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亲你醒醒啊!”
古朴的卧室内传来凄惨的哭声,躺在床边的妇人浑身是血,一双无神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斜前方的衣柜处,她身边的一个小男孩抹着眼泪哭喊着,坐在一旁的小女孩双眼呆滞,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娘⋯⋯娘!”
伍梦尹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不是在当年那个满是血的屋子里,虚脱地软了身子倚在床边。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急急走进来,发现自家小姐满头大汗,赶忙拧了帕子上前擦拭。
“奶娘,”伍梦尹虚弱地抬手握住她,“这几日是母亲的忌日,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宁。”
老妇人心疼地抹泪:“小姐别难过了,现在您在这孟家过得好,想必夫人在天上也是安心的。”
伍梦尹扶着奶娘的手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喝了一口凉水方缓过劲儿来。
“弟弟可有消息回来?”
“少爷前些日子来了信,说他在军中一切安好,小姐您也是看见了的,就放心吧,”奶娘想了想,又补充道“想那军中军纪严明,也不能三天两头往家里传信呐。”
伍梦尹落寞地叹了口气,起身道:“奶娘,吩咐下人,我要沐浴。”
“是。”伍奶娘马上应下,一边扶着她进了里间。
三年前,南方富商伍严在走货途中被劫杀,伍夫人在家中被发现刺杀身亡,留下一对儿女侥幸生还。
伍夫人的姐姐嫁的是京中二品大员孟康德,她在京中听闻这个噩耗,整天以泪洗面,孟大人爱妻心切,又感念岳家在自己落魄之时伸手相助,便将伍家一对遗孤接来家中,待见面后发现这对姐弟懂事听话,便认为义子义女,这还成为京中流传一时的佳话。
姐姐伍梦尹进府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侍奉孟家长辈,弟弟伍清远则是在十几岁就去了军中,姐弟二人日子过得平顺自是不提。
伍梦尹正坐在妆台前绞干头发,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伍奶娘走进来说道:“小姐,是夫人身边的果儿过来传话,夫人让您一刻钟后过去福顺堂。”
“知道了,告诉果儿我梳妆好了就过去。”
伍梦尹梳好了发髻,挑了一排珠花戴上,简单的插了一只珠簪,又挑了一件水蓝色绣边袄裙换上,准备妥当才带着侍女出了门。
来到福顺堂,朝门口的嬷嬷福了一礼:“有劳嬷嬷通禀一声,梦尹来给母亲请安。”
嬷嬷侧身忙道不敢,又给她行了一礼:“夫人说过,小姐来了就直接进去的,小姐请。”
伍梦尹点头,莲步轻移走进屋内。
孟夫人正在屋内与一名夫人寒暄,见了伍梦尹进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穿着简单却不显得小家子气,整个不仅人秀气,还落落大方。
“梦尹给母亲请安。”柔柔的嗓音让人听着心里舒畅。
见伍梦尹得体的立在原处,眼神询问地望着自己,孟夫人心里更是满意。
“这位是城南杜大人的夫人,”孟夫人简单的介绍了下,又转头笑道:“杜夫人,这是小女梦尹。”
伍梦尹又朝杜夫人行了一礼:“杜夫人好。”
“我一眼瞧过去就知道是个好姑娘,这般婉约知礼,也怪不得孟夫人捧在心口疼呢,快过来坐吧。”杜夫人不住地夸赞。
伍梦尹面带羞涩地走到一旁坐下,也不问孟夫人喊她过来的原因,两位夫人看了更是心里赞叹。
“我和杜夫人聊天呢,想着你也不小了,这整天待在府里也怕你闷着,所以啊,我便想着让你也出去玩玩,认识认识这都城闺秀,也好有个伴,你觉着怎么样?”
伍梦尹知道孟夫人是真心对自己好,听她的话总是没有错的,便点头道:“梦尹自然是听母亲的话的。”
孟夫人笑得更慈祥了:“真是个可人疼的,让你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说这个事,你也同意那便是很好不过了,我和杜夫人还有些话,你若不耐我们这些妇人唠叨,先回去休息也可。”
知道这是让自己回去的意思,伍梦尹笑笑:“母亲可不要笑梦尹,梦尹受教还来不及呢,怎会不耐,我且去做些糕点,也算小辈的一份心意。”
孟夫人笑笑,挥手让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