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别过了身,有这么个丫鬟,也不知道是晋楚肆的不幸呢还是不幸呢?
“如果夫人是要去看将军的秘密的话,那碧忧就不奉陪了,将军答应我的,这几天会叫晋一回府来,我可得去提醒他,将军除了将夫人的事儿放在心上,旁人的可都管都不管。”碧忧拍了拍手里的灰尘,对着慕芷眨眨眼,欢快的朝着院门去了。
有这么个性子的碧忧在她身边,其实也是不错的,慕芷微扬嘴角,转而朝着书房前去。
正门空无一人,偶有几个下人匆匆走过,慕芷从书房侧门而入,这可是她找到的捷径,最初而进的路,待她反应过来才觉,与中间部分竟是隔了两个房间,而晋楚肆给她的钥匙,是最里间的。
圆顶设计,周边都是书籍,第二层放着竹简,第三层是地图,正中央便是晋楚肆的书桌,那日她不经意间进了来,那晋楚肆就是将她放在了桌上……
慕芷抚上自己的脸,不过才想起,脸就已经红了个彻底,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居然还会因想起这些而害羞。
想必定是功力退了!
脑袋甩的都快跟身体分离,又自转转了好几圈,慕芷才停了下来,随手一甩,将部署图扔在了书桌上,她可是个有借有还的乖宝宝,晋楚肆这下子铁定没啥好说的。
正要离开,眼光冷不丁瞥到了当初发现部署图的盒子,那日她看了一半,不过看到半身衣裙的画卷就匆匆叠起,拿了另一边的部署图就出了书房,可在看过虞兆手中的画卷之中,她竟冥冥之中有个大胆的想法。
等她想要付诸行动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那地方距离一丈之远。
看来她的身体和大脑还是很一致的嘛,这样她就放心了,先前还在担心它们一不小心就会打起来呢。
慕芷右手拿住了那画卷,又用左手将右手扣住,仿佛觉得那画有活性,会从她手中逃走一般,做了个深呼吸,正要摊开,最后那口气带着她的口水噎在了喉咙……
完了完了完了,她要噎死了,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了!
慕芷脸涨得通红,这不是因为害羞啊喂!
双手覆在自己的脖子上,她长大了嘴巴。
“媳妇儿!”
门外一声大吼,把慕芷吓了一跳,那好不容易下去的口水又遇上了一个新的小伙伴,慕芷简直就想拿根针把那人的嘴巴给缝起来!
晋楚肆看到慕芷这模样,吓了一大跳,飞奔到了她身边,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晃动:“媳妇儿!是我待你不好吗?还是府里谁给你气受了?你为何要自杀?可是你自己掐死自己你用的了力吗?为何不选一种更加方便轻松的死法?媳妇儿啊媳妇儿,你还是别死了吧,人生如此美好,你却如此厌世,这样不好,不好。”
她只觉那空气一下从外面窜到自己的嘴里来,又一下的出去了,等她咽下这口气,她铁定——
不对,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一脚踩在晋楚肆的脚上,对方疼的手下失了力气,慕芷这才连忙退了开来,等恢复正常,破口大骂:“晋楚肆你丫是有病吧,谁跟你说老娘要寻死了,老娘不过就是被口水噎住了而已,老娘告你!你完蛋了!”
晋楚肆见慕芷活蹦乱跳的,心里一块大石头刷的落地,碧忧那丫头告诉他他家媳妇儿来书房找秘密了,可不是赶紧过来了,要是让媳妇儿找到那些鸳鸯戏水图,照着她的性子,离府出走咋办?他可追都追不回来的。
“媳媳妇儿,你爆粗。”
慕芷气不打一处来,他要是这样多来几次,她不止爆粗,还会暴打!
“你来干嘛?”昨天他送她到府就去了军营,说是赵岩有事找他,今天一早上也没见他,碧忧的意思也不像他在书房,不然早该在这里遇上了,那这丫的怎么这时候出现了?
晋楚肆扭扭捏捏:“人家想要带你去看一个人。”
慕芷诧异:“什么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晋楚肆眼中闪着祈求的神色,仿佛她说一个不字定会死缠烂打到天明。
看了眼半开的画卷,又将视线转到了眼前人身上,慕芷妥协:“好。”
“我这就让人去安排!”晋楚肆兴奋的拉了慕芷往外走,挡住了那画的视线,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画上左下角的——
“晋”字。
近一月过去,除了皇宫与将军府,还有靠着珠烟的福有出过一次府,慕芷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接下来她得长久待的地方。
高极的城墙,只能仰头而视,而下城门打开,排列整齐的士兵一丝不苟,将马车拦了下来,“何人出城?”
