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月失踪的事情,别说知会凌洛城了,恐怕银菱是连一点消息都不敢告诉他,生怕自己会成为对方手中第一个亡魂。
思前想后,都无法想出一个好办法。
银菱不禁绝望,望着不远处的凌府大门,内心踌躇,终于还是忍不住迈腿朝着那边走去。
此时,许盈月已经带着翠翠回到许府了。
看着满嘴鲜血,手腕上更是红肿一片的许盈月,周凝安眸光一缩,差点晕倒在地,好一会才缓过神,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见她哭了,许盈月顿时无措的安慰着:“别哭别哭,我一点事都没有。”
周凝安摇着头不说话,只是默默掉着眼泪。
她身旁的许威启叹了口气,对许盈月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等会让人那药包给你的,嘴上和手上的伤都敷敷,你娘就是太担心你了。”
许盈月难过的点头。
“以后女儿再也不乱跑了……”
听言,许威启一怔,失笑:“傻孩子。”
许盈月疲惫的回到房间,身旁是眼眶泛红,要哭不哭的翠翠。
“小姐,药包来了。”
门外传来丫鬟的话。
翠翠急忙开门接过药包,随即给许盈月敷药。
去往凌府的银菱一夜未归。
当她再度从凌府回来时,身后跟着神情冰冷,其中还带着些许慌乱的凌洛城。
看到两人,正乖巧的闭着嘴,等待着翠翠的二次敷药的许盈月眨眼,其中透露着疑惑之色。
“……”
凌洛城神色阴沉的看了银菱一眼,随即仿佛变脸似的,整张面容温和如水。
“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月月。”
许盈月指了指嘴巴,满脸歉意。
见此,凌洛城冰冷的视线再度落在银菱身上,吓的银菱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翠翠眼眶泛红,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如实托出,末了恨恨的补充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干出这种事情。”
“有人绑架了你们?”凌洛城沉吟片刻,在脑中把有嫌疑的人都过了一遍,最后凝眸,说道:“近几日,月月你们接触过谁?”
许盈月歪头,一双杏仁眼睁的提溜圆。
凌洛城扶额,“等洗掉药粉再说吧。”
她弯起眉眼,乖巧的点着头。
见此,凌洛城摩挲了一下手指,忍不住捏了捏她脸颊,入手一片柔软。
银菱犹豫半天,说道:“我觉得有可能是钱家那位二小姐。”
话落,其余三人齐齐一愣。
凌洛城神情阴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汁,眸光锐利,心中恨不得手撕了钱莜莜。
“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他对许盈月说道。
说完,便转身离去。
银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满脸迷茫的许盈月,在心底叹了口气,想到:我还是乖乖的先把晚上出现的那人找出来吧。
是夜。
本以为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夜的银菱再听见窗外响动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双眸中带着惊喜意味。
她翻起起床,灵活的宛如一只豹子似的,双眸闪着精光,站在黑暗的角落一动不动的看着窗门。
很快,窗门发出一阵响动,她迈开前腿,只等待着窗门一打开,便冲出去抓人。
吱呀一声,窗门打开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进来。
银菱身影一闪,身子矫捷,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哪料到那人竟是俯身一弯,把她狠狠甩了出去,撞在青石台阶上发出一阵闷哼。
外边的响动成功惊醒了睡梦中的许盈月。
她睁大双眸,慌忙跑出来,就只见一道黑影匆忙跑过,银菱则是才从石阶上爬起来,看见她,说了句:“你在房间里待着。”便追了上去。
黑衣人跑的极快,没一会便消失在许府之中。
好在银菱也不是吃素了,双眸如利剑,循着黑衣人的痕迹追去。
她的身影在飘摇的月光下逐渐拉长,本松垮的衣裳猛的撑大,就连步伐都灵活了几分,跃上楼顶一刻不停盯着那人的背影。
黑衣人似是没想到本跟着自己的女孩竟是突然变成了男人,他脚步一顿,差点从屋顶滑落。
银菱抓住这个机会,飞身一扑,就想扑住黑衣人。
哪料到黑衣人竟是又预料到他的动作,只给他留下一截衣袖,便从屋顶跃下,沿着河畔一路往下。
两人一追一逃,竟是已经到达了姑苏河畔。
道路越来越偏僻,前方便是一座正在施工的矿场,同时,它也是一个死胡同。
银菱冷笑一声,知晓这人已经无路可逃。
但当他终于追到矿场时,却发现自己竟是再也无法找到黑衣人的身影。
跟丢了!
