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月没想到凌洛城说的话竟然是真的,她一直把那天的话当做一个玩笑,却不想在那之后,凌洛城竟是真的开始如同其他男子那般追求自己。
这是许盈月很少感受得到的,当初易青阳的追求也是带着含蓄,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发觉,但凌洛城与他相反,则是恨不得昭告整个云都似的。
许盈月心情不是很好,感觉自己都要成为整个云都人的笑柄了。
但她自己也知道,她尽管嘴上说着不喜欢,心底却是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你喜欢的人,为什么不答应呢?
每每思此,许盈月的心情就又会直降谷底。
她强迫自己用冷淡的态度对待凌洛城,却发现对方不仅没有气馁甚至还更加嚣张,竟是明目张胆的进入她郡主。
在这种既甜蜜又烦恼的担忧中,许盈月生出了一个计划。
云都所有人都知晓曾经的镇国将军如今的凌洛城对半月郡主的追求那叫一个火热,但那半月郡主却是对他极为冷漠,甚至还与洛王爷府中的谋士不清不楚。
在凌洛城的心中,他觉得许盈月就算已经不再喜欢自己,但也可能对付子毅产生感情,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难道月月真的爱上了付子毅?
他绝望的想着,差点就生了放弃的想法。
这边的凌洛城正绝望着,另一边的许盈月却与付子毅打得火热,两人相谈正欢,甚至还相邀一同参加几日后的七夕灯会。
对于许盈月这几日的态度,付子毅心中不免抱有幻想,他终于要得到这个人了吗?他想着,心中甜蜜难耐,却隐藏着深深的不安。
“付先生还真是让人羡慕。”
王爷府中的丫鬟忍不住调侃他。
付子毅在府中下人面前向来没有架子,这也是他们敢打趣他的缘故,此时又听言,付子毅温和一笑,竟是露出了少年时期羞涩与紧张。
许盈月回到郡主府,脚步刚一踏进府中,面上温柔的神情就瞬间消失,她手掌放在腰间玉佩之上,眸中闪过深深的恨意。
她正待回屋,一名侍女就朝她走来,面带恭敬:“郡主,今日凌公子又来找您了。”她语气中带着不满,明显对凌洛城这般无赖的纠缠感到很不开心。
他们郡主哪是凌洛城这普通人能够高攀的起的。
许盈月一怔,抿唇:“我知道了,他下一次如果再来的话就不用拦着了。”
侍女大惊失色,“郡主,您不会被他感动了吧?”
许盈月眸中闪过紧张之色,很快又消失迅速端起了高傲的姿态,“怎么可能,本郡主是这么容易被一个男人打动的吗?”
事实是的。
她不无失落的想着。
但侍女可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闻言一听顿时就松了口气,抚着胸脯,“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七夕灯会将至,放眼云都大街之上,皆是泛着甜蜜而又羞涩的气息,胆子稍大的女子遇见心悦之人便会直接邀请,胆子稍小的则是羞红着脸不敢开口。
许盈月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满脸希冀,手中还捏着一张其上绣着桃花的粉色手绢的凌洛城,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手绢上移开。
“你想做什么?”她问道。
凌洛城笑道:“灯会将至,月月难道不懂我的意思吗?”
许盈月呵的一声冷笑,“我不想懂,而且……”她顿了顿抿唇又道:“我已经与付子毅约好了,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凌公子。”
话落,凌洛城神色整个都变了,眸中带着不敢置信以及掩藏极深的痛楚,他后退两步,勉强一笑:“是在下打扰了。”
说罢转身离去。
灯会那天,白日时的付子毅心情极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几乎勾走了整个王府内的小丫鬟,让白乔笙一顿嘲。
付子毅丝毫不生气,反而笑道:“王爷也可以带着钱侧妃一同前往,钱侧妃这恐怕是第一次经历云都的灯会,王爷可要好好为她准备一番。”
听到钱莜莜的名字,白乔笙顿时面如菜色,他狠瞪了付子毅一眼,怒道:“别跟本王提她!”
