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夫人……”
芦儿吓得快要魂飞魄散,急忙朝穆妘跪了下来,紧张地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穆妘笑得妩媚,却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嫌恶,轻笑道:“怎么,对着本宫的夫君便情话滔滔柔肠千转,对着本宫却是一句话也不愿说么?”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芦儿失措地摇着头,嘴里一直喊着不是,却终究没说出一句别的话。
穆妘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直接转向定嬷嬷道:“嬷嬷您也看见了,这个奴婢早就心怀不轨,只是当时苦于没有证据,便不好擅自劳烦嬷嬷,如今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本宫倒是有些心凉,毕竟这也是府中的下人……”
穆妘话说三分,定嬷嬷便领会了七分,她本就是老夫人派过来照看穆妘二人的,自然也是要帮他们打点府中这些事情的,于是便恭恭敬敬开口道:“长公主您言重了,老夫人让老奴过来就是为您分忧的,万万谈不上辛劳。”
说完转向跪在地上的芦儿,面上带着嫌弃与不屑,冷声道:“老奴在府中当差大半辈子,生平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包藏祸心的背主之奴,更是见不得那种一心想要爬床的面貌丑陋的婢女,来人啊,将这人带下去,毒哑了送到庄子上去,晚些时候我再过去处理了她。”
芦儿面露惊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转头看了看喻煊,又看了看穆妘,只觉得一片迷茫,好想大声求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看着门口的守卫就要进来将自己带走,芦儿急的不住拧着衣袖,却突然冷静了下来,抬头看向穆妘,开口道:“且慢!”
“夫人,奴婢本着报恩的心来到府中,本想好好服侍您的,却一时鬼迷心窍,想着这般不该做的事……如今奴婢就要被发落了,心中有些事情却是不吐不快的,夫人可否靠近些,奴婢要告诉夫人一些事情,是关于白芷的……”
芦儿目光灼灼地看向穆妘,带着些乞求又带着些破釜沉舟的疯狂。
穆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眼里的了然和讽刺一览无遗。
芦儿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脚将她踹了出去,力道大得将她狠狠摔在门边,而后又慢慢滑落。
“你要说的事情,就是你袖中藏有足以令人毁容的剧毒吧?”喻煊冷着一张脸慢慢走到她身边,下一刻便抬脚狠狠才在她胸口,慢慢施压着力道碾磨着,语气冰冷慑人,“是也不是!”
芦儿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充满了被挤压的痛苦,带血的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终究是昏了过去。
“将军息怒,夫人息怒,老奴这就把她拉下去处置了。”一旁的定嬷嬷说完,立马挥手找来几个人,将瘫软如泥的芦儿抬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书房内便恢复了安静,白芷行了一礼,安安静静地退出了书房,临走前还不忘将门关上。
喻煊不想让穆妘见到自己失控的模样,轻轻将头扭了过去,穆妘却上前轻轻将他拥在怀中。
“妘妘,对不起。”喻煊转身将穆妘紧紧抱住,愧疚道:“若不是当初我轻信了她,不让她府中,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穆妘微微一笑,故作生气地轻轻打了他一下,生气道:“你若是还跟我说这些,我才是真的生气呢,谁能料到一个小小的婢女,会有这么险恶的心思。”
喻煊抬起头看着穆妘,轻轻捧着她的脸,温柔地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缠绵缱绻,似乎是在安抚着她,又像是万般依恋着她。
穆妘轻叹一声,轻轻闭上了眼,回应着他的温柔。
待两人手牵手从书房出来时,宫里来的人正好神色匆忙地跑了过来,一见到他们两人,急忙喊道:“启禀将军和长公主,太妃……太妃……薨了!”
什么?!
穆妘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愣愣站在原地,下一秒却要瘫软了身子,幸好有喻煊在身后扶着她。
“妘妘冷静点,是太妃,不是黎太后!”
“是是是,是冯太妃……冯太妃她去了。”传话的宫人急忙解释道,招徕喻煊一记狠狠地瞪视。
穆妘这才缓过劲来,怔怔地拍着胸口道:“怎么就……去了呢?”
“将军和长公主快去换一身衣服入宫吧,奴才在路上与您慢慢说。”
穆妘这才反应过来时要换衣服的,却想起什么,开口问道:“熙雯公主府那边可通知了?”
