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麟从皇帝处回来,心情甚好。
果然父皇也觉得夏海棠太小题大做了,已经同意差人给她送一道口谕去,让她不要继续追究东风千缎了。
心情一好,又想起之前萧媚所言,便想着去看看胡蝶。
“殿下万福”胡蝶迎上去福了福身子,道:“殿下交待贱妾的清竹学堂之事,贱妾已经办妥了”。
清竹学堂恢复了之前的热闹,虽然是靠着夏海棠,但是也足够胡蝶在段天麟面前交差的了。
今日看她倒是顺眼多了,段天麟坐下后朝她招了招手,“爱妃办事本殿下是放心的”。
胡蝶一怔,大皇子都多长时间没有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了,果然是办成事就什么都好了。
笑着坐去了他的身边,道:“只要殿下信任,贱妾做什么都愿意”。
这句话算是正中段天麟的心思了,拉过胡蝶的手道:“你什么都愿意为本殿下做,倒让本殿下觉得之前对你有些亏待了,辜负了你一颗真心,不过本殿下已经求了父皇,复你侧妃之位,以后便不用自称贱妾了,算是对你补偿一二”。
猛的抬头,胡蝶是喜出望外,脑海里想起的却是段天焕,他答应让自己复位,果真是做到了。
当即便起身行了大礼,俯身在地:“多谢殿下恩宠”。
伸手扶起她,段天麟道:“这就开心啦?还有呢,之前父皇去了你母家皇商的称号,本殿下也一并将这称号求回来了,从今日起,你母家又是贡瓷皇商了”。
虽然过程费了点口舌,但好在父皇对他足够宠爱,最后还是答应了。
竟还是双喜临门,胡蝶又跪了下去:“殿下抬爱,臣妾替父亲谢过殿下了”。
段天麟总是如此,他如果想对一个人好,便会让你觉得他一颗心里全是你,比如此刻,他看着胡蝶的眼神里全是爱慕,令胡蝶觉得之前那些冷落都不值一提了。
娇羞的低下了头,胡蝶甜甜的唤了一声:“殿下…”。
段天麟抚摸着她的脸蛋,深情款款的吻了下去。
胡蝶心中微动,下一刻便被他打横抱起,带去了床上。
一番欢好过后,段天麟一手枕在头后靠在软枕上,一手搂着胡蝶抚着她的背,说道:“你母家重新成为皇商,必定要比之前忙碌,本殿下怕人手不够,已经安排了一些人,明日本殿下陪你回去一趟,将这些人给你父亲送去”。
“殿下如此贴心,真叫臣妾受宠若惊”胡蝶将他搂的更紧了些,从身到心都洋溢着感激,却没忘了要稳固自己的恩宠:“年终祭礼的时候殿下一定需要很多银两吧?臣妾会同父亲说,让他多送些过来”。
就喜欢他这样主动的,段天麟阴翳的笑了一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爱妃才是真正的贴心”。
深夜,皇帝处理完了政事,抬头正瞥见案边一盆菊花,大团的花朵开的正好。
魏逢奉着茶过来,见皇帝看着菊花,心下一惊,将茶放下连忙招呼旁边的小太监 ,尖着嗓子说道:“没长眼啊,这么丑的花也敢放到皇上面前,还不快拿走!”。
小太监刚要上前,只见皇帝摆摆手:“放着吧”。
收回了目光,抿了口茶后问道:“快九月九了吧?”。
“回皇上,后日便是了”
“魏逢,你觉得寡人对沈妃是不是太过分了?连同二皇子都被迁怒,寡人是不是太狠心了些?他毕竟是寡人的亲骨肉”
魏逢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却也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以前见了菊花就发怒的皇帝,今日看起来却有些惆怅之态,“皇上,您是真龙天子,所以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皇帝挑了挑眉,轻叹了一口气,“去看看珍妃吧”。
珍妃收到通知,早已经备好了菊花茶,加了些蜂蜜,皇帝喝后赞不绝口。
“以前沈妃泡的菊花茶从不加蜂蜜,独有一股清苦甘味”皇帝的目光有些悠远:“但是朕已经很久没有喝到了”。
魏逢看了皇帝一眼,猜测是因为今日是当年沈妃入宫的日子,所以皇帝才会多愁善感起来了吧。
珍妃盯着茶杯,久久没有说话。
“嗯?珍妃怎么不说话?”皇帝问道。
“臣妾不敢对沈妃多加议论,怕惹了皇上不高兴,皇上是天子,惹了您不高兴,就是上天不高兴,臣妾可是不敢”
“你呀”皇上伸出食指点了点:“后宫妃嫔就属你最会说话,寡人是天子,二皇妃还是天神的使者呢,你也不敢惹的?”。
“二皇妃虽是天神的使者,可臣妾算是她半个母亲,臣妾对她虽有尊重,却无害怕”珍妃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挑了挑眉:“诶,皇上如此一说,臣妾倒是想起前几日见到二皇妃时她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皇帝随口问道。
