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火静静燃烧着,偶尔发出微弱的噼啪声。
穆妘就这么静静被喻煊抱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明明是想要等喻煊回来后好好关切慰问一番,可是见着人后却又发起了脾气,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些什么……穆妘不作声,暗暗咬了咬下唇,心里头在和自己赌气。
喻煊收了收臂弯,让穆妘越发靠近自己,轻叹一声,温柔道:“妘妘,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为我忧心,为我煎熬……
穆妘此刻再也忍不住,压抑多日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完全爆发,眼眶中聚集的泪水落下,狠狠砸在喻煊手背,滚烫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疼。
“妘妘,别哭了。”喻煊急忙将穆妘转过身来,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满脸心疼,“别哭了,嗯?是我不好。”
却不料穆妘反而哭的更伤心,大滴的泪珠似落雨般哗哗流下,急得喻煊手足无措,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穆妘低声哭着,被打湿的弯弯睫毛下,好看的杏眼布满水汽,嫣红的小嘴微微撅着,小巧的鼻尖已经泛红。
喻煊再也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长臂一捞,将穆妘拥得更近,凑过去吻住了那张水润诱人的小嘴。
“唔!”
穆妘惊得停住了抽泣,大眼儿一眨一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喻煊,淡淡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喻煊好看的眉眼在她眼前放大,漆黑的眸子直直看进她的心里,眼中的柔情几乎将她包围。
“唔……喻煊……”
穆妘急忙推开他,偏过头急促地呼吸着,整个脸蛋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红的可爱。
喻煊见她这副羞赧的模样,反而低声笑了起来,果不其然招来穆妘一记娇娇的瞪视。
“妘妘还要哭吗?”喻煊笑了笑,大手捧起她的脸,柔声道,“你若还要哭,我可就要……”
穆妘急忙抬手捂住他的唇,阻止了他尚未说完的话,眸中中流光溢彩,“你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喻煊只觉得她这副模样简直是越看越爱, 忍不住又低头在穆妘颊边轻啄一口。
“你!”穆妘急忙捂脸颊,嗔道:“你不羞!”
“对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欢喜还来不及呢。”喻煊笑着将穆妘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擦去,“我还想以后每天都能抱着你,亲吻你,让你在我臂弯入睡,在我怀中醒来。”
喻煊轻柔的话语传进穆妘的耳中,伴随而来的还有两人交杂的砰砰心跳声。
“喻煊……”
“妘妘听我说完。”喻煊握住穆妘的手,郑重道,“妘妘,我想娶你,这句话酝酿了十年,如今终于有资格对你说出口,妘妘可愿意嫁我,做我的妻?”
烛火微晃,微妙的气氛在两人身边流转,喻煊只觉得脑子涨涨热热的,呼吸都要停住了,只等穆妘给他一个答案。
穆妘笑的明艳,朱唇轻启,“好啊。”
“妘妘……我是认真的。”喻煊皱着眉点了点她的鼻尖,“如此大事,你得先考虑考虑,怎么如此草率回答。”
“我没有草率。”穆妘认真道,“我想了很久了,也等你这个问题等了很久,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要嫁给你。”
喻煊还来不及感动,穆妘就狡黠一笑,开口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生只有我一个,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我要风风光光嫁进伯爵府,做你喻煊的妻。”
喻煊急忙点头,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穆妘越看越欢喜,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处落下一吻,柔声道:“定情信物。”
带着芳香的柔软的唇印在他冒出些青茬的下巴,喻煊喉咙一紧,声音温柔而沙哑:“一个怎么够。”
“唔……”
穆妘将手轻轻搭在他胸口,既已相许,为何要拒绝这一份久侯的深情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渐渐响起新春的炮竹声,伴随着远方烟花升空绽放的脆响。
喻煊松开目光迷蒙的穆妘,二人轻喘着气额头轻抵,目光深情绞着。
穆妘最终还是抵不过两人之间逐渐升温的热气,娇羞地微微偏过头,“快要新年,你不回府去么?”
