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已经在龙泉宫大殿内候着了,皇兄不如随弟弟我一同去看看?”仿佛根本看不出白乔笙愤恨的模样似的,白乔楚笑眯眯的开口邀请他。
白乔笙自是会答应,他一点也不想被这人看低。
“既然二皇弟都已经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他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在他人眼中却怎么看怎么狰狞。
见此,许盈月不禁蹙起眉,低着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宫人与侍女到达此处皆是匆忙而过,就好像在刻意逃避这里的两位王爷似的。
“付先生,本王便与二皇弟一同进去,你们再次等候,白容随本王来便是了。”白乔笙说道。
听他此言,白乔楚挑眉,把同样的话语也对身边的周丰山说了一遍,紧接着两人便带着笑容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一同进了大殿。
余下几人沉默了半晌,还是付子毅笑眯眯的开口问一旁的候着的宫人:“在这里站着也是累,不知可否有暂时歇脚的地方?”
宫人闻声赶紧道:“有点,请您随着奴来。”
说着率先走在前方带路。
付子毅笑眯眯的示意许盈月等人跟上他与宫人,许盈月眉头微蹙,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但眼下也无法直接问出来,只能乖乖的跟上了前方人。
他们一走,周丰山自然不可能一个人留在此地,所以便一同跟了上去,他一直觉得付子毅身边那随身丫鬟很是眼熟,但又说不出眼熟的地方,为了弄清楚情况,他可不愿放弃此次机会。
宫人带着他们到达了一处偏殿,此处来往的宫人侍女极少,看样子倒是个歇脚的好地方,带着他们到达了此处,宫人也随之离开了。
“付先生身边的丫鬟倒是眼熟。”
见宫人一离开,周丰山便开口说道,带着浓浓的意味深长。
付子毅闻声唇瓣一挑:“小月这可是第一次随着我出府。”
言下之意便是周丰山不可能见过许盈月。
听言,周丰山抚了抚下巴上细短的胡渣,朗声大笑:“是啊,我见过的那人可比你那丫鬟漂亮多了。”
付子毅嗤笑,并不说话。
倒是许盈月已经猜到了周丰山那话中的人是谁,无论怎么想都是她,思此,她一时间无语,也不知该赞叹周丰山精湛的眼神还是担忧自己差点被发现。
见付子毅不说话了,周丰山反而继续开口问道:“也不知我家莺语在洛王府过的是否还好?”他叹息一口,又道:“她从小我就宠着她,把她养成了此副骄纵的模样,希望在洛王府能够学乖一点。”
想起洛王府内三天两头便会一吵的钱莜莜与周莺语两人,付子毅眸中精光一闪,嘴上却是道:“自然是很好,周先生放心,王爷可是很宠爱周姑娘。”
“那我便放心了。”
周丰山笑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露出扭曲的神色。
在白乔笙那好色之人的手中,周莺语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他难道还不知晓吗,若不是白乔笙以身份压制,他根本不会答应把周莺语送去他府中。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装作炎热的模样用手掌扇了扇风,“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是啊。”付子毅笑眯眯的应和他。
两人你来我往,仿佛已经忘了还有另一人许盈月的存在。
见此,许盈月只得无聊的打量着四周。
一道鬼祟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人仿佛没有注意到此处还有其他人似的,先是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四周,在见到他们以后整个人顿时就僵住,神情心虚,动作僵硬的转身快速离开。
许盈月感觉很奇怪,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还在你来我往斗的痛快的付子毅两人。
“方才那里有人。”她说道,指着宫殿内的另一个过道。
闻声,付子毅停嘴,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神情变得微妙:“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许盈月点头。
“那便简单了。”付子毅弯起唇角,“想去看看吗?”
他的语气像是询问许盈月的想法似的,许盈月听的一怔,下意识看了眼周丰山,见他神色如常才暗中松了口气,面上犹豫道:“可是……这是在宫中,您若是乱走……”
付子毅摆手:“不会有事的。”
说着站起身:“跟上来吧。”
见他如此肯定,许盈月也不是个拍死的,便起身跟了上去。
倒是周丰山,仿佛没有看见两人的动作似的,还兀自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许盈月回首望去,发现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更是疑惑。
“周先生为何没有阻止我们?”她问道。
付子毅哼笑几声,没有回答。
两人进入过道之中,与其说是过道,倒更像是一段走廊,墙壁两边点着烛火,显得昏暗异常。
许盈月心生怯意:“还是不要去了吧?”
