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银菱的好心情持续下跌。
自她来了以后,会在夜晚出现在许盈月庭院内的人也不在出现了,连一点影子都没留下,仿佛消失了一般。
她叹了口气,站在许盈月房内直直的望着庭院。
听见叹气,正喜滋滋的做着女红许盈月抬头不解,“心情很不好吗?”
银菱怔了怔,摇头。
“我只是在想,那人还会不会再来。”
刚开口打算问那人是谁的许盈月眨了眨眼,猛然回神,才想起自己的委托。
“应该会来的,前几日我们打草惊蛇了,等他感觉风头过去了,肯定会再来的,到时候我们就抓他个措手不及!”
说着,做出了一个凶巴巴的神情。
银菱掩唇轻笑。
“许姑娘心态真好。”
许盈月抓了抓脸颊,咧嘴一笑。
这日,凌府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看着眼前一派儒雅,时不时用折扇扑闪两下,狐狸眼中满是坏笑的男子,凌洛城微眯双眸,神色中带着冷淡。
“我头一次知道独孤家的人竟是如此闲。”
独孤寻收起折扇,摇了摇手指,严肃道:“凌将……”刚打算开口的称谓在凌洛城冰冷的视线中吞了下去。
“凌公子不要想多了,在下来此的目的,与你相同。”
他暗中内伤,不断盘算着该怎么把眼前人的身份透露给许盈月。
“你调查过我。”
凌洛城眸光凌厉,语气不带丝毫疑问。
“对。”
见他如此,独孤寻索性点头。
“那么我倒是想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何?”凌洛城勾起一抹冷笑,身子蓄势待发,仿佛只要眼前人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就会立马人头落地似的。
独孤寻不动声色的往后移了移屁股。
“芙蓉城经济,只进不出,如此异常,凌公子怎么可能不会好奇,而且,每每从这送往边关的粮食,总会在出城后便消失踪影,真正到达边关的,也只有那么些许,这一点……”
他观察了一下凌洛城的神情,见他不似生气,便继续道:“在下也非常好奇。”
“所以?”
独孤寻干咳两声,“所以,在下是来找公子你结盟的,百药山庄势力也不容小觑,完全可以供应凌公子你差遣。”
话落,大厅倏的沉默起来。
气氛一时尴尬不已。
过了好一会,见凌洛城还没有开口的打算,独孤寻心中也逐渐泛起愠怒。
“看起来凌公子并不想打算与百药山庄结盟。”
说着,便站起身,拂袖打算离去。
“站住。”
凌洛城嗓音冷漠。
独孤寻心中暗喜,偏要做出一副不屑的高傲模样,回首皱眉:“凌公子还想做什么?我独孤寻的脾气也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好。”
“我答应结盟。”
凌洛城垂眸,浑身气势一凝,“正如你所说,百药山庄的势力,我同样也可以差遣。”
见此,独孤寻终于松了口气。
“当然。”
他笑了起来。
成功结盟,独孤寻自然也就在凌府留了下来。
当然,是他死缠烂打着,凌洛城才勉强让他暂居凌府。
“我还带了一些山庄的打铁匠,凌公子要是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差遣他们。”独孤寻笑眯眯的说了句,“不过这群人可不会喜欢干没有报酬的事情。”
凌洛城听言淡淡看了他一眼。
“凌公子还真是如传言那般。”他肩膀颤抖,止不住的发笑,“不过听说你对那位许家姑娘的态度极不一样,在下挺好奇的。”
看着眼前人还是那副淡淡喝茶,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动容的模样,独独孤寻叹了口气,打开折扇,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真是想看你这张脸露出其他表情,一定会非常好看。”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张嘴仿佛停不下来。
不知他唠叨了多久,终于,凌洛城重重放下茶杯,神情冰冷。
“你要是停不下来的话,我不介意让人帮你停下来。”
话落,站在门口的金菱便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极为应景的摩擦着别在腰间的匕首,“独孤公子放心,在下的手艺很好,不会让你多疼。”
独孤寻猛的闭上嘴,站起身不断后退,直到抵在墙上才停止。
眼见着金菱越走越近,他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瞪的提溜圆,看着竟是有几分可爱之意。
“让我再说最后几句!”
他抬手止住越走越近的金菱。
“在来芙蓉城之前,我让人调查过这边状况,姑苏河畔的矿场下方似乎有关于钱方圆的秘密。”
金菱猛的停住脚步,转身望向同样也看着独孤寻的凌洛城。
“矿场?”
