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宅子呆了几天,许盈月精神越发萎靡,提不起精神,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似的,有时甚至能睡上一天一夜。
这种异状可吓坏周凝安一干人了,只觉得她是得了什么病。
“夫人,要不奴婢去找大夫过来吧?”
翠翠神情担忧,前几日刚搬来时许盈月的异状就已经让他们怀疑,但他们刚开始只以为她是不适应新环境,可这么接连几天都是这么奇怪,怎么可能不怀疑是病状。
周凝安神情凝重,她咬着唇,死死抓着身旁许威启的手腕。
“小姐的病耽搁不得啊!”翠翠急忙又道。
闻声,她怔了怔,咬牙点头,不忘嘱咐:“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让有心之人发现你!”
翠翠赶紧点头,回房乔装一番便带着几名小厮一同离开宅邸。
这些事情,正处于沉睡之中的许盈月却是无法得知的。
当她醒来时,天色已经渐黑,她艰难起身,只觉得身体由内到外的感到一股疲惫之感,就好像睡了很久似的,肚子也不断传出抗议的呻吟。
她赶紧起床,洗漱过后便摸黑出了门,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
路过院子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直到离开院子的范围才缓下脚步,神情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心中奇怪自己为何会这么害怕见到院子。
想不出所以然,她也没有纠结多久,到了厨房便四处摸索吃的。
早就已经带着大夫回来,正打算到厨房看看药煎怎么样了的翠翠便碰见了来厨房找食物的许盈月,看着她如饿鬼一般的行为,翠翠吓的一怔,发现她打算徒手端起药炉后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赶紧道:“小姐,别动!”
许盈月迷茫的停下动作。
及时开了口,翠翠松了口气,把她拉开离药炉远远的,“这么晚了,您怎么在厨房?”
许盈月尴尬一笑,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道:“感觉好饿。”
翠翠一见,心底了然。
她睡了一天一夜,什么东西都没吃,不饿才叫奇怪了。
思此,她走到一旁的炉灶边上,边走边道:“奴婢知道你今晚会醒,所以已经让人给您留了饭菜呢,一直放在锅里煨着呢。”
许盈月闻声惊喜,赶紧跟了过去。
锅盖被掀开,一股饭菜的香气顿时飘了出来,一闻到这香味,许盈月空了许久肚子便又发出一阵轰鸣,她脸颊一红,低下头就想动手去拿。
翠翠又阻止:“烫着呢,奴婢来拿。”
喂饱了肚子,许盈月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起来,她皱起眉,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思考着为何这几日她的行为会如此怪异。
一旁的翠翠见她吃饱了,收拾了碗筷后便看了眼药炉内的药,见熬的差不多了,便喜滋滋的倒了一碗。
浓郁的中药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厨房,刚吃饱的许盈月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站起身跑到外边干呕起来,这模样看的翠翠傻眼了。
“小姐,您没事吧?”她担忧问道,“独孤公子说您可能是生病了,让我给您煎了药,等您喝了以后肯定就会舒服很多。”
那浓郁的中药味仿佛还在鼻尖涌动着,许盈月说什么也不肯去喝。
这下翠翠苦恼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吃不吃!绝对不吃!”
许盈月捂着嘴,赶紧逃离了这个充斥着中药味的地方,翠翠刚想追去,转头一看都已经倒了出来的药便顺手端着碗一同追了出去,势必要让许盈月把药喝了。
自以为逃回房间就可以避免喝药的许盈月在看大翠翠小心翼翼端着碗进屋时,整个人都傻了。
浓郁的中药味又充斥了整个房间。
许盈月苦着脸,几乎都要被熏的哭出来了。
“小姐,良药苦口嘛!”
