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和段天焕闹了不愉快,肯定是要做些不愉快的样子出来的,否则不是白费了胡蝶故意让她看到段天焕和周清秋在一起的苦心?
夏海棠看了她一眼,道:“好啊,二皇子不让本宫出宫,本宫偏出去给他看看”。
胡蝶面上毫不掩饰的一喜,她戒备心那样强的一个人,连自己的补身汤都不肯喝,没想到这次却答应得这么痛快。
她的喜色悉数落尽了夏海棠眼中,眼角跳了跳,东篱亭的事情貌似只是个铺垫,真正的招数似乎都在宫外啊。
一路上都在思量此事,便没有说话,胡蝶以为她是因为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出声。
马车外开始喧闹起来,已经到了市集上。
为了不引人注目,出宫前就交待好了,在外头只需要称夏海棠为夫人即可。
胡蝶扶着她下了马车,指了指街边的脂粉铺子,“夫人,要不要去买些脂粉?”。
夏海棠扫了一眼那铺子的门面,“怀了身子不宜用脂粉了”。
“对对对”胡蝶恍然大悟状带着她又走到了下一个头面铺子,道:“这套红石榴头面真是好看啊,夫人买一套吧”。
“刚添了好些首饰,过一阵子再说吧”
胡蝶轻咬下唇,看着悠闲走在前面的夏海棠,她当真是来“闲”逛的,什么都不买什么都不看,只顾着走路。
跺了跺脚,快走两步追了上去,道:“夫人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就不要闷闷不乐了,诶,那边好热闹,夫人也过去看看吧”。
夏海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围了好些百姓,一边抬脚往那边走一边说道:“走吧,去看看去”。
费了很大的力气挤到了前排来,人真是太多了,胡蝶想要趁机推夏海棠一把根本都推不动,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她身边,看起来像个婢女一样。
只见众人围着的中间被圈出了一块方正的擂台,旁边摆着一个小旗子,写着大大的守字,旗子下坐着一个娇小的女子,一身紧袖的短打装扮。
她对着围观的众人拱了拱手:“小女子风千缎,今日在此设下擂台,凡是攻擂成功的,小女子送白银十两,攻擂失败只需留下名字,只当切磋比试”。
辛戎不愧是全民尚武,这女子估摸着刚及豆蔻年纪,身子单单薄薄的,没想到也是会武的。
打架还有银子拿,输了又不用赔钱,这等好事谁不想试试,很快百姓中便出了一个赤膊大汉,身形有那女子的两倍,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报上了姓名后便和风千缎缠斗到了一起,只是那大汉看着虽强壮,却空有一副皮囊,十招就被风千缎打出了擂台。
接下来便有好几个人不服气的,轮番上前去攻擂,但是无一人能在风千缎手下走过二十招。
“就快选武状元了,这女子功夫了得,今年许是有望夺魁啊”
“今年的武状元据说是为东风将军选的,谁当了武状元就能成为东风将军的副将,可是一步登天了”
“也不一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风千缎坐在守擂的旗子下一脸得意,东风哥哥已经答应了,只要她摆擂赢了百人,他便让她去参加武状元的考试。
胡蝶也跟着人云亦云:“这女子可真厉害,要是成了武状元就更厉害了”。
夏海棠听了武状元的事情倒是皱了皱眉,辛戎的武状元选拔是不限制男女的,只要能胜任者,皆可参加比试。
看着得意的风千缎,对胡蝶说道:“武状元日后很可能就是一方将领,功夫厉害自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真材实料,投机取巧可不成”。
风千缎向这边看过来,正与夏海棠四目相对,闻言不屑的“切”一声,道:“别藏在人堆里说一些酸话,身材娇小灵活也算是投机取巧吗?我靠的就是真本事,不信你就过来领教领教,你若不敢上来,就将嘴闭严实了”。
顿时周围的目光都聚到了夏海棠一个人的身上,她旁边的百姓还自动的往后退了退,将她衬得更明显。
“你不要嚣张”胡蝶上前一步伸手护住了夏海棠,真真是怕她被人打了的样子,可话出口却有些不对味,“夫人厉害着呢,她一定不怕你,你等着,夫人这就上去将你打的服服帖帖!”。
说完又很是积极的怂恿夏海棠:“夫人,你就上去让她领教领教你的厉害!谁叫她小瞧你!”。
简直比她自己被小瞧了还要气愤的样子。
夏海棠笑了笑,侧头盯着她问道:“你觉得我该上去?”。
胡蝶眼珠转了转,这女子这样厉害,可从没听过夏海棠会功夫,如果一会儿在擂台上被打死了或是被打的小了产,那可都不关她的事啊。
“是啊,贱妾就是看不惯她那嚣张的样子”
细雨在旁边嘟囔道:“你看不惯你去啊,凭什么让夫人去”。
风千缎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不敢就直接认输,也没人会笑话你什么的”。
夏海棠挑开擂台四周围着的绸带,站到了风千缎面前,按照打擂台的规矩拱了拱手道:“请赐教”。
风千缎起身拍了拍衣裳,从头到脚将夏海棠打量个遍,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眼神里便带了轻蔑。
她本以为一招就足够解决夏海棠了,没想到夏海棠只守不攻,愣是躲过了她许多攻击。
气的一跺脚,摸上了手腕,心里一惊,怎么什么都没有?
