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就是心直口快的人,还望父皇不不要生气才是。”白乔笙赶紧道,语气关切,就好像真的很关心白乔楚似的。
听言的白乔楚神色一僵,在座众人,任谁都能听出这人话中的意思是在说他没有脑子。
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开口了,皇帝也不好再冷着脸,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乔笙乖巧,以后可要好好教教乔楚。”
“自然。”白乔笙应下。
皇族之间的恩怨,在座其他人那是一点也不想掺和,偏偏旗木得像是感觉不到大殿之内诡异的气氛似的,哈哈大笑一声,道:“洛王与景王与传闻中的一点也不像啊。”
不等皇帝开口,他又继续道:“外界传言这洛王殿下乃色中饿鬼,平日更是易怒,待人极为警惕,今日一见,臣下算是明白了,这外界传言可谓是一句话都不能信。”
话落,白乔笙脸色唰的沉了下来。
皇帝同样沉声道:“使臣你这是什么意思。”
旗木得怔了怔,浮夸的捂住嘴,“臣下多言了,还望陛下恕罪!”说着赶紧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东郢礼节。
“恕罪?”白乔楚冷笑,“那方才那话可就差明说本王的皇兄在作秀了,现在轻描淡写的来一句恕罪,看来这西域来我东郢的目的很是让人只得深思啊。”
听言,皇帝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平日对这儿子很是看不上,但此时也不得不说他说的很对。
白乔楚继续道:“不知使臣大人能否明说?”
旗木得沉默了半晌,随即笑了起来:“景王殿下真是误会了,我们西域就是喜欢直来直往,臣下方才话中也并无其他意思,若是得罪了洛王殿下还望谅解。”
白乔楚冷笑,不说话了。
不想掺和进这场战火中的大臣皆是埋头吃着东西,唯有那苏佰腾,摩挲着下巴神情奇怪的看了眼白乔楚,在听到旗木得的话语后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微妙。
“使臣你说话真是有趣。”他轻笑道,话语中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你可否知道,我东郢能够击退西域一次,那就能击退第二次。”
“难道你以为没了镇国将军,我东郢就已经不足为惧了吗?”他饱含着寒冷笑意的双眸直直看向额上满头冷汗的旗木得,末了突然高声大笑,“方才本侯的话只是玩笑罢了,还希望旗木使臣你不要生气才是。”
旗木得尴尬的笑了笑,心中满是后怕,听了苏佰腾的话以后,他才发觉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到底有多愚蠢,东郢能够存在,靠的可不止那镇国将军一人,还有这传说中手段过人的侯爷苏佰腾。
“是臣下愚昧了。”他赶紧说着,试图挽回一下此时殿中尴尬的气氛。
大座之上的皇帝满意的朝苏佰腾点了点头。
“宴会继续。”他说道。
闻声,一行人才再度露出笑容,大殿之上好像又恢复了一开始和乐融融的气氛似的,一直不敢说话的许盈月趁机看了对面的旗木得一眼,见他脸上虽是带着悔过之意,但那双不懂得隐藏情绪的眸中却是带着浓烈的恶意,直直看向左上方的苏佰腾。
许盈月心道一声不好,这西域使臣看起来是一点悔过的想法都没有。
思此,她赶紧扯了扯付子毅的衣袖,示意他看向对面的旗木得,见此的付子毅低声道:“看着便是了,很多东西和你表面上看到的可是完全不一样。”
说罢,意味深长的在大殿内环顾了一眼,紧接着又道:“你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许盈月听的满头雾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见他没有继续为自己解释的打算后也不敢再度追问,生怕自己的行为太过凸出被人注意。
很快,一场暗潮涌动的宴会便结束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悔意,在前往使臣馆之前,旗木得还把几位舞姬一并赠送给了皇帝。
离开了皇宫,提心吊胆的许盈月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不敢在白乔笙还在时候对付子毅抱怨,便只能憋着嘴忍着,想着一会一定要好好抱怨一番。
“今日便到这里吧。”到达了洛王府门口,白乔笙淡淡对付子毅说了一句,“付先生先回府吧,本王乏了。”
付子毅眉眼弯弯的道:“王爷今日受累了。”
白乔笙冷笑,“你知道就好,本王让你去就是为了让你帮本王出主意好在父皇面前表现一番,结果你却一点用处都没用上。”
听着他不满的话,付子毅也不害怕,反而道:“王爷本就是智慧之人,在下若是多嘴,只怕是会惹的陛下不开心才是。”
白乔笙瞪了他一眼,“别以为说好话就能让我消气,快滚!”
