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皆屏住了呼吸,就等着看皇帝的反应。
“父皇!乾朝公主不贞不洁”段天麟立马站出来道:“儿臣觉得应该立刻执以火刑!”。
屏风后的夏海棠皱了皱眉,看着自己光滑的手臂,上面干干净净的,半丝红线的影子都不见。
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细雨也忙上前,一边为她穿上衣服,一边问道:“是不是药出了问题啊?”。
周围的宫婢都静静的立着,没有人答话也没有人动。
夏海棠拿过刚刚才放下的药碗瞧了瞧,绕过了屏风,说道“大皇子先别急着定本公主的罪,皇上,本公主要找人查验一下这碗里的药底子!”。
辛戎皇帝看了她一眼,事发突然,怎么也该给她一个机会,略抬了抬手:“御医”。
“微臣在”
皇帝出行,随行的御医就跟在一旁,依吩咐上前仔细的查验药底子。
夏海棠一直盯着御医,确保他们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双手在身前紧握着,为自己捏了把汗。
御医验完了,上前复命道:“禀皇上,这碗药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一碗普通的处子汤”。
“你还有何话说?!”段天麟大手一挥,召来侍卫,“将乾朝公主拿下!”。
周淳等人立马横刀挡在夏海棠前面,做出御敌的姿态。
“不要反抗”夏海棠吩咐道。
周淳皱眉看了她一眼,慢慢收回了刀,他的部下也跟着他收回了刀,辛戎侍卫立马上前将他们都拿下了。
辛戎大牢内,周淳等人与夏海棠关在一起。
“公主为何不让卑职反抗?”周淳道: “现在这样就相当于等死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身前是夏海棠,身后是他的部下,众人脸色都不是太好看,他的这句话也是替大家问的。
“她是乾朝的公主,自然不管咱们的死活”一个人语气不善的说道。
“是啊大人,咱们为什么要听她的话”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
“咱们直接闯出去,能活几个算几个,总比现在这样憋屈的成为了阶下囚的好,大人!”
“你们说什么呢!”细雨愤愤的站起来,指着他们说道:“公主宁可自己饿肚子把食物让给你们吃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这番话?现在公主有难,你们就倒打一耙了!妙灵公主还说你们是绝对的忠心,真是没看出来哪里忠心了!”。
“跟着她我们遭了多少罪?!”一人反问道:“提心吊胆与狼群为伍,为她挡了多少次的暗杀?”。
“就是!本以为进了凉城情况会有所好转,却没想到要因为她的不贞不洁被关押!还从没受过这份屈辱!”
“不要内讧”周淳抬起手,训斥身后的部下:“不要忘了咱们自己的身份!海棠公主拿着紫玉佩,就是我们的主人!”。
一时之间他身后的人都低下了头,没人敢再说话。
他们都是从小就被雨露国皇室作为死士培养的,人生信条只有忠心二字,这是他们生来就有的使命,不能怀疑,不能丢弃。
“周淳”夏海棠转过身,说道:“本公主知道你们只是遵从自己的使命,才一直保护着本公主,如果你们中有对本公主不服气的,出了这里,就可以自行离开,金银本公主也会为你们准备好”。
不是真心臣服与她的人,她不会强留,留在身边早晚也是个祸害,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更要保证身边的人都没有二心。
“卑职未能管理好部下,请公主恕罪”周淳颔首,说道:“卑职相信他们所说只是一时气愤之语,毕竟卑职们从未不战而降过,又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认公主为主人,卑职们就将一直忠于公主,不死不休”。
夏海棠点点头,眼神瞟向他身后的人,“你们呢?”。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齐声说道:“卑职将一直忠于公主,不死不休”。
“既然你们还都信任本公主,就静下心听本公主说两句”夏海棠道:“你们一路上跟着我,应该知道,大皇子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今天的事情也许就是他在背后做的手脚”。
见他们都认真在听,继续说道:“刚才不反抗,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是完好无缺的,我不认罪,就没人能冤枉我,辛戎皇帝也就不敢杀我,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关押着,但若是反抗了,就直接给了大皇子杀咱们的理由”。
她知道,他们刚才那些话不是因为跟着他受了罪,而是因为被关押在这里竟是因为她的不贞不洁,觉得丢脸,所以她先给他们吃颗定心丸,告诉他们自己还是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
“杀就杀!卑职们拼死也会保护公主闯出去的!”
