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忧并没有察觉到任何讶异,重复:“将军就是接到赵将军的飞鸽传书才早先我们离开选关门,可若是赵将军有事情要跟将军说,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慕芷的眉越皱越深,在军营那么些日子,她能够清楚的明白赵岩与晋楚肆之间的关系,赵岩相当于是晋楚肆的左右手,而晋楚肆行事也会听取他的意见,绝无可能两人分头行动。
晋楚肆早就说过,在她身边不乏他的人,那么,她们到了京都,他也该知道了……
“碧忧,加快速度,回将军府,同时派人去军营,让他们看看晋楚肆在不在军营。”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重,重到她难以呼吸。
碧忧见她如此严肃,登时心里也起了疑惑,急忙点头:“好,我这就去。”
管家知道慕芷今天到,早早的就在门口迎接了。
“管家,将军可在?”
碧忧得了慕芷的命令,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自是先问晋楚肆的下落。
管家疑惑:“将军近余半月未曾回来,不知你为何问这个问题?”
慕芷刚出马车,便听到管家的回答,心里咯噔一声,正要让车夫转头回军营,马蹄声而到,断了几人的思绪。
晋二下了马,到了慕芷面前,“属下听说夫人回来了,便从军营回来,夫人可知将军在何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芷低了头,做了个深呼吸才抬头,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恐慌,不过转瞬即逝,掩饰的很好。
晋二轻抽气,回道:“将军送了夫人到玄关门之后,差人送来书信一封,说是有要事解决,军营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由赵将军,晋二最初以为是夫人的事情,可夫人已经回来,将军——”
碧忧一把拽住了晋二的袖子:“那晋一呢?”
晋二摇头:“晋一也不知去了何处。”
“晋楚肆有多久没有回来了?”慕芷拦下碧忧,问道。
“送夫人到玄关门两日,到今日,足足五日。”
算算日子,与他离开玄关门的日子吻合,也就是说,晋楚肆至少失踪了一天以上。慕芷闭上眼睛,那日他匆忙离开,也许用不着两天时间,那么眼下只有两种可能。
他所办的事情不在京都,那么失踪时间不定。
若他在京都,那也就是原先的猜测。
“晋二,你现在回去告诉赵岩,我有事找他。”有时间找她说这说那的,居然没有时间去调查晋楚肆的下落,他这个手足,做的可真好。
碧忧看到慕芷脸上的担忧,知道这事儿严重,“夫人,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们先回府,再看将军究竟是如何了。”
慕芷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担心没有任何用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冷静,“我们进去吧。”
管家候在一边,知道自家将军有可能不见了,正要开口,被慕芷制止:“管家,此事不要告诉府内任何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要是晋楚肆失踪的话,此事就会牵扯到多方,而且,现在可不能确认他不见了,也许,他就只是去了个青楼喝花酒呢。”
她努力用这些话来宽慰自己,可她的感觉何时错过?
若是他无事,又怎么可能不跟她说一声?
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赵岩才刚回了军营就看到晋二急匆匆赶到,听到慕芷让他去将军府本是疑惑,晋二搬出晋楚肆才让他回头去了。
“夫人把赵岩找来,有何事?”
他先前所为着实非君子所行,将军府人多口杂,他自然要掩藏。
慕芷也不戳穿他,人人都是戏子,谁又说谁不能演,“三日前,你可飞鸽传书给晋楚肆书信,让他处理事情?”
赵岩疑惑,如实回答:“并无。”
并无,好一个并无,慕芷都快笑出声来,晋楚肆自以为处理的极好,有本事倒不要让她发现啊。
“碧忧,你可知上次跟晋楚肆说有赵将军飞鸽传书的小厮是哪一个?”
碧忧这才想起那小厮,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可见他来的着急,而且将军自身也没有说什么,所以她根本就没在意,这么一想,气势就弱了下去:“回夫人的话,碧忧并不识得那小厮是谁。”
慕芷都快气炸了,也就是说,现在能够完全确定晋楚肆这个不要好的在没有告诉他们去处的前提下离开,而过了三日又杳无音讯是吗?