付子毅笑道:“我带你去寻找真相。”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许盈月皱眉不解,不明白两人此时的行为与寻找真相有什么关系,“我们俩这样乱走,若是被皇帝看见怪罪下来的话,后果可不小。”
“所以说了不用担心。”
说罢,付子毅便率先迈开腿走进走廊。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许盈月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前方付子毅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他不回答,许盈月也不追问,只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着。
走廊尽头又是一道长廊,两边是花园,时不时有宫人走过,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许盈月发现的那人也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应该找不到他的踪迹了。”许盈月失落道。
付子毅深深的望着眼前的花园,那模样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怀念的东西,眸中满是惆怅,他听见许盈月的话先是一怔,良久才缓缓道:“走吧。”
两人回到大殿之中,周丰山还在远处坐着,见到两人回来也没有任何表示。
没一会,一位宫人走了进来。
“三位,宴会开始了,两位殿下请您们过去。”
听言,三人便随在宫人身后一同离开了大殿。
还未走进龙泉宫,里边的欢声笑语就传了出来,像是有人说了什么笑话逗得整个场中的人欢心似的。
许盈月揪住衣裳下摆,莫名有些紧张。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局高位的皇帝手中端着一杯酒,嘴角噙着笑,正入迷的看着中央西域舞女的舞姿,皇帝身边坐着以团扇掩唇的皇后,左右下座则是分别坐着两位王爷与各个高官。
冷汗从许盈月额头渗了出来,她紧紧跟在付子毅身后,生怕自己走错一步惹的他人不高兴。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付子毅刻意放慢了脚步无声的安慰着她,许盈月暗中松了口气。
三人分别走到了白乔笙与白乔楚的身后。
作为随身丫鬟的许盈月没有坐下的权利,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付子毅坐在了白乔笙身后的坐榻之上。
“小月,为殿下斟酒。”付子毅浅笑道。
许盈月唇瓣嘟的老高,不情不愿的为白乔笙空杯中续了酒,末了道:“殿下慢用。”
在三人进入大殿之时,白乔笙就已经喝了许多,此时脸颊绯红双眼迷离,一看便是即将喝醉了苗头,许盈月心中一个咯噔,放下就被酒杯站到后边去。
见她消失身影,白乔笙眸中的兴味也消失,继续用迷离的眼神望着那妖娆的西域舞女。
许盈月看了看上边与他神色几乎相同的皇帝,内心不禁一阵嘀咕:“果然是父子,都是一个德行。”
作为来宾的西域使臣坐在了白乔笙的对面,此时见到了自己带来的人成功迷惑到了皇帝与大皇子殿下,心中自是得意,但随之不满也浮了上来。
当初东郢有镇国将军在,得以把西域治的服服帖帖,但现在那将军已经被这权利迷花了眼的皇帝撤去了职位,眼下不正是他们进攻的机会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使臣端起酒杯挡住唇角露出的阴狠的笑容。
很快,西域舞女的一曲也结束,她们娇媚的对着皇帝行了东郢的礼节,随后在皇帝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娇笑着走到使臣的后座端坐着。
“好好好!”皇帝拍手大笑,“这西域舞姬果然如传言那般妖娆妩媚。”
使臣旗木得听了也笑出声来,“陛下谬赞了,这些舞姬比不得东郢女子才是,东郢女子娇姿可人,可不是这些俗媚的舞姬能够比的上的。”
一番夸奖的话听的皇帝龙心大悦。
没人不喜欢自己臣民被人夸奖,看来这使臣还算懂事。
皇帝正打算开口也夸奖一番,独自饮酒的白乔楚便笑出声,把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他端着酒杯朝使臣的方向送了送,随即道:“但是这舞姬的妩媚却是本王极少能见的,您说对吧?父皇。”
他抢在皇帝之前开口本就是大忌,末了竟然还询问皇帝,在场大臣无一不摸了摸额上的冷汗,生怕皇帝突然怪罪下来。
皇帝黑了脸,好在也是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拂了自家人的面子,便黑着点头:“乔楚说的很对。”但那语气中冰冷与疏离却是让人众人心中一动。
白乔楚也不难过,兀自饮了杯中的酒,笑眯眯的模样好似很开心听到了夸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