“不急,我想陪你看完新年焰火,你随我来。”
喻煊牵着穆妘的手绕过后殿,拦着她的腰轻轻一跃,穆妘低呼一声,眨眼间便到了屋顶。
满地的落雪映得夜空深蓝,仿若近在咫尺,伸手可摘星辰,脚下是一片延绵的宫墙,连着亭台楼阁、高门深巷、十里长街,在焰火中恍若天上宫阙一般梦幻美丽。
喻煊将穆妘搂在怀中,用斗篷包住两人,指着远处道:“妘妘看到了吗,那条街便是玄武大道,子时二刻,从太极殿宫门口会燃放烟花,一直玄武大道,伯爵府就在那里。”
穆妘眼中泪光闪烁,吸了吸鼻子揶揄道:“怎么去南边一趟,就变得这么深情,莫不是江南水地女子的吴侬软语把你的心都软化了。”
喻煊微微一笑,收了收放在穆妘腰间的手臂,“再胡说我可要吻你了。”
穆妘娇嗔他一眼,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砰——”
“砰砰——”
子夜的钟声敲响,大束大束的烟火绽放在深蓝色夜空,美得惊人。
穆妘在宫中多年,每年的焰火庆典都是提不起兴趣,兴致缺缺,可如今站在着宫墙高处,看着这巍巍宫墙上的人间烟火,竟一时入了迷、晃了神。
烟花一朵连着一朵,不停歇的盛开着,穆妘眼中满是兴奋,开心地拉了拉喻煊的衣袖,“看,到玄武大道了!”
一回头却发现喻煊在目不转睛地看她,眼里倒映着她眼中的焰火,不由得心头一热,磕磕巴巴道:“你……你看我干嘛……”
喻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你最好看。”
“!”
穆妘急忙偏过头,羞赧道:“烟花也快看完了,你快回去,别让你父母亲担心。”
喻煊不舍,一个多月没见到她,只觉得怎么样都看不够,但只能点点头,“好。”
晋阳侯府内却炸开了锅,晋阳侯一脸不虞地端坐主位,喻夫人则是一脸无奈地派人去门口候着,一边安慰着晋阳侯:“侯爷你就担心了,煊儿这孩子不会乱来,想必就快回来了。”
进样后夫妇二人自然心知肚明自己的儿子去了哪里,可是这么久未曾回来,终究是令人担忧的,莫不是被侍卫发现了,捅到陛下那里去了吧……
喻夫人这么想着,心中咯噔一声,急忙看向晋阳侯,晋阳侯叹气道:“就是你把他宠溺成这样,我若是宫宴一结束就把他抓回家里来,咱们哪还用这么担心!”
“侯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侯夫人喝了一杯茶缓了缓,“他多日未归,心里总是想念得紧,更何况黛儿也和我说过他们两孩子早就情意相通,否则我也不会放他去扰了长公主啊。”
晋阳侯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下人兴冲冲地跑进来喊道:“小少爷回来了!”
府门大开,挺拔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喻煊噙着笑缓缓步入大门,身后是大朵大朵的烟花,照亮他背后的天空。
晋阳侯夫人眼中浮现泪光,心中无限感慨:这个大胥朝的英雄,是她的儿子……
“才知道回来。”晋阳侯见他回来,心里的气瞬间消散不见,却还板着脸拍了拍一旁的座位,“过来坐。”
“是。”喻煊利落地应声入座,未了还不忘道歉,“儿子晚归,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晋阳侯夫人却先哭了起来,喻煊急忙向父亲看去。
晋阳侯也是一脸凝重,语气有些哽咽:“前些日子你失踪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母亲她……担心了许久。”
简单几句话却让喻煊心中疼痛,眼眶也是一红,上前搂住父母,不住地安慰着,心中又是酸疼又是甘甜,若说见到妘妘是让心找到了归宿,那么回到父母身边则是让自己的灵魂找到了家。
好一番安慰,三人的心情才平静了许多,晋阳侯夫人担心他在宫宴上没吃好,又亲自下厨做了些夜宵端上来,一家人守在桌前其乐融融地吃着。
喻煊吃下一个饺子,突然停住,看向晋阳侯夫妇,郑重开口道:“父亲,母亲,孩儿决定,几日后上朝,就向皇上提请赐婚。”
晋阳侯一愣,继而了然道:“十来年了,你的心意为父都看在眼里,犹记得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件事,我大发雷霆,将你关在屋中五日,如今你已是大将军,又得了陛下亲自赐的府邸,自然有足够的资格迎娶你喜欢的人,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我和你娘都会赞同你们的婚事。”
“谢谢父亲,母亲。”喻煊以茶代酒,举杯一饮而尽。
早在之前,黛妃就和自己母亲打了感情牌,和她说了在喻煊消失的那段日子里,穆妘是如何难过不已,又如何抵住压力将自己手底下所有的人都派出去寻人,一番叙述下来,喻夫人大为感动,再加上心底早就认定了穆妘是未来儿媳,回府后又大加渲染了一番穆妘的付出,自那日起,在晋阳侯夫妇便在私底下偷偷开始准备聘礼了,只等着穆妘过门,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