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马上找。”杜文娟以最快速度将一袋东西翻遍,拿出盒烟递向周律光,讨好说:“我记得你以前爱抽芙蓉王,就买了这一个牌子的。”
周律光拿走香烟,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这可是好东西,在狱中还抽不到这么好的烟。”尔后,又嫌弃说,“杜文娟,你这人性子还是没改,做点小事也是那么磨蹭。”
一旁被两人忽略的周夕听到周律光的嫌弃,两道好看的眉深深皱起来。
这个爸爸,真难伺候,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周律光深深吸了几大口香烟,内心得到满足,这才将视线投向被帽子遮了半张脸的周夕,问杜文娟,“她是谁?”
杜文娟将周夕的帽子拉下来,邀功似的瞟向周律光,“她是夕夕,是你女儿啊。夕夕来,这是你爸爸。”
周律光这才瞧清周夕的样貌,相似的一张脸让他晃了晃神,“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很是感慨。
“可不是,律哥,你那一走就把夕夕丢给我一个人照顾,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真心不容易。”
周律光哪里听不出来杜文娟就是想求句安慰,可他不愿说,甚至懒的敷洐她,“行了,这里风大,你们也见着我,赶紧回去吧,我有事要去办。”
杜文娟岂是不了解周律光这个人,她急的上前拦住周律光,“你是不是又想趁机溜走?”
周律光恼怒,一脚踩灭烟蒂,“我是真有事要办,让开。”
“我不,你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杜文娟倔强站在那,眼眶红了。
周律光凶巴巴威胁,“你是不是非的要我动手打你?”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周夕静静听着爸爸妈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爸爸越来越过份的话让她升起一肚子火气,“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跟妈妈一大清早过来在这吹着冷风等你,你倒好,出来说了几句就要走,你到底有什么事非的今天办?一个从牢里出来的人还真忙,难得见。”
杜文娟见周律光脸色越来越黑,陡然升起不详,拉了拉周夕衣袖,喝斥道,“夕夕,他是你爸爸,别没大没小。”
“一个十六年没养育过我一天的人算不上是我爸爸。”
跟一个孩子没法动怒,周律光将怒意转移到杜文娟身上,“好样的,杜文娟,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孩子。”
杜文娟脸色发白,“律哥,夕夕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你别往心里去。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是她亲爸,血缘关系是永远也改不了的事实。”
“她都十八岁了,也成年了,算哪门子孩子?”
“在我们眼中,她就永远都是孩子。”
周夕拉了拉杜文娟,劝道,“妈,我们回去。 他不愿跟我们回家,随他去。”
周律光最后还是随她们回去了,可把杜文娟高兴坏了,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丰盛的比年夜饭还要好。
周律光很满意,毕尽在那个地方根本就吃不到这么多荤食,抓起个酱香猪肘子,弃了筷子,直接用手,吃的满嘴流油。
看的周夕有点嫌弃,凡是被周律光碰过的菜,她几乎不沾一下。
杜文娟一半难过一半开心,难过的是周律光在狱中度过的苦日子,开心的是他肯这么赏脸吃她做的饭菜,一个劲往周律光碟子里夹肉,“律哥,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安心住下来,以后想吃啥,告诉我一声,我天天弄给你吃。”
周律光啃完两个肘子一个鸡腿三根鸡中翅以及两片梅干扣肉,又饮尽杯中美酒,打了个饱嗝,瞥了一眼这小小的两室一厅,嫌弃道,“你这地方太小,厕所又没浴缸,卧室还没大阳台,我住不习惯。”
周夕啪的搁下筷子,“有你住就不错了,还嫌东嫌西,你既嫌弃,吃完饭你就走。”
杜文娟一筷子打上周夕手背,“你这丫头,哪有赶爸爸走的道理?一家人就得住一起,才像一家人嘛。 律哥,你别走,这地方是小了点,你实在不喜欢,下午我们去换个大的。”
周夕手背火辣辣的痛,妈妈疼爱她还来不及,这是第一次打她,她又伤心又委屈,赌气站起来往房间走去,“妈,你就纵容着他,迟早你会后悔。”
“哎,夕夕,你说的什么话?你吃饱了吗?这么早就回房。”
“我饱了,你们慢吃。”周夕把门甩上,却隔不掉客厅里的交谈声。
“这丫头脾气跟我不对盘啊,这么倔强又臭,究竟随了谁?”