晋楚肆开了帘子,“本将。”
士兵看了眼晋楚肆,又伸着脑袋往马车里瞧,传闻晋楚将军爱妻成瘾,就差将夫人一起带去上朝练兵,例如今日,这平日里晋楚将军出城哪里会用得着这马车,定是这马车中还有将军夫人。
晋楚肆一看他摇来摇去的脑袋就浑身不舒服,“看什么看?五将奕没告诉你出城要快?”
士兵回神,连连点头,“是是,放人。”真可惜,再看一会儿他就能看到传说中的绝世夫人了。
慕芷开了帘子,出城之外的路略显不平,马车颠簸,身后那人将自己护在怀里,省去那摇摆之感,“你要我去见的人,在城外吗?”
晋楚肆没有回话,倒是看她出来的欣喜,解释:“如我上次同你所言,外族人近日频频进城,为了以防万一,我与五将奕便商量在城门设了关卡,平日里你若是想要出来,晚上我让晋一把文书送过去。”
慕芷何其聪明,知道他不想回自己的问题,傲娇的瘪了嘴,反正等下她也是能够看到的,也不急在这一刻。
从未将目光从她身上离开的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宠溺的揉了她的发,在她问起那冷宫中有何人时,他就想带她来看看那个人。
毕竟,她是他认定的人。
粗略算了算,他们距离虞国京都大概二十几里开外,马车才缓了速度,待停,慕芷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望只得半脚高的草地,而他们所在之地,是个山坡。
晋楚肆拥了慕芷的腰,将人从马车带了下去,“阿芷,我们走。”
“走?”那人是个世外高人不成?这地方偏僻不说,大概也是没人住的。
晋楚肆眼露狡黠:“若是你不愿,为夫也很乐意背你。”
别,千万别,慕芷心里拒绝,率先朝前走着。
许久都不听到那人跟上来的脚步,好奇回头,却见晋楚肆站在马车边上笑的开怀,“媳妇儿,走错了。”
慕芷气鼓鼓甩着手,晋楚肆上前拉了她:“此地很是安静,她生前不喜喧闹,可偏在勾心斗角之地活了许久,这临了,自然不能再让她不喜,地方是碧忧找的,这丫头眼光不错。”
慕芷一愣,生前?
任由那人拉着自己,风吹散她并未束起的长发,而后扬起波沿,看在他的眼里,却是极度欢喜。
与别处并无特别不同,依旧平坦一片,慕芷偏头看身旁之人,那人看的认真,她也就不贸然开口。
“你好奇,为何偏偏是这里?”晋楚肆回头,与她相视,她的眼睛清澈见底,他许久不曾看到如此清澈的双眸了,“四面环山,唯独此个山坡急剧下沉,化作盆地,省却有些天气的烦扰,而这里,距离我们下马车大概两百步远,我让人在此植了树,左上有条河,她喜静,也喜山水,此地最好不过。”
得了他的解释,她往前看了看,果然种植着树,可——
“大树底下好乘凉,去的人多了,她又怎能得了一袭平静?不如再远了些,让她偶尔能听听那经过之人的故事,解解闷,也有那树挡着,庇护她一时。”
慕芷扬了脑袋,这将军府的人是不是个个都进修过读心术?不然,为何碧忧与他都能知道她心里所想?
晋楚肆半揽着她的腰,“想要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取决于你对她的心思放了多少,我整颗心都在你的身上,你所想,我只需看着你的眼睛,便一览无余。”
慕芷心生好奇,捂了眼:“那这样呢?”
她等了好久不见对方出声,正要放下手,被人按住,那灼热的掌心触碰到了她的手背,随后,温温软软带着他的气息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触即离。
“媳妇儿,这可是你自己邀我而来的,断然不是我,”她感到那热气与她鼻下呼气混为一体,而后那人声音才继续,“看到如此的你,便想将你藏匿。”
转而那温热又覆了上来,缱绻缠绵,绵延不绝。
“晋楚肆——”慕芷好不容易得了喘气的空,他的霸道让她不禁往后仰去,他一手覆在她的手上,另一只手按着她的下巴,可她已然站不住……
他伸手将她的手放下,反扣在她的背后,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阿芷,你再绝无离开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