“那头是最先通知的,熙雯公主一听到就昏了过去,是被驸马爷抱着进宫去的。”
“……”穆妘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只了句知道了之后就被喻煊扶到房间里换衣服。
当穆妘坐在车里时还未反应过来,恍恍惚惚地听着宫人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碧泉宫里的冯嬷嬷送来凤印的时候还送来了一壶太妃娘娘珍藏的酒,说是太妃与太后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孩子们都已成家立业,自然应该尽释前嫌,太后自然也不会拒绝,刚刚要喝下去,却被冯嬷嬷一把抢过酒,太后还没反应过来时,冯嬷嬷就已经将酒喝了下去,不过一会儿便浑身发紫,吐血而亡,太后这才知道不对劲,急忙派人去碧泉宫,却才发现太妃早已去了……”
穆妘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若不是冯嬷嬷的阻拦,只怕母后现在也不能幸免,越想越觉得后怕,整个人竟恍惚得快要晕倒,吓得喻煊急忙紧紧搂住她,不住地安慰着,这才渐渐平息了她紧张的心绪。
此刻穆熙雯在碧泉宫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就晕了又醒,醒了又晕,谁的劝阻也听不进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握住手里的东西,一直哭着,如今早已是有气无力,瘫软在海逸怀里无声地流着泪。
一旁的太后和穆泓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眼里带着些伤感,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陈嬷嬷的话。
“老奴这几日就觉得太妃她很不对劲,一直和老奴说以前的事情,一会儿又笑着说熙雯公主的事情,昨夜她突然把老奴和冯嬷嬷叫到一处,与我们吃酒谈心,却不料今早却……”
陈嬷嬷老泪纵横,哑声道:“冯嬷嬷今早就和我说,不管太妃做什么事,她都会陪着太妃去做,可她又突然说,不希望太妃再错下去了,就让这些她带着这些罪孽走吧……那时老奴就觉得不对劲,可万万没想到,老奴只是去准备了午膳……竟然……竟然……”
陈嬷嬷说着说着又留下了泪,浑身没有力气地瘫软在地。
“母妃……呜呜呜……母妃……雯儿没有了你该怎么办呢母妃……呜呜呜母妃你回来啊……雯儿不要你走……”穆熙雯哭得没有了力气,伸手就要去抱住冯太妃的遗体,却又失去了力气,倒在了一旁。
海逸急忙将她伏在怀里,不住地安慰着她,一个大男人竟然也是眼眶的泛红,一时间殿内只听得一片低低的哭泣声。
穆妘进来时便看到太后和穆泓策等人静静地坐在一旁,他们对面则是哭得几欲昏厥的穆熙雯还有陈嬷嬷。
穆妘咬咬牙,抬脚走了进去,经过穆熙雯身边时顿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都是徒劳,只好走到黎太后身边,无声地询问她又没有大碍。
黎太后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后,穆妘才放下心。
穆熙雯在喻煊经过时顿了顿,随后还是哭出了声,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失去了自己强大的外租家,失去了她深深爱着的男人,现在还她失去了疼爱自己的母妃……如今她已是一无所有,唯一支撑着她的,就是方才陈嬷嬷交给她的,冯太妃的遗书。
雯儿,母妃终究是等不及了,原谅母妃没有陪着你走下去,母妃生来就身份最贵,母妃过惯了那些极其显赫的生活,搬到碧泉宫的每一日都过得十分煎熬,每一天都在回忆着以前那些舒心惬意的日子,虽然与天斗,与人斗,可是母妃乐在其中,可如今没了一切,唯一的念想就是雯儿你,母妃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过得好,所以精心为你挑了个好夫婿,雯儿你对海逸母子有恩,他们一定会对你好的,雯儿你要好好活着,要活得舒心,只有这样,母妃才能走的安心。请原谅母妃没有等到你就先走了,母妃一生都是要面子的人,不愿让你看到我走时候的落魄样子,雯儿只要记住母妃最风光的模样就好了。最后,雯儿,你要好好活下去,和海逸好好过下去!母妃,绝笔。
穆熙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冯太后留给她的信,悲痛欲绝,一旁的海逸心疼的想要将遗书收起,不让她再伤心,却被穆熙雯狠狠地咬住了手,坚决不让他把遗书拿走,海逸心一软,竟也任由她咬着自己的手,直到流出血也不哼一声。
穆熙雯愣愣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缓缓松了口,海逸安抚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穆熙雯两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