我家公子交予我来向大人做一个凭证。”
青山轻声道:“大人?”
程宏摆摆手,压下心中的惊疑,这块令牌他自然见过,只不过这虽是长乐王爷的身份凭证,它的主人却轻易从不将它示人。如今却出现在一个面生的少年手中,怎能不让他疑心?
思及此,程宏再淡定面上也不禁染上一丝凝重,不由得细细打量眼前少年。
木浅兮虽别扭,但也不好避让,只好装作毫无察觉任由程宏打量,内心各种念头刷刷冒出。
卧槽你当看猴呢,瞅啥瞅!
输人不输阵,撑住!
撑不住啊…伦家好羞涩……
程宏的目光终于在木浅兮脸红之前收了回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木浅兮干咳一声,想起镜未翎此时的处境,看他又有要继续考虑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大人,关于这个令牌我们可以稍后再议,当务之急是要请大人带上人马,务必在今天天黑之前赶回平山县。”
程宏见她脸上焦急之色不似作伪,问道:“怎么回事?”
“情况紧急,总之现在我家公子就在平山县内追查县官和山贼勾结一事,今晚贼人就会碰面,大人你有多少人马都带上,我们路上慢慢说。”
镜未翎这边,送走二人后就到县衙内院继续跟踪章知县,一天下来却没有多少收获。夜晚确定章知县不会再外出后便找了间偏僻的客房睡下,虽不说有多舒服,却也比木浅兮那边鸡飞狗跳平静了不少。
第二天,镜未翎依旧如影随形跟在章知县身边,在暗中观察对方一举一动。虽然无事可干,至少还有些小话本可供娱乐,倒也不算多无聊。
看着看着,镜未翎忽然想起理应正在奔波的某个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若是木浅兮能看见,一定会被这堪称温柔的笑电得外焦里嫩。
然而王爷大人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有多勾人,他只是觉得,自己此时的行径就如同平日里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一般,虽然躲在暗处不能行动自如,但是若能一直跟某个人形影不离也算不错。镜未翎目光投向一脸奸相的章知县,默默移开目光。
当然,如果能够换一个人的话,他或许会更乐意一点。
比如说,嗯…某个小家伙。
王爷大人的思想逐渐跑偏。
说起来,好像木浅兮就一直没尽过护卫的本分,总是暴露在外,比起暗卫,倒是更像跟班。
镜未翎自小身边便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暗卫,没有一个像木浅兮那样不守规矩,也没有一个和他相处如此随意,可偏偏他不讨厌木浅兮随性的做法。
思虑越飘越远,镜未翎的眸色变得深沉。
于他而言,她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但…他能相信她吗?
直到黄昏,木浅兮还没有回来。镜未翎看着章知县吩咐准备轿子,眉头微不可见皱了一下。
轻轻落在房梁上,尽量放轻气息,听知县和新师爷谈话。
“老爷,轿子已经准备好了。”猴脸师爷弯着腰说完,却不下去,章知县斜睨他一眼。
“怎么,你也想去?”
猴脸师爷促狭一笑,“这山上可都是山匪,老爷您去不安全,属下实在不放心……”见章知县没有打断,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师爷小眼珠子滴溜溜转,试探地说:“不如这次就带上属下,也好让属下保护您的安危,您意下如何?”
县官哼了一声。“想去就想去,拐那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
“是是是……”师爷擦擦冷汗。
章知县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明面上的事,不宜大肆张扬,也因此人手一直都不够。既然你有这个意思,那便跟着去吧。”
师爷大喜,忙叩谢道:“多谢老爷!”
章知县随意摆摆手。
“既然轿子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先下去候着吧,等到天黑咱们就带人去西山林。”
“是。”
默默记下知县说的地方,镜未翎正想到三人落脚的破庙里留下点信息,略一思索,又到厨房拿了块烧过的木碳。
是夜,章知县就坐着小轿子带着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城,并没有察觉身后不远处时不时有黑影掠过。
师爷李英走在轿子旁,心情很是舒畅。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他虽然累,却走得心满意足。打从妹妹口中知道这个县官所谓的“大买卖”之后,他就盘算着该怎么从中发一笔横财,如今终于得愿,心里高兴还来不及,这点子麻烦算得了什么!
李英眼中尽是对财物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