“夫人叫我等前来问话的意思是,阿肆不见了?”赵岩一直以为晋楚肆与她在一起,而他先前叫人在城外看着,确定没有晋楚肆的身影才让人拦了她的马车,现在说来,是从头到尾,晋楚肆就没有跟他们在一起是吗?
慕芷冷笑两分:“赵将军后知后觉,不知现在有什么想法?”
该死的晋楚肆,他这是在跟她学是吗?
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她那么优秀他怎么不学学,离家出走这一招倒是学的挺溜的。
慕芷话中的嘲讽赵岩不是没有听出来,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晋楚肆的下落,“夫人务须担心,将军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赵岩军营还有事情,暂别。”
慕芷点头:“去吧去吧,最好赶紧派你的亲信去找他,不然,晚了说不准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反正在你眼里我总是害他的那一个。”
赵岩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离开了将军府。
碧忧的视线在慕芷与赵岩之间不断变化,她似乎有些懂了,也许赵将军有意思的人根本就不是夫人,而是将军啊!
这样的话,好像什么都能够解释了。
碧忧越想越有道理,将军先前不娶妻,难道都是在等赵将军?将军常年不回将军府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住在军营里她也不曾想过有什么问题,自从娶了夫人以后,将军将窝从军营挪到了将军府,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总是看到赵将军臭着一张脸,要是如此解释的话,合情合理啊!
“碧忧,替我去沏壶茶来。”慕芷紧皱着眉,她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干坐着下去,她必须得想个办法。
“好的夫人。”碧忧回神,回了慕芷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她得好好消化这个刚得到的消息。
碧忧这厢刚出去,慕芷随后就出了屋子,闪身朝着书房跑去。
晋楚肆身上有秘密她不是不知道,而碧忧小妮子也已经说了,这书房可是藏着他很多秘密的。
况且,他能去的地方,除了皇宫,她暂时想不到什么。
进了书房,还是原先的摆设,一点儿都没变,说明晋楚肆根本就没有回来,慕芷径直走到了上次放置皇宫部署图的地方,说起来,原主在皇宫近两年,去过的地方都没有晋楚肆这一份部署图上面的清楚明白,拿了那部署图,随着带出来一个画轴。
慕芷本已回身,又转了回去,扯了中间丝线将画展开,一览无余。
若说在虞兆御书房里的画卷里的女子是她花季时候模样的话,那么晋楚肆藏着的,才称得上是少女时候的她。
不。
不是她。
是慕容云清才是。
慕芷细细看着,从她的头到尾,都抚过一遍,如果她不是有了原主的记忆,她也定会觉得这是自己。
可不是呢。
她是慕芷,是与晋楚肆有着屠村之仇的慕芷,即使那不全是晋楚肆的错。
而画中人,是慕容云清。
慕芷这就好奇了,晋楚肆书房里有这画并不奇怪,可虞兆为何也有那画?从何能的话中可知,慕容云清与皇宫之中的任何人都没有交集,更不用说虞国君主虞兆,还是说,虞兆画中的人是她,而这人才是慕容云清?
可那画轴最末端的“晋”字又作何解释?
慕芷猛地甩了甩脑袋,对于这么烧脑的问题,她还是别想了的好。
拿了部署图就往外跑,眼见着碧忧自走廊尽头而来,连忙进了自己屋子。
“夫人,茶已经来了,将军的事——”
慕芷喘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你以为晋一武功如何?”
“自是极好的。”对于晋一的武功,碧忧可是甘拜下风。
“那你家将军呢?”
“将军就更不用说了啊,他还时常提点晋一呢。”碧忧奇怪,这好好的夫人为何要问他们两的武功?
慕芷通气,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那不就成了,两人同时失踪说明他们两个在一起,对于他们二人的武功又有极大的自信,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碧忧回头一想也是,有晋一在是定然不会让将军受伤的,将军也没这么容易受伤,嗯,心安了。
“既然如此,那夫人你好生歇着吧,赶路几日路途奔波,神医说了您得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好,碧忧去给您准备点心。”
看着那丫头跑了出去,慕芷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好哄的一个孩子,事情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毕竟这两人,都不是会让人操心的主儿。
慕芷阖了眼。
晋楚肆,他会去哪里?
他又能去哪里?
原来到了这一步,她才明白,她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本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