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夕直接拒绝,“不需要。”
苏果眼神一黯,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中国银行的银联卡,递向周夕,“这是我从小到大用不完的零用钱和红包钱,钱不是很多,只有二十几万,我们苏家对不起你跟你妈妈,这是我替我爸补偿给你们的,还望你能收下。”
周夕再次拒绝,“不需要。那天我说的很清楚,跟你们苏家再无瓜葛。你想我收下,是不是改天又让你姐抓到把柄,说我们是贪图你们家财产的小人?”
苏果急道,“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希望尽我所能,能补偿一点是一点,你读书需要花钱,我这点钱能帮你一会儿……”
周夕定定看着苏果,狠心打断他的话,“那天我需要你帮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不但不帮还反手补我们一刀。”
苏果弱弱为自己辩解,“那是我妈和我姐,我不能不选择帮她们。”
“那就对了,你选择了亲情而我也选择了亲情,我俩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帮忙?”
倔强又口齿伶俐的周夕让苏果感到深深的挫败,一直以来,他口才就没她好。苏果沮丧收回银行卡,望向周夕,“罢了,你坚持不要就算了。我今天也是来跟你道别,明天我就要回美国去,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你走就走呗,跟我有啥好道别的。”
周夕就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刺的苏果遍体鳞伤,他难过盯着周夕,“是不是你还在恨我当年跟你分手的事?”
周夕摇头,一脸无所谓,“我吃饱了撑的恨你干什么?早就想开了,我俩不是一类人。”
“你是不是有了新男朋友?”
“有……”周夕犹豫一秒,很快又否定,“没有。”她再一次跟慕陨不辞而别,估计慕陨早就不当她是女朋友了,她跟慕陨只做了一天男女朋友,可以忽略不算。她有过很想跟慕陨联系的念头,只可惜手机被人偷了,所有号码都存在手机上,她又对数字头疼,谁的号码都记不住,因此没法跟慕陨和童童联系,是她这时候最大的遗憾。
苏果自然不会漏过周夕犹豫的眼神,他咬咬牙问,“那人是谁?”
“是谁也跟你没任何关系。 ”周夕说完,提着药包走了。走到苏果看不到的地方,她深呼吸一口,耶嘿,看到苏果吃鳖的表情真爽,终于她也扳回了一局。
谁要他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苏家人都是伪君子和小人。
周夕回到家,煎熬好药,又照百度弄了两个简单的家常菜和一个汤,便喊母亲起床吃饭。
杜文娟接过周夕盛好递过来的白米饭,看着系着围裙的女儿,心疼道,“夕夕,下次喊我起来做饭就好,干什么自己动手?你那双手是用来写字弹琴的,不是拿来做饭洗碗。”
“妈,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是俗人一个,免不了吃喝拉撒,写字弹琴要,做饭洗碗也缺不了。”
“我说你不需要干这些粗活就是,你只需要琴棋书画诗酒花,别管柴米油盐酱醋茶。”杜文娟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里的鸡蛋放到周夕碗里,自己却拈起一根小菜心,扒了几口饭后若有所思,“我得尽快好起来,再给你找个继父,让你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周夕啪的放下筷子,“妈,你累不累?”
杜文娟被吓了一跳,“夕夕,你是不是看不起妈还是嫌弃妈总是换男人?”
“妈,我不是看不起也不会嫌弃你,我是知道你过的一点也不开心,每结一次婚你就比以往更抑郁寡欢,你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为什么你还想要重蹈覆辙?”
