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萤在小太监面前晃悠一圈,还伸手到人家脸前头想要摸一摸,幸亏被玉七弦及时拦住了。
“干什么呢?”木浅兮看向水流萤问道,对方一脸无辜。
“我就是想看看他还有知觉没……”
“小心他醒过来。”木浅兮看向小太监,有些警惕,“药效发挥得这么晚,说不定习武之人对迷迭香还有一点抵抗力,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可在下不是要穿这色身衣裳出去么?”玉七弦皱了皱眉头,万一脱衣服的时候这小太监醒过来怎么办?”
木浅兮也沉思起来,最后思考的结果是,木浅兮又拿出一粒药丸捏碎了,这次直接放进了小太监的口中。
“好了,飘飘欲仙丸,就是习武之人都对它没辙,这下咱们可以安心地走了!”
“飘飘欲仙?”水流萤的目光刹那间亮了,忙凑到木浅兮身旁问道:“这是什么药?啊?”
木浅兮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就知道这货绝壁想歪了,无语了一阵儿,只好回答道:
“还能是什么药?普通迷药!”
“迷药?我还以为……”水流萤说到一半,突然想起玉七弦还在身边,连忙止住话头,闭口不言。
玉七弦好似没听到,眼中却盛满笑意。
三人手忙脚乱地把这小太监身上的衣服都扒下只留给他内衫,然后把人扶到浴桶中坐下。
全程,小太监都睁着眼,乍一看就像是活死人一般,有些吓人。幸好木浅兮和水流萤虽然都有些不舒服,但还没到不敢动他的地步,因此很快便将这一切做妥当了。
待到玉七弦换好小太监的衣服,木浅兮看着他眼前一亮:
玉七弦本身长相就偏儒雅,除了过分俊美这一点,倒和那些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没多大差别,身材高大什么的……只要行走时微微屈膝一般人倒也看不出来,用了易容丹,再加上这身装扮,走出钰含宫也能避着人走上一段路。
于是木浅兮便捏碎一颗丹药,混水后不由分说拍在了玉七弦脸上,力道之大,让水流萤都有些肉疼。
“你轻点儿!”水流萤低呼一声,然而还是晚了,玉七弦脸上已经留下了一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木浅兮:“…抱歉。”
手指碰一碰就留下痕迹什么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娇弱!
玉七弦也没有计较,只是好奇地指了指脸上的糊状物:“这是什么?”
木浅兮干咳一声看向水流萤:“这是易容丹,来,流萤,快帮他易容。”
水流萤本来还在不满,闻言双眼一亮:
亲人呐!这个时候竟然把和美男子亲密接触的机会让给了她!
“浅兮你真好~”水流萤眼泪汪汪地看了木浅兮一眼,然后便毫不犹疑地朝着玉七弦飞扑过去。
木浅兮干咳一声:“别忘了照着这个小太监的脸捏啊!”
天知道她只是不会用这易容丹而已!
水流萤照着小太监的脸弄了一会儿,然后拍拍手:“好了!”
木浅兮顿时精神一振,看向玉七弦,只见原来套着小太监服装的玉七弦此时的脸已经和那浴桶里的小太监一模一样!木浅兮当即赞叹地吸了口气。
水流萤忍不住最后伸手摸了下玉七弦的脸,然后道:“好了。”
玉七弦唇角微勾,睁开眼先瞥了眼水流萤,似乎在调侃她方才揩油的行为,水流萤不好意思地看着地面,白净的脸慢慢变红。
木浅兮却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觉得……没那么像啊?”
“不像?”水流萤迷惘地看向玉七弦,不解道:“我刚刚就是照着这小太监的脸捏的啊!怎么会不像呢?”
这一看,却见二人真的不一样。
浴桶里的小太监是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被迷迭香迷晕的,在失去神智的最后一刻还保持着身为奴才骨子里的瑟缩,而坐在二人面前的“小太监”,虽然面容没什么不妥,但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硬生生让那张平白无奇的脸变得引人注目起来。
玉七弦也发现自己的问题,当即闭上眼睛,酝酿一会儿后在其余二人期待的目光中再次睁开,问道:
“这次呢?”
木浅兮静默,看着眼前努力缩起肩头扮演瑟缩太监的高大男子一阵无语。
这动作……是要挤出乳沟吗?
看来皇子什么的也不是万能的啊,至少……扮太监这一项就不在擅长范围之内。
木浅兮有些发愁,这样子,刚走出这间房门说不准就会被发现,更别说安全走出宫门了。
玉七弦看了一眼两人忧愁的脸色,突然起身走到房间中央,接着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下伸手掀开了地砖。
掀开了,地砖。
木浅兮刚想吐槽一句,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被玉七弦掀开的砖块下,竟是一块厚重的铁板!