“如果咱们当时反抗被杀,我不贞不洁的名声就会一直传出去,你们也会跟着我背负骂名”夏海棠道:“而且,你们愿意拼死护我,我却不能让你们白白丢掉性命,明明可以活着,为什么非要为了逞一时之勇而赴死呢?”。
众人沉默了。
“公主待卑职们好,卑职们心里明白”周淳道:“只是,咱们现在都被关在这里,即便有冤,也没法去查明到底是谁害了公主啊”。
“有法子”夏海棠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字一句的说道:“辛戎二皇子”。
段天焕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等他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向别人打听,等他知道事情经过,自然就会帮自己调查清楚了。
他既然打算娶自己为皇妃,一定是有他的计划,而自己可能就是这计划里的一颗棋子,他不会舍得打乱已经布好的棋。
“乾朝公主,出来”一名狱使走过来,打开了牢门,“大皇子殿下要提审你”。
夏海棠眉心突的一跳,紧了紧手。
“公主,奴婢跟您一起去!”细雨拉住了她的袖子。
“大皇子殿下只提审乾朝公主一人,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呆着”
拍了拍细雨的手,夏海棠道:“我去去就回,放心,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又转头对周淳说道:“一定要沉住气,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手”。
周淳为难的点点头。
夏海棠偷偷的深吸一口气,脸上一片淡然的跟着狱使走了,她是细雨和周淳等人的依仗,一定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害怕。
她被带到了刑房,目光所见全是各色刑具,她粗略的扫视了一圈,起码有上百种。
段天麟坐在摆满了刑具的桌子后,眼神阴森,阴曹地府走出来的鬼差也不过就是他这个样子了吧。
“将她绑在椅子上”段天麟冷笑一声,说道:“用最细的绳线”。
狱吏照做。
夏海棠动弹不得,细细的绳线像丝一样,紧紧的勒着她的手腕和脚腕,不知是什么材质,看着像是轻轻一扯就断,实际却是极坚韧的,若是动作大了,那丝线就要勒进皮肉里。
“大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夏海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段天麟抚摸着还没有拆下白布的右手,道:“都说十指连心,本殿下以前不信,直到断了两根手指,才知道什么是剜心之痛,本殿下也想让你感受一下”。
看来他是来公报私仇的。
“大皇子难道是要滥用私刑么?”夏海棠挺直了脊背,问道:“不知道皇上可知道大皇子来提审本公主了?”。
“没有父皇的命令,本殿下也没法提审你”段天麟双手抱着肩膀,向后靠在椅背上,对着狱使吩咐道:“乾朝公主辱骂本殿下,上铡刀”。
夏海棠微微睁大了眼,她就是问了一个问题,怎么就是辱骂他了?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她见过最厉害的!
狱使拿来铡刀,那么大的一个家伙摆在她面前,右手手腕上绑着的绳线被解开,还来不及活动一下,就被粗暴的按在了铡刀之上。
眼看着手起刀要落,夏海棠大喊一声,“等等!本公主有话要说!”。
狱使手上一顿,看向了段天麟,后者抬了抬眼皮,“有什么话就快说,一会儿疼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夏海棠脑子飞快的转着,刚才只是缓兵之计,她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明知道段天麟就是为了折磨她而来,说什么好像都没用了。
“你是在拖延时间?”见她半天不出声,段天麟不耐烦的说道: “再拖延也没用,该你受的,一样都不会少”。
“本公主是在想,若是你就这么铡了本公主的手指,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在泄私愤吧?”夏海棠道:“而咬断你手指的是辛戎人人崇敬的灰狼,并不是本公主,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为此事断了本公主的手指,你大皇子的名声还要不要?”。
段天麟眯了眯眼,怎么这话听着像是在为他着想?“你想耍什么花招?”。
“本公主落在你手上,还能耍什么花招?就想保住自己的手指头”夏海棠道:“给你个建议,同样是手指受罪,针刑就比铡刀好得多,一来针刑足够疼,能满足你慢慢折磨本公主的心理,二来伤口又不明显,你觉得如何?”。
段天麟低头想了想,哼笑一声,“既然你喜欢针刑,本殿下就如你所愿”。
转头吩咐狱使:“上针刑”。
当狱使拿来针包在她面前铺开的时候,她彻底傻眼了,针包里的针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铁制的骨制的一应俱全,辛戎是专业制针的吗?种类居然这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