“对,就是矿场。”
看着金菱收回匕首,他松了口气,再度坐回桌椅边上,为自己倒了一大杯茶一饮而尽,驱散了方才的惊慌。
“他似乎在用矿场掩盖一些其他动作,但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清楚,我的人也没能进入矿场下方的地窖。”
凌洛城沉吟片刻,“我明白了,我会让人去调查的,你让你的人手脚利落点,不要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说罢,便递给金菱一个眼神。
金菱领命,神色凝重的转身离开,不知去了何方。
另一边,在家中做了几天女红,许盈月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扔下手中的针线便跑了出去,不忘把翠翠也带走。
徒留银菱一人,仰天叹气。
天色渐黑。
找不到许盈月的周凝安来到院子,看着只有银菱一人的院子,她先是一愣,随即便无奈了,道:“月月是不是又去找洛公子了?”
洛公子?
银菱眨眼,心中失笑。
主子竟是连真实姓名都没有告诉许姑娘的父母吗?
她点头,“许姑娘已经出去了很久,看起来这几天的女红让她很苦恼呢。”
说着,掩唇轻笑。
似乎是想到了许盈月那副苦恼的小模样,周凝安笑了起来。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如果月月回来了,还请银菱姑娘告知我一声。”
“会的,许夫人放心吧。”
直到夜色浓郁,还不见许盈月的身影,银菱本轻松的神色终于凝重起来,周凝安似乎也很是担心,再度来到院子。
看着她担忧的模样,银菱再三保证:“夫人放心,在下去我主子府上找找,说不定是我主子看天色太晚留下了许姑娘。”
周凝安脸色发白,听着她安慰的话,也只能呆呆的点头。
她已经不敢再失去了许盈月了。
银菱很快便出了门。
至于许盈月到底在哪。
白日离开许府后,还未彻底走出许府的范围内,便发现身后的翠翠骤然消失,她顿时就懵了。
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一股浓郁刺鼻的气味涌入鼻尖,这之后便再没了意识。
当她再度醒来时,外边的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身旁是还在昏迷中翠翠。
四周空旷黑暗,一览无余,只能看出是一座废弃的木屋,完全无法得知身在何处,见此,许盈月不禁皱起鼻子。
绳索紧紧的捆在她手上,每动一下,就能感觉一阵刺痛,皮肤火辣辣的疼。
她瞪圆双目,生着闷气,脑中不断回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正这时,身旁的翠翠发出一声迷茫呻吟。
“小姐……?”
迷迷糊糊睁眼期间似乎看见了许盈月。
见她醒来,许盈月松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
听言,翠翠这才猛然庆幸,惊叫一声。
“刚才有人在偷偷跟着我们!”她哭丧着脸,环顾四周,“奴婢本来想提醒小姐您的,但是还没开口就被一个人捂住嘴晕过去了。”
说着,她后怕的抖了抖身子。
“小姐,我们不会有事吧?”
许盈月连忙安慰她。
“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银菱姑娘发现我们不见后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听到一个不讨喜的名字,翠翠先是嘟嘴不满,随后便又哭着脸,不情不愿道:“如果她能发现就好了,那我以后就对她好点。”
许盈月失笑。
两人聊了一会,刚醒来时恐慌的心情也暂时被压了下去。
许盈月这才开始转动自己的脑瓜子。
“你先转过来,我帮你把绳子解开。”她说道。
翠翠赶忙听话的转过身,露出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手腕,粗糙的绳索把她细嫩的皮肤磨得发红。
努力了好久,结实的绳索才有些许松动,然而许盈月的嘴唇却是已被磨出了鲜血,鲜血淋漓,看着好不可怜。
见此,翠翠嗓音带上了哭腔。
“小姐,不要咬了。”
许盈月满不在乎的吐掉嘴里腥甜,含糊道:“没关系的,很快就要开了。”
紧接着又过了好一会,绳索终于开了。
翠翠急忙,泛红的眼眶在许盈月满是鲜血的唇上看了许久,才抽噎着帮忙解开她的绳索。
“都是奴婢的错。”她呜咽着说了句,“要是我早点提醒小姐您,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了。”
“哪能怪你。”
许盈月不满的蹙眉。
“好了别哭了,我们快走吧,不然等会就来人了。”
闻声,翠翠这才停止不住的抽噎,跟在许盈月身后。
破旧的木屋并不结实。
许盈月暗中发力,就把摇摇欲坠的木窗拆了下来,随即送着翠翠翻出了窗后,自己才慢悠悠的往外爬。
这一切看似这么容易。
殊不知早已有人把她们两人的行为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人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两人彻底消失身影,才神色不明的转身离开。
当钱莜莜与钱波桦两人面色得意的在绑匪的带领来到木屋时,留给他们的,便只有地上散乱的绳索,还有早已被拆除的木窗。
钱莜莜当即咬碎了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