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可看见那套衣裳了?”
芦儿一大早就回了家,一进门就抓着茵儿的手连声问着衣裳的下落,弄得茵儿云里雾里。
“你说什么衣裳啊,怎么难得回一趟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
“就是那套衣裳啊,喻将军留给你们的那套衣裳啊。”芦儿急忙解释道,神色略带焦急,“姐姐你上次不是救了喻将军吗,他给你留了一套衣裳,那衣裳还在不在?”
“啊,你说那件衣服啊,当然在,你不说我都忘了。”茵儿恍然大悟,拉着芦儿进了房间里头,从柜子最下方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交给她。
“你这是要拿回去还给将军吗?”
芦儿轻轻抚摸着衣裳上的纹路,虽然是低着头,茵儿却将她眼里的情意看得明白,吓得急忙狠狠拍了拍她的后背,气道:“你莫不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可告诉你,喻将军和长公主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他们那等身份地位的人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能肖想的,你可明白?早早收了你那些心思!”说完又狠狠掐了掐芦儿,似乎是要把她掐醒。
芦儿吃痛地大呼一声,扭着身子躲开了茵儿的掐弄,低声道:“姐姐你不懂,之前就有贵人告诉我,那些大户人家里的丫鬟抵得过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我起初还不信,可是我这些日子在伯爵府中当差,跟在白芷身边,看到她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精致得很,虽然比不上夫人那般好,可是却真真的比那些普通小姐好上许多……”
“我本以为我就这么满足了,可是贵人说了,我的姿色完全不输于那些官家小姐,完全有能力得到更好的,更何况,我在夫人身边,看到将军每日都对她那么好,我也是会羡慕的,我也越来越不甘心做一个丫鬟,我时常幻想着,若是能服侍将军,将军能给我一个眼神,就像给夫人那般温柔,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你可给我停下你的痴心妄想吧!”茵儿吓得急忙抓着她的肩膀似乎要将她摇醒,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是封魔了不成!做那小妾有什么好?你斗得过公主吗?更何况人家还有皇帝在撑腰,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再说了,那将军和公主的感情深得很,岂是你能插足的?你若是做了这档子事,是要被人唾骂的啊!”
“姐姐你懂什么!”芦儿激动地推开茵儿,紧紧抱着衣服,“姐姐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蠢吗?一点小恩小惠就嫁给了什么都不是的姐夫,我才不要过这种日子,我要吃好喝好穿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你怎么知道将军不会喜欢我?他若不喜欢我,当初怎么会在长公主之前就同意让我进府服侍?”
芦儿突然笑了起来,憧憬道:“姐姐你知道吗,这套衣裳就是我飞上枝头的踏板,到时候,我就要靠着这套衣服,唤起将军感激的心情,然后再许身于他……凭我的美貌,姐姐你就等着吧,等着日后我给你们换一个大房子。”
芦儿说完,也不管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茵儿,紧紧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另一头的永睿伯府,穆妘静静坐在位置上,心底泛着寒意。
“夫人你看,这就是从芦儿床下的盒子里搜出来的信,一共有十来封,可见是她进府之前就和那人联络了。”
穆妘冷冷一笑,拿过信封一封一封地打开来看,看完一封,脸上的笑容便扩大一份,心里的寒意也深了一分。
等到看完所有信,穆妘已经是怒火中烧,可脸上却笑得美艳,“你们看看,就是这个成日说要好好服侍我,要报恩的人,都想做些什么!”
白芷和白果急忙打开一看,果然没看几行,面上便满是怒气,这些信无不是怂恿芦儿的,信中夸着她如何如何貌美,怎么甘心只做一个奴婢,夸着她是个温柔懂事的,若是谁娶了她便是谁的福气,白芷两人一封一封看下去,恨不得立刻将芦儿绑过来烧死。
那些信一封比一封挑拨的厉害,看到最后一封时更是骇人,那人竟然给了芦儿两包药,说是让芦儿借机给喻煊服下其中一包,两人欢好之后,穆妘肯定会顾及面子,将芦儿抬作妾室,信中还说了,若是被穆妘发现了,则拿出另一包药往穆妘脸上洒去,只要穆妘毁了容,喻煊哪里还会要她。
白芷看完之后气得几乎要将信撕毁,却被穆妘笑着阻止了,“我这个要被陷害的人都不生气,你们生什么气,宽心些。”
正好喻煊从门外进来,见这主仆几个表情不一,顿时觉得好奇,走过去疑惑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一副吃人的模样,妘妘你……要笑不笑的,这是在生气吗?”
