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兆眼神一暗,