猛的一抬头,对面的手刀就已经到了跟前。
她输了。
撇了撇嘴,吩咐旁边的奴仆,“称十两银子给她”。
又转头对夏海棠说道:“你别得意,今日是我大意,你留下名字和府邸,改日我再上门挑战”。
“可别,只这一次就够了,你刚刚摸手腕是在找这个吧”夏海棠带了些后怕的神情,摊开一直握成拳头的右手道:“你手上功夫灵活,袖口藏针,如果不是我早有察觉卸了你这暗器,你将这银针随意刺进我哪个大穴,将我打死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夏海棠因为泡过秘露的关系,筋骨大不如前,手上更是没多少力道,还好身子还是灵活的,才能在防守时暗中躲了这些银针。
但是话说回来,凭她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都能轻而易举赢了风千缎,可见她压根就不会武。
风千缎身子一僵,看了眼带着探究目光的围观百姓,梗着脖子说道“你说什么呢!谁藏针了!”。
面上虽然镇定,但双手已经不自觉的往身后藏了藏。
本来擂台比武这个事情没人会因为输了而耿耿于怀,输了皆因技不如人,回去勤学苦练就是了。
但是此番风千缎竟是用了阴招,相当为人所不齿,不仅百姓对她指指点点,刚刚被她打败的人也都跳上了擂台,将花千缎围了起来。
“难怪刚刚觉得腿脚不听使唤,很是笨重,原来是你用了暗器!”
“是啊,我还以为我头一天喝多了酒所以手才一直在的抖,原来是你使了阴招”
“凭什么说银针是我的!上面又没有写名字!”花千缎挺了挺身子道:“那银针许是她自己用的呢!难怪她可以赢了我,使阴招的明明就是她!她在陷害我,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这盆脏水泼的结实,众人的目光又都汇集到了夏海棠的身上,她瞥了一眼那些轻易就被煽动的百姓,道:“这银针是不是她的,你们同她再比一次就知道了”。
“没错,重新比一次!”
没有了银针封住对手的穴位,花千缎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再次比试定然要露馅了。
“我不比!你们已经输了!”花千缎使起了性子,推了推面前的人,“让开!我要回家了!”。
众人哪里肯让,花千缎眼见着众人围的严实,连溜走的缝隙都没有,气的从腰中掏出块牌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我是将军府的,本名东风千缎,你们若是不服气,就跟我去将军府找东风将军评评理去!”。
众人看清了牌子,皆都退了两步,民不与官斗,听说东风将军脾气不好,谁也不愿惹那个麻烦。
左右不过一个小女子罢了,摆摆手说声“算了”,便都散去了。
花千缎神气的扬了扬下巴,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一般看着夏海棠说道:“看你穿着也不是平民百姓吧,告诉我你是哪个府上的,改日我再找你比试去”。
夏海棠觉得有些好笑,东风千缎,肯定是东风纳德的亲戚了,她这么强的胜负欲还真像将门出身。
总不能自己也掏腰牌出来告诉她自己是二皇妃,但若是不说个府邸出来恐怕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想了想说道:“明德学堂”。
即便她真的去了,找不到自己估计也就作罢了。
花千缎轻哼一声:“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了”。
夏海棠摸了摸鼻尖,似乎结仇了,随即又笑了笑,就当她是一场胡闹罢了。
转头问胡蝶道:“还想继续逛么?”。
胡蝶脸色不太好,看了她的肚子一眼,纳闷的说道:“夫人您的肚子…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