他暗自咬牙,对着地面狠锤一拳。
“银菱?”
一道红影越走越近。
银菱活动着脖颈手腕,身形逐渐矮小,才眯起双眸看向前方走开的人。
“姐姐?”
金菱松了口气,收回匕首,看着他的视线中满是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主子也把任务告诉你了吗?”
银菱摇头:“不是,我是追着人来这的。”
说着,她猛的一怔,急忙问眼前人:“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人跑进来?”
金菱皱起眉头,沉吟片刻。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么就是那个人,他应该是走暗道进了下方的密室,我本来想跟上去,随后就看见了你。”
听此言,银菱目露凶光。
“该死,没想到那人竟是也与钱家有关。”
金菱一怔,“什么意思?”
紧接着,她上下打量着自己弟弟,顿时一阵嫌弃:“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我可从来不知道我弟弟还有这么癖好。”
“主子的要求,我不得不干。”银菱撇嘴,把凌洛城让他接近许盈月顺便揪出白衣人的计划一五一十的托出。
“所以你追的那人其实是个偷窥狂?”
金菱神色诡异。
银菱皱眉,“严格来说的确没错,但主子担心那人对夫人有异心。”
“大晚上偷窥人,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今天应该是没什么收获了。”金菱揉了揉自己肩膀,“我们回去吧。”
“恩。”
银菱也知今日是无法抓住那人,便也点头同意。
两人分道而走,一人回许府,一人回凌府。
房间内,许盈月还蹲在窗门便上,睁着大眼睛,警惕的环顾着四周,仿佛一只时刻准备偷袭人的小猫似的。
银菱沉默片刻,突然失笑。
“许姑娘,人都已经走了,你怎么还不睡?”
听到声音,许盈月一惊,随即才松口气。
她抱怨道:“你没回来前我哪敢睡觉啊,万一那人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又来了呢?”
银菱一听,想想也是。
“是我天真了。”
许盈月摆摆手,急忙追问:“怎么样?抓到那人了吗?”
他摇头。
“跟丢了,那人实力不容小觑,可能在我之上。”
许盈月失落低头,随即振作起来的,安慰他:“没关系,这次被你这么一追,他肯定又有好一段时间不会过来,这段时间内我应该会很安全……的吧。”
最后还是带上了不自信的语气。
银菱失笑。
“放心,有在下在,就算丢掉这条性命,也会让许姑娘你安安全全的。”
听言,许盈月逐渐瞪圆双目。
“好了,我开玩笑的,这下许姑娘可以安心去睡觉了。”
许盈月皱起鼻子,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的爬回床上,不忘道:“你也早点睡,追了这么久的人,肯定很累了吧。”
突如其来的关系能让银菱一怔,内心柔软无比。
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这种关心了,就算是身为姐姐的金菱也从未对他说过这种关心的话语,如今突然从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口中听到,银菱的心情意识复杂无比。
他眉眼柔和:“知道了。”
就可能就是主子喜欢上她的原因吧。
银菱想。
要是有这么一个人,他也愿意一生一世宠着她。
凌府中。
书房内还是灯火通明。
金菱恭敬的半跪在凌洛城跟前,把遇见银菱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席话完毕,凌洛城半垂着眸,掩住其中锋芒。
“再去查一个人。”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出声。
金菱俯首:“请主子吩咐。”
“一个名为宋琳琅的人,曾经自那座矿场做过工,并且与这栋院子的原主人有些许渊源。”他半撑着脸颊,嘴角的笑意变得玩味。
“把这个人给我抓到我面前。”
“是,主子。”
领命的金菱很快便退了下去。
面无表情的柯管事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随即转向慵懒打着呵欠的凌洛城,说道:“主子,您打算何时去找钱方圆?”
“再过两日。”
凌洛城站起身的,只是身披着单薄的披肩。
“把我的面具拿来。”
柯管事一怔,眼中闪过一道喜色,急忙去取了那张鬼将面具。
狰狞的面具在烛光下显得更为诡异,凌洛城垂眸端详许久,才缓缓把它扣在脸上,嗓音带着笑意:“你说,我要是带着这张面具去找钱城主,他会是什么反应。”
柯管事沉吟片刻。
“恐惧,还有得意。”
凌洛城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
“说的好。”他取下面具,一双眸子带着嗜血之色,“但也足够让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