“这……”木浅兮和水流萤对视一眼,眼中都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这样的装置,一看就知道肯定有密道之类的啊!
等到玉七弦把那铁板搬开,二人忙不迭凑上去,满怀着希望与期盼,然而面前是……另一块铁板。
木浅兮:这是肿么一回事?!这位英明神武的七皇子殿下你给我说清楚!
玉七弦面容淡定:“没办法,皇兄为人疑心重,手底下会武功的人太多,如果被他发现这个密道,恐怕我过不了几天就得‘染病而终’,这才多弄了几层。”
木浅兮满脸严肃:“还有几层?”
玉七弦温和一笑,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恨不得给他兜头一巴掌:“大概五六层左右。”
木浅兮看着一旁扒出来的厚重铁板,一时间有些感慨。怪不得玉七弦有密道不自己逃出去,非要等人来救,这么多层铁板,累也要累死他丫的!
看着玉七弦独自搬了三块铁板后额头沁了汗珠,木浅兮有些担心他脸上的易容丹会因为体温升高而划掉,便主动道:“你让开,我来搬一会儿。”
心知一会儿逃跑还需要体力,玉七弦也不拘泥什么女子男子之类的迂腐事儿,起身给木浅兮腾地方,不过他也没有闲着,一边歇着,一边对二人讲述这密道:
“这密道通往冷宫,应该无人发现,一会软咱们进去了之后带盏油灯,轻轻地呼吸,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去。”
水流萤闻言皱了皱眉:“那咱们该如何出宫门啊?”
玉七弦闻言朝她笑了笑,然后便指着太监服上那块腰牌,说道:“这太监是宫扶月手底下的人,这腰牌便是出宫令,我带着你们出宫,只要小心一些,不会有事的。”
水流萤闻言娇羞点头,露出罕见的小女儿娇憨,声音轻如蚊蚋:“好。”
“哎呀哎呀我快不行了……”木浅兮的声音传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流萤你快来帮我一下……”
水流萤转过身捋起袖子:“闪开。”
然后蹲下轻轻松松便搬起一块铁板,看那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累到的神情,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铁板问道:“还有几层?”
搬铁板什么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木浅兮目瞪口呆,玉七弦则是淡定自若,仿佛完全没看见前一秒还柔情小意的温婉女子瞬间转变为女汉子的过程。
多亏了水流萤的神力,最后的几层铁板很快便被掀开,露出黑洞洞的地道口,依稀还可以看见有下去的石梯。
木浅兮动了动喉咙,看着黑漆漆的地下,总觉得会有一阵阴风什么的……
“好了,快下去吧。”玉七弦提醒道:“再耽误一会儿,说不定外边的人就会意识到不对劲了,拿着。”
他把桌上的几盏油灯点亮,递给木浅兮和水流萤,自己除了拿着一盏灯外,还放了几个火折子在怀中,随即向着二人笑道:“有备无患。”
这下子连水流萤都感觉浑身寒毛直竖起来了。
你是要防备什么啊!
不过担忧归担忧,这个时候不赶紧下去才是最危险的。
木浅兮拿灯在下面虚晃了一圈,这才小心翼翼又快速地伸了一只脚下去,然后便是另一只脚,等到她全身都没入了地洞中,水流萤便紧随其后。
木浅兮此时感觉很奇特,分明是照着灯也难以望见尽头的地洞,在上面时看起来阴森,但下来了还是有些宽敞的,顺着石梯一直往下走了没多远,脚便踩到了地面。
她朝着前方照了照,看清眼前是一条略微狭窄的地道。
身后水流萤和玉七弦也跟上来了,木浅兮抬头看见顶上有一个亮的光洞,立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把那洞口堵上?”
“这、这怎么堵啊!”水流萤睁大眼:“那么多铁板呢!”
“好吧……”木浅兮无奈道,“那咱们快些走,要是被房间外头的人发现,说不准就会顺着这条路追过来。”
“木姑娘不必担心。”玉七弦引着二人走进密道,然后在墙边扳下一个什么东西,身后立刻就有一层石门掉下来堵住了来时的路。
“这道石门,他们一时半会儿打不开。”
木浅兮看了看那道石门,然后又看了看四处都糊了水泥明显坚硬到打不开的墙壁,最终看向谜之自信的玉七弦:“这意思是不是,我们也没办法退回去?”
玉七弦沉默冷静了瞬间,又恢复了唇角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咱们还是快走吧。”
然而,怎么看,怎么心虚。
三人别无他法,只能顺着这条地道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