想着大婚那日在自己面前哭的要死要活的钱莜莜,白乔笙的心情就直线下降,他一开始本想着尽管对她不是很满意但至少人已经娶了,就需要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结果他的一片好心却被钱莜莜挥霍一空,如今都过去这么多日子,他身为丈夫竟是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摸到。
思此,心头越发气闷,白乔笙又道:“行了,本王今日准你离开。”
付子毅知晓他与钱莜莜的矛盾,身为外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听了话便先行离去了。
他要为今晚的等会好好准备一番。
天色渐黑,街上的花灯已经被点燃,显得繁华热闹,许盈月面无表情的等在府中,果然没一会就听见侍女禀告付子毅上门的消息。
她揉了揉脸颊,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容在下一刻露出了轻柔的笑意,仿佛拂过湖面的微风让人为之触动,付子毅心跳漏了一拍,眸光痴迷的看着她。
许盈月笑吟吟的道:“傻看着我做什么?”
付子毅这才回神懊恼自己竟是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他摆正神色想要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
“今晚的小月格外美丽。”他由衷的夸奖道。
许盈月唇角微微上翘,应下了这个夸奖,她为了今晚的灯会可是准备了好几日,想着一会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眸色微暗,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深沉无比,仿若看不见底的深渊一般,让人莫名心生恐惧。
两人进入大街,各色的花灯映射在四周,五彩斑斓的模样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许盈月眼眸微眯,好似听不见四周的吵杂声一样,她站在原地只觉脑中瞬间涌入一大串记忆,可下一秒,这些记忆又瞬间消失无踪,她怎么也抓不住。
“小月?”
付子毅奇怪的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许盈月。
“好熟悉……”许盈月启唇,视线不停的落在四周的建筑之上,这白日看过千百遍的建筑此时在花灯映射下竟是显得如此熟悉。
付子毅瞳孔微缩,呼吸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甚至忍不住牵起许盈月的手并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盈月任由他牵着自己离开。
两人身影交错,执手离开,完全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神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的凌洛城。
花灯的密集区已经走过了,许盈月不禁有点疑惑付子毅到底想做什么,竟然带着自己到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荒无人烟的地方。
两人位于拱桥之上,四周幽暗静谧完全不像是有人会经过的样子,许盈月眉头跳了跳,心中泛起了嘀咕。
好在付子毅并没有让她疑惑多久,开口道:“此处可以看见烟火。”
闻声,许盈月双眼倏的亮了起来,顺着他视线望去,果然在下一秒五彩斑斓的烟花就在空中炸开来。
烟火炸开来的声音有点远,似乎是在都城的那片宽阔的广场,所以听得不是很真切。
许盈月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付子毅笑了笑,却并不打算解释,反而道:“看见这些,你有没有想起一些事情?”
“我能想起什么事情?”许盈月觉得有点好笑,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在云都过七夕灯会,自然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烟火,又怎么可能会感到熟悉。
付子毅神情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
烟火至少持续了有半个时辰,两人一点也不嫌累似的,在桥上也站了半个时辰,夜晚的风还有些暖意,却是不显燥热,许盈月心想自己时间多得是,也不急着离开,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最后一束烟火在自己眼前绽开。
欢声笑语从不远的地方传来,许盈月眸中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付子毅观察了她一番,终于开口说出了今日的目的,“小月……”一边说着,他一边取下了挂在腰间的玉佩,“这玉佩,你是否也有一个?”
望着那与自己那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许盈月神情一凌,生了警惕,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点头:“是,真是奇怪,我的玉佩是我娘给我的,这世上竟然还有第二块。”
“不——”付子毅急忙道,“这不是你娘给你的,这……这明明是我们曾经定亲的证明。”
听到这,许盈月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了出了声,“你想说什么?”她语气中满是恶意,“想说我曾与你定过娃娃亲?”
付子毅眸色微暗,温和面容一半在阴影之中一般则是在月光之下,他道:“我想说……我心悦于你,你不也曾做过那场梦吗?我可以告诉你,那并不是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许盈月面上的笑容逐渐淡了,她淡淡瞥了眼付子毅手中的玉佩,随即道:“可惜我并不心悦你,而且,就算那场梦真的发生过,可是我都已经忘记了,就代表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听言,付子毅脸色变得煞白,“难道你这几日的行为,不是代表着也对我有意吗?”
许盈月恶劣的笑了:“你有什么脸面觉得,我会对你有意,我怎么可能会对害死我爹娘的人产生情意——”后边的话如同闷雷,在付子毅脑中炸开。
许盈月却是不愿放过他,神情冰冷的继续道:“我已经让钱家完蛋了,下一个就是你——付子毅!”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付子毅就这么呆滞的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发出大笑,笑的前仰后翻连眼角都带上了泪珠,他自以为机关算尽,却不想到头来竟是栽在了自己最爱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