“妈妈也不想这样,可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没能力给予你优越的条件,只有依附在成功男人身上,我们母女俩才有出头之日。”
“妈妈,你这么想真是糊涂。我们有手有脚有思想能干活能赚钱,为什么要依附男人?”周夕盛了碗汤给母亲,“你不想上班也没关系,慕伯伯不是分给你两百万,你先用着,等我二年,大学毕业后我有了工作,我养你。嫁人的事你别急,慢慢挑,挑一个各方面能力都好的男人,然后跟他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要离婚了。”
杜文娟听完后,这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甜蜜又羞涩一笑,“好吧,夕夕,妈妈听你的就是。”
周夕自此再也没回绥远去,她一个暑假都拿来陪母亲散心,在8月30号恋恋不舍跟母亲分别,返回学校,开始她繁忙而又枯燥的大三生活。
“夕夕,你说妈妈穿哪件衣服好看?”一大清早,周夕被妈妈从温暖的被窝拉起来,然后就不断的开始试穿衣服,询问她意见。
在忙碌又紧张的大三日子里,一眨眼就放寒假,周夕还没好好享受几个赖床的日子,就被母亲破坏掉了她这唯一的爱好。
周夕裹着毛毯,打着哈欠,随口敷洐:“妈,你穿哪件衣服都好看。”
“尽说瞎话,你看,这件我就觉的不好看,黑色的颜色,太老气了。”
“妈,你手中的衣服曾经是你的最爱,去哪都穿着,这回不就是去接那个男人么?你有必要穿的那么隆重?随便穿一件,能抗寒就行,反正都好看。”
杜文娟嗔怪:“什么叫那个男人,那是你亲爸。”
周夕揉着眼睛,“之前你为什么从没跟我说过这事?你还说他死了。”
“你爸在你三岁时入室盗窃还致人重伤,被判了11年有期徒刑,他在狱中还不知悔改,屡次三番跟狱警对着干,还特别混,老是欺负新来的犯人,因此多判了5年。他那样不负责任还胡作非为的混蛋跟死了就没啥区别,我不想你活在有个还在监狱改教的爸爸阴影下,才在你懂事时就告诉你说他死了。今天是他刑满释放的日子,所以昨晚就跟你提了一下。夕夕,你赶紧去洗漱换衣服,我再挑挑,不用你参考给意见了。”
周夕求之不得赶紧离开,倒在床上又窝了几分钟,才去刷牙洗脸,等她换好衣服,吃完早餐,她的妈妈还没从卧室出来。
“妈,你还没选好?”周夕拿了盒酸奶,咬着吸管飘进杜文娟的房间。
杜文娟望着满床让她扔得凌乱的衣服,一脸苦恼,“我真的不知道穿哪件好。”
周夕叹气,提醒道,“妈,你再不选定,待会儿就来不及了。”
杜文娟望了望腕表,慌了,“那该怎么办才好?夕夕,这件怎么样?米白色会不会不衬我肤色?”
周夕头疼,捡起面前一件外套,“今天爸爸出狱,算是大喜之日,诺,妈你穿这件红色羽绒服吧,喜庆又保暖,还特别衬得你肤白貌美。”
“哎哟,还是我的女儿有眼光,我怎么就没想到穿红色。”杜文娟喜笑颜开,“恰好我给你爸买的衣服也是红色,有点情侣装的感觉。”
“……”
母女俩紧赶慢赶,赶到看守所还是早了,大门紧闭,除了守卫坚守岗位,再无其他人影。
寒风刺骨,天空还零星飘来几粒雪花,周夕把连衣帽拉起,又弄严实了脖子上的围巾,“妈,爸爸究竟什么时候出来?”
杜文娟看了眼时间,一脸紧张望向紧闭的大门,“快了快了。”
相对于妈妈的紧张,周夕要轻松多了,她3岁,爸爸就进去了,所以对自己亲爸一点印象也没,这16年来,妈妈一次也没带她来过探监,对那个即将要冒出来的爸爸只有一点点好奇,妈妈爱上的男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点过十分,大门口旁侧的一道小门打开,然后走出一个狱警和一个满脸邋遢的男人。
狱警和男人交谈几句就进去了,随后把小门也给关上。
邋遢男人穿着一套旧的看不出颜色的黑夹克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肩上搭着个半旧背包,唯一的亮点就是脚上那双崭新的黑皮鞋。
男人似乎心无旁骛,连看都没看向周夕她们这边,径直往南而去。
杜文娟看到邋遢男人时,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上前,见他要走,急忙喊住,“周律光。”
周律光抬起的脚生生止了下来,有点熟悉的声音,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疑惑望向发声外。
杜文娟拽着周夕赶紧小跑过去,摘掉帽子,两眼发光看着周律光,“律哥,是我啊,文娟。”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你。难得你还记得我出狱的日子。”
“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周律光直接忽略掉杜文娟眼底的深情,拽了拽背包,“有烟没?我的烟都分给了狱中其他伙伴们。”
“有有有,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么大的烟瘾,什么都给你备好了。”杜文娟向周律光投去无奈又宠溺的一眼,从周夕手中接过那一大袋东西,“律哥,有你爱吃的酒鬼花生和沙糖桔,要吃一点不?我还给你买了件保暖外套,快把你那旧夹克换了,你穿的这么少,冷不……”
周律光一脸不耐烦打断杜文娟的话,“我只要烟,有就快给老子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