“二皇妃前几日回宫来取些体己,说要拿出去整修她在宫外建的学堂,臣妾随口问了一句好好的学堂怎么会烧毁呢,二皇妃说是有人故意纵火的,纵火之人据说还死不认罪”沈妃越说越气:“臣妾听了之后觉得替她有些不平,谁烧的谁就该负责整修,可堂堂的二皇妃被人纵火惊吓了不说,还得自掏腰包收拾烂摊子,她这个天神的使者做的也太窝囊了些,这要是放在大皇子那一支,一个侧妃受了委屈那都得大张旗鼓的讨回来去”。
皇帝听后深皱了眉头:“是故意纵火?”。
“二皇妃是如此说的”珍妃以为皇帝怀疑她夸大其词,解释道:“臣妾觉得,若是无意,有院墙隔着,怎么也不会烧到里面去吧?”。
“没错”皇帝很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珍妃能做后宫之首,自然懂得点到为止的道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够了,如果皇帝有心,自然明白这是二皇子不被重视才连累二皇妃也被轻视的,如果皇帝无心,再说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利,虽然要帮着二皇子说话,但是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魏逢啊,寡人记得赐了明德学堂一块牌匾吧?”
皇帝下了早朝,边走边问:“可是寡人还没去看过,不如今日就出宫看看去吧”。
他想要出宫,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儿啊,魏逢立马就差人去准备马车了。
夏海棠正坐在明德学堂前院的凉亭里亲自督促着明德学堂的整修工作,顾子初已经第三次跑来找当日抓住东风千缎的仆人询问相关事项了,问完了又跑来给夏海棠请安,实际就是为了见一见细雨。
“不用急着定她的罪,让她在牢中好好磨磨性子”夏海棠道:“反正人证物证皆在,不怕她不认罪”。
“她要是死不认罪呢?”顾子初问道:“二皇妃殿下有什么办法?”。
最怕这种难缠又有背景的罪犯了。
“你才是青天衙执事,怎么让她认罪那是你的事”夏海棠撇了他一眼:“本宫这里被耽误了上课的学生都是没有官职没有爵位的平民百姓,你要为百姓做主啊,顾大人”。
顾子初叹了口气,得,高帽都给他带上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得他去做。
“微臣先告退了”说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宋书放最近往这跑的也勤,不是送书本就是送笔墨纸砚的。
今日竟带了个木匠来,将木匠交给了仆人,他便来到了夏海棠所在的凉亭中。
“参见二皇妃殿下”
夏海棠抬抬手,“免礼”。
“微臣有一事不太明白”宋书放问道:“二皇妃殿下您向东风小姐索赔一千两,她拿不出来,您为何不降一降,索赔五百两也是够修葺这里的,总比您自掏腰包好的多”。
他站的地方正好挡住了夏海棠的视线,她便抬头看着他说道:“五百两确实够赔偿学室的,但是却不够赔偿她轻视人命之过,更不够赔偿她冒犯本宫之罪”。
“二皇妃殿下在微臣心中,不是在意这些虚名的人……”宋书放更加疑惑了,胸怀天下的她,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起了计较之心呢。
夏海棠笑了笑:“如果百姓无意冒犯了本宫,本宫会道一声无罪,但是她不同,她身为朝廷重臣的妹妹本该谨言慎行,但她在知道本宫身份的情况下还轻视本宫,这是明知故犯,可见东风将军平时是怎么教导她的,本宫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皇族的身份考虑”。
其实说白了,看她不顺眼就是要为难她惩罚她,谁叫她那么嚣张的,都是自找的。
抿了口茶水,夏海棠继续说道:“宋尚书娶妻了么?”。
“啊?”宋书放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有些不自然的答道:“微臣尚未娶妻”。
“那想来宋尚书也不会明白一个妻子想要维护夫君的心了”夏海棠道:“宋尚书知道东风千缎是怎么指着本宫的鼻子说话的么?她说本宫是二皇妃,在皇上面前二皇子都没有东风将军得脸,本宫这个二皇妃又算得了什么?身为二皇子的妻子,本宫必须为二皇子争这口气”。
最后两句纯属强势胡说八道,实际就是要为自己争口气而已,她不高傲,不仗势欺人,但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看低了她。
宋书放这才恍然大悟了,原来二皇妃这样的人也是有小女儿心态的,真是……不失可爱。
“寡人尚在,寡人的皇子竟需要靠他的皇妃来维护了么?”
夏海棠侧头,绕过宋书放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皇帝阴沉着脸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