见此,付子毅无奈一笑,也没生气,只是带着许盈月离开此处。
原来洛王府后,许盈月才敢直起身子,她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与手臂,只觉得又痛又爽,“你看,你让我陪你一起进宫,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我连一点作用都没有。”
闻言,付子毅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随后前行,语气中带着笑意:“你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盈月奇怪:“发生了什么吗?不就只是那一件小事吗,又不值得记住,再加上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就算发生了什么对我又有什么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撇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付子毅道:“只是你没发现罢了,等着吧,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了,不过我劝你最好先去提醒一下凌洛城,以免他也被拉下水。”
许盈月皱眉:“提醒他做什么,他不也是一个平民百姓,能做什么被拉下水。”她很不以为意,最重要的也是才从柯晖府邸逃出来,若是再回去说不定又会被抓住,她可是一点也不想回去。
见她如此不愿的模样,付子毅也不强求,只是道:“既然如此,希望以后你不要后悔。”
许盈月怔了怔,认真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心中一时间也不确定是否还听信眼前人的话语,她此时虽是不愿见到凌洛城,但也不是希望他死在自己不知道地方。
就在她纠结之时,付子毅已经带着她来到一处陌生府邸。
说是陌生其实也不算,毕竟这里她可以勉强算是来过一次。
“走吧。”付子毅道。
许盈月踌躇了一会,还是咬牙跟了上去,她没有地方可以去,身上也没有银两,此时只能相信付子毅。
进入府邸后,许盈月的行为可以说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警惕,生怕身前那人会反悔又把自己抓起来。
好在没有。
她在付子毅府邸安全度过一夜,一整晚都在纠结是否应该把付子毅的忠告知会凌洛城一声,想到深夜也没能想出答案,最后还迷迷糊糊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我决定了。”她对付子毅道。
闻声的付子毅望向她,“决定了什么?”
“虽然我已经不喜欢凌洛城了,但是我还是决定知会他一声,毕竟我也不喜欢衣他死了。”
付子毅失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会死了?”
许盈月迷茫,最后恍然大悟闹了一个大红脸,这人压根没有说过凌洛城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让自己知会他一声罢了,到头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想着自己做完还纠结了一晚上,许盈月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我今早去王府的时候倒是听到了另一个消息。”看着许盈月脸颊红扑扑的模样,付子毅也继续逗弄她,转而说起了正题。
许盈月这才从尴尬中回神,“什么消息。”
“旗木得死在了使臣馆内。”
旗木得?
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的许盈月怔了怔,随后才想起这是那使臣的名字,紧接着便惊悚了,“谁做的?使臣馆内这么多精兵,竟然连一个人都没保住吗?”
付子毅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心底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他神情诡异,说完后无论许盈月怎么追问那人选是谁都不愿再说,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似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能问出凶手,许盈月索性放弃,心底那本来摇摇欲坠的决定彻底坚定起来——她还是要去知会凌洛城一声。
但是她却是不打算本人前往,若是真的被抓住了就得不偿失了。
许盈月写了一封信,随后便差遣府中的下人前往送信,至于凌洛城看到后会有什么表情就与她没有关系了。
西域来访的使臣死在了使臣馆内,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云都。
回想当日在宴会发生的所有事情,又想起旗木得曾对白乔笙出言不逊的事情,凶手的矛头似乎已经指向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整个云都都知道他们的大皇子殿下属于睚眦必报的那种人,那旗木得如此嘲讽自是彻底惹恼了他。
得知一声风吹草的许盈月震惊,“我觉得不是白乔笙。”她对付子毅说道,虽然她不喜欢白乔笙那个蠢货,但她也不得不说在有付子毅的前提下,白乔笙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付子毅笑道:“我还以为小月你会相信外界的传言。”
许盈月皱起鼻子:“你是在骂我蠢?”
“怎么会。”付子毅又笑,他抬手想揉一揉许盈月的脑袋,但手刚抬起来便僵在半空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又默默放了下来。
许盈月不知道他内心的纠结,“若是白乔笙出事了,会不会牵连到你了?”她问道。
听言,付子毅心跳漏了一拍,他直直望着眼前人,直到许盈月都感觉到不对劲,奇怪问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快回答我啊。”才猛然回过神。
他抿唇,浅笑:“会。”
说完后沉默了半晌,又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许盈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别想多了,我只是害怕自己没有住的地方,毕竟你这里还算安全。”
听到这里,付子毅眸中浮现掩藏不住的失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