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宫中,淡淡的熏香萦绕在殿中,一位娇艳的女子斜倚在榻上,青丝披散在身侧,朱唇不点而红,含情的双眸看着前面正在作画的俊美男人。
男人手中的画笔停了又停,终是忍不住笑了:“黛儿,你这画像是要不要了?”
“怎么,皇上答应臣妾为我作画,这才不到半天呢,皇上便要反悔么?”
“你这般热情的看着朕,还让朕如何下笔?”
“皇上这是借口呢,臣妾爱慕您,看您自然控制不住这份爱意,可皇上您贵为天子,嫔妃朝臣看着您的目光无不是爱慕敬仰,难道您还不够习惯了么?”
穆泓策再也忍不住笑意,画笔不停,勾上最后一笔,觉得满意了,才将笔放下。
黛妃穿上鞋过来拿帕子为他净手,也不看桌上的画,牵着穆泓策走到桌边坐下。
穆泓策看着容貌娇美的人儿偎在自己身边,心中一暖。
“黛儿,这些年多谢你陪在朕身边。”
喻黛听到这话不禁笑了:“皇上这是折煞我呢。”
“黛儿,”穆泓策捧起她的脸,“朕没有说笑,朕未成年便登基了,和太后和冯家和那些大臣斗智,在这宫里只有妘儿和朕相依为命,直到后来你入宫陪着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生母和妘儿,你就是朕最亲的人了。”
喻黛鼻子一酸,侧头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说道:“皇上惯会惹臣妾哭,能陪在您身边,定是臣妾上辈子积攒了许多的福气换来的。”
“傻丫头,”穆泓策拍了拍喻黛的肩膀,“现在朝堂还不稳定,待日后⋯⋯朕一定给你更好的。”
“皇上别这么说,能陪在您身边,臣妾就很满足了。”
待送走了皇帝,喻黛走到书桌边看了看那副画,画上的美人眉眼间尽是风情。
小心翼翼地将画收好,看着这偌大的宫殿,叹了口气,好几年了,都走过来了,这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了。
喻煊偷偷带了一个神医回来。
此时此刻,喻煊对上皇帝不信任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恳请陛下让臣一试。”
皇帝看着他,手里的奏折并没有放下:“承远,不是朕不信你,朕不能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
“皇上不试试怎能知道成功与否?”
皇帝叹了口气,放下奏折起身:“妘儿是朕的亲妹妹,朕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随意尝试,你先回去吧。”
“皇上!”喻煊站起身,喊住了要离开的皇帝,“妘。婧和长公主不仅是您的亲人,也是臣的亲人。”
皇帝看了看他,目光凌厉:“喻煊,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知道。”喻煊并不回避他的目光,“但是已近长公主及笄之日,蛊效将过,还有比这个更危险的吗?”
卓海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大气不敢喘。
“罢了。”皇帝最终还是松了口,“明早下朝,带那位神医来见我。”
说罢,背着手径直进了后殿,卓海赶紧冲着喻煊点了点头,也追了上去。
喻煊看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松了口气,以手抚额,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也不敢拿妘妘去冒这个险,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总不能看着她在接下来的几年慢慢病发,然后忘记所有人,忘记自己。
那该是多么噬心的痛苦,一定不可以让妘妘忘记他!
穆妘患病这件事只有五个人知道,先皇、皇帝、喻煊、大长公主穆琀、以及自己。
穆妘五岁中了毒,原本是后宫嫔妃想要谋害当时的黎皇后,却被穆妘误食了去,当场咯血不止,恰逢当时穆琀长公主府邀了一名苗疆神医来看病,因缘际会堪堪救回穆妘一条命。
事后,黎皇后以自己教养不力,使皇裔受伤为由自请废后,换了淑妃冯氏登上后位,又将三皇子穆泓策及婧和公主穆妘记到冯氏名下,此事才告一段落。
然而,神医突然请先皇、皇贵妃黎氏、三皇子穆泓策到穆琀长公主府中议事,恰逢喻煊在屋外玩耍,知道了穆妘体内的毒并未祛除,而是神医将一种名为定拿的蛊虫引入,暂时压制穆妘体内的余毒,蛊虫效力有限,也只能维持穆妘十余年的生命。
蛊虫死亡之时,就是穆妘生命开始消耗之日,嗜睡、健忘、咯血,直至死亡。
此后,这成为喻煊一直放在心上悬而未决的事,连他都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为何存了这个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