翠翠还是劝着她,见她实在不停,便板着小脸拿出杀手锏:“您要是这样的话,奴婢也没办法,只能去找夫人了。”
闻声,许盈月一怔,想到这几日已经为自己操劳不已的二老,当即耷拉下头,乖乖的喝了药。
喝完药后不断干呕了几下,腹中的不适才勉强消失,许盈月瘫倒在床,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翠翠满意的端着空碗回厨房收拾,走之前不忘道:“小姐您要是不困的话,可以来房间找奴婢。”
说罢便带上门离开。
房间再度归为沉寂,但那令人厌恶的中药味却是还久久弥留在此,许盈月在床上来回翻滚着,无论怎么样也无法在这气味中睡着,便起身打算去找翠翠。
外边已经月上梢头,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外边的庭院。
新宅子的小厮丫鬟并不多,所以整个宅子也只有一部分是点着灯,另一部分则是处于黑暗之中,仿佛黑暗中蛰伏着一只巨兽,让人想去探知。
才走到路口,许盈月便停下脚步,忍不住朝黑暗中望去。
这几日因着身体原因,她没能彻底逛逛这宅子,此时正好睡不着,心中的好奇心便忍不住又冒了出来。
正逢这时,两名丫鬟提着灯走了过来,见到她,先是被吓了一跳,待看清人后才松口气,恭敬对着她行了个礼。
“行了行了,你们借我一盏灯。”
她笑眯眯的从一名丫鬟手中拿过灯,转身朝着黑暗中走去。
丫鬟赶紧道:“小姐,那边还未掌灯,您——”
话未说完,许盈月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两人眼帘之中,两名丫鬟对视一眼,齐齐无奈了,只能一同就着一盏灯离开。
翌日一早。
许盈月迷茫的睁开双眼,望着顶端的纱账,她皱起眉,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那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怀着疑惑的心情起床,环顾了一眼四周,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浓重。
她不知昨晚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但心底头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都很怪异,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思此,她怔了怔,轻轻敲了敲脑袋,不解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我不在这还能在哪……”
她嘟嚷一声,便起身去洗漱,但才走出两步,便停在原地回头望了一眼,只一眼,便让她背脊发凉,一股由内而生的恐惧占满心头。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房间里?
她脚步颤抖了,差点软到在地,费了好大的劲才抓住桌沿坐下,神情呆滞的望着散乱的床。
昨日的衣裳并未换,不知从何处沾来了一堆泥黄,在床上躺了一晚后自然也是沾到了床上,但没人能为她解答,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拿走丫鬟提灯以后的事情一概记不清了,就好像有人刻意在那层记忆上蒙上了纱布,不让她去探知。
坐了不知多久,翠翠突然敲门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回过神,抛开脑中胡乱的猜想,起身去开门。
见到她开门,翠翠松了口气:“奴婢还以为您今天又睡过去了呢。”
说着,她进入房间,在看到满是污泥的床后惊呼了一声,转头又看到许盈月背上一片污黄,问道:“小姐,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您身上会这么多泥?”
许盈月闻声苦笑,耸了耸肩。
她也想知道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好在翠翠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替她换了一床床单,同时不忘抱着她换下来的在脏衣服去洗。
换了身衣裳,许盈月沉重的心也轻松了许多,她撇嘴,想着兵来将挡,无论是谁在装神弄鬼,她都不会放过!
思此,便神情严肃的离开房间,决定四处观察一下这新宅子中的小厮与丫鬟。
一连番下来,时间也到了正午。
丝毫没有任何收获的许盈月也不气馁,还保持着极大的心情,决定下午再来一次。
她正思索着打算去吃午饭,心底藏着心思,低头走着,也没看清旁边匆匆走来一人,直到被撞到在地,她才回神,感觉这副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怎么又是你!”
独孤寻嫌弃的看着她,这次虽不是鼻子受伤,但一看见是许盈月,他便反射性的捂住了鼻子,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疼痛。
许盈月瞪圆双目,愤愤起身。
“我才应该问你好吧,怎么每次都是你撞我!”
独孤寻冷笑着说:“我撞你?许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呸。”
两人相看生厌,各自撇开头绕着走。
独孤寻步子迈的大,没几步便把许盈月甩在后边,这可把许盈月气的不行,迈腿就想追上去,但才走出两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前方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让人看不清,她眯起双眸,晃了晃脑袋甩开不适后便再度迈腿追了上去。
希望刚才那一眼她没有看错才对。
此时的凌府。
消失的金菱与宋琳琅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虽是已经提前送走了许盈月一家人,但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
几日下来,凌洛城周身的气息也冰冷了许多。
这时,柯管事神情冷凝的走进书房,急的连礼数都顾不上,开口道:“主子,金菱与宋先生回来了!”
凌洛城眯起双眸,周身气息一沉,站起身:“带路。”
金菱与宋琳琅两人已经被带去了房间,两人满脸疲惫,连休息都还来不及,便听见凌洛城要来的消息。
金菱率先走了过去,扑通一声跪下:“主子,属下有一事想对您说。”
见此,凌洛城皱起眉:“说。”
金菱没有开口,只是把视线转向其他人,眼中的目的极为明显。
凌洛城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挥退其他人,就连柯管事都没有放过,待屋内人都走的差不多,只剩下他们三人以后,金菱才沉声开口:“凌府、有人背叛了您!”
凝重的话语使得凌洛城挑起眉:“所以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是因为这件事?”
金菱点头。
原来那日在两人逃出去后立马就有追兵追上了他们,两人在躲避追兵的时候巧合听见追兵的谈话,才得知竟是有人把他们的计划全数告诉了钱方圆。
听言,凌洛城沉默半晌,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过了会,他才淡淡道:“我明白了。”紧接着视线在金菱与宋琳琅之间来回扫了几圈,便转身离开。
“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