“还能随谁?律哥,就你那脾气,你以为你很好?”
“原来随我,怪不得两人相冲,互相伤害,彼此看不入眼。”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父女俩就是缺少相处,缺少沟通,你都回来了,以后有大把时间跟夕夕在一起,到时,情况会乐观。 下午找房去不?要不要换房子?”
“罢了,估计一换房子那丫头更讨厌我,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在你这里将就将就。”
往后的日子,周夕觉的,家里多个人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她依然只顾学业上的事情,家务活妈妈一手承包,爸爸像个二大爷,啥事不干,还白吃白喝,偶尔消失了大半天,谁也不知他干啥去了。
周夕懒的去打探,看妈妈倒是对这样的生活真的乐在其中,有爸爸在的这段日子,妈妈变开朗了,脸上的笑容增加许多。
妈妈快乐,她就开心,看爸爸的目光自然顺眼了不少。
寒假过的很快,春节一过没多久,她又要返回学校去。以前每次离开,放心不下妈妈,这次,她依然舍不得,但至少有爸爸在陪伴着妈妈,她很是放心。
令周夕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月后,她在上选修课时接到妈妈的电话,称有急事,需她尽快回家一趟。
等她赶回家里,推门一看,客厅房间被人翻的满地狼藉,而她的妈妈,正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周夕丢下背包,上前拥住妈妈,“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哭,家里是不是遭小偷了?报警没?还有爸爸呢?”
杜文娟一个劲儿哭。
“妈,你别哭,哭的我心慌难受。 ”周夕拿纸巾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你要告诉我发生什么,才好想办法啊。”
从妈妈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周夕总算听明白了,家里不是遭了贼,而是他爸爸为了找那张有200万的银行卡,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不但让他给翻出来还拿着跑了。
周夕不知道爸爸拿走200万会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会是好事,“妈,爸怎么知道你有200万?”
杜文娟后悔的捶地,“都怪我,看他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就想着让他做点什么生意。他说没本钱怎么做,我就告诉他,我有200万。他让我拿来给他,我没想太多就交给他了。谁知道,他拿卡出去,没多久,我就收到一条取走10万的短信,等他回来,我问钱哪去了,他说拿去付货源的定金,几天后,我陆陆续续收到好几条取钱的信息,加起来你爸共取走了50万。我问钱的下落,你爸都说拿去做生意,但他的货一直没到,我有了疑心,趁他洗澡从他钱包拿走银行卡藏了起来。谁料到,他也趁我出去买菜,把家翻了遍,带着卡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个坏爸爸,拿着妈妈的钱到底去哪儿?周夕一边收拾一边询问,“爸爸以前的爱好是些什么?”
“你爸那个人以前就是个无所事事的混混,爱好可就多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爱抽烟爱打牌,哦,对,我想起来了。”杜文娟一拍大腿,哭丧着脸,“他最爱的是赌博,完了完了,他肯定拿着卡去了地下赌场。”
就在这时,仿佛回应她的话,手机传来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正是银行发来的取款信息。
“夕夕,怎么办?这点钱是你慕伯伯给我们的,眼下要被你爸败光了。”
周夕望着那几个余额为零的字,心中不详的预感得到应验,她站了起来,“妈,你先别急,把家里收拾好,我出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也许运气好能找到他,这笔钱就不会被他败光。”
事到如此,杜文娟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夕身上,盼能找到周律光,她说:“若是找到你爸爸,好言相劝,千万别起冲突。”
周夕安慰,“妈,放心,只要他把钱拿出来,我不会对他怎样。”
不会对他怎样才怪,千万别让她找到他,否则她指不定一个冲动会拿着菜刀砍过去。
这个坏爸爸臭爸爸,真不是个好人,怪不得会进那种地方改造。
周夕一连在大街小巷找了三天,连周律光的鬼影都没见着,也是,地下赌场若是有那么好找的话,政府部门早就把它端了。
这种非法营业的地下赌场一般设在十分隐蔽的地方,不是同行人根本就不知道窝点在哪。
第四天,周夕吃过早餐,不放弃找周律光的念头,在玄关鞋柜拿出鞋子,准备穿上鞋子出去找人,这时,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和开锁声,“杜文娟,有吃的没?饿死老子了,快给老子备一桌好吃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