穆妘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委屈地往喻煊怀里倒去,还不忘假意地抽抽鼻子,娇气道:“夫君你看看,怎么和你在一起后我就那么拉仇恨呢?先是称呼降低了不说,现在居然面临着被抢夫君和毁容的危险……我可真是委屈。”
喻煊好笑地搂了搂她,接过白芷递过来的信一页一页地看着,瞬间就变了脸色,看到最后竟忍不住将那几页纸紧紧揉着,眼看就要揉碎了,穆妘急忙撑着身子从他手里抢过信纸,“别毁了,这可是证据呢!”
“妘妘。”喻煊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一口,心底的怒气才消散了许多,“告诉我,这是谁的信,我要将她剥皮抽筋,再送到押送逃犯的军队里充当军妓!”
“夫君消消气。”穆妘讨好地拍拍他,心想早知道他会这么生气,自己就不让他知道了,这等内宅的事情自然不该他来操心,自己自有法子收拾那些人。
“我现在不是没事嘛,夫君别忘了,母亲派来的定嬷嬷还在府上呢,这些事让母亲的人处理总是比较妥当的。”
“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喻煊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抱住了穆妘,他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心思这么恶毒,若是让自己查出来,定会让那人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芦儿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但是在穆妘面前又不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弄得老是做不好白芷交代的事情,穆妘不耐烦她这副模样,摆摆手就将她打发了下去。
芦儿回到自己厢房,急忙趴到床下去找盒子,看到盒子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几日都没有收到那人的信,所以也不检查盒子还在不在。
芦儿打开盒子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怎么这里面的信像是被人动过?吓得她急忙数了数,却发现不多不少,正好十三封,不由得心生疑惑,若是有人动过,那为什么这些信还在这里,若是没有人动过,为什么自己却那么不安……
算了算了,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果然这种事情拖得越久自己就越不安,不如就趁着今日将事情办了吧,芦儿拍了拍胸口,将盒子换了一个地方藏好后才慢慢拿出梳妆盒打扮了起来。
听说今日将军在不用出门办公,就在书房里批公文,芦儿捧着衣服和汤水,小心翼翼地绕过府里下人,来到了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果不其然,里头传来喻煊的声音。
芦儿深呼吸一口气,恭敬道:“将军,奴婢是芦儿,奉夫人之命来给您送补汤。”
里头安静了一瞬,便听见喻煊沉稳道:“进来吧。”
芦儿端着东西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果然只有喻煊一人,忍不住微微一笑。
“将东西放下就出去吧。”喻喧头也不抬道。
芦儿缓缓走到桌前,定了定神,忍住娇羞道:“将军……不知将军可还记得在合城的时候,那时将军受了伤,倒在奴婢的姐夫家门口……”
喻煊这个时候才有点反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扫她手边的衣裳,俊美的五官看不出任何表情。
芦儿鼓起勇气道:“那时候……将军便对奴婢的姐夫说,以后可以凭借这件衣服来找将军帮忙,也正是因为如此,奴婢的姐姐姐夫才进京,我们一家人才得以团聚,这都要感谢将军的大恩……奴婢觉得……觉得和将军很有缘分。”
“哦?”喻煊挑了挑眉看着他,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深黑眼眸中翻滚的怒意,只可惜芦儿迷了眼,竟以为喻煊这是鼓励她说下去。
“奴婢……奴婢愿意追随将军,服侍将军……”芦儿红着脸看向他,鼓足勇气道,“奴婢伺候将军用汤。”说着竟然大胆地舀了一勺汤水就往喻煊嘴边送去。
下一秒便被喻煊狠狠捏住了手腕,痛得芦儿惊叫一声,手里的汤勺应声落地。
“将军……”
“芦儿你这么深情地呼唤本宫夫君,让本宫很是吃醋呢。”
只听得一声轻笑,芦儿吓得肝胆俱裂,急忙转头一看,只见屏风后面走出来三个人,左边是一脸怒意的白芷,右边则是眼神冰冷的定嬷嬷,而站在正中间,笑靥如花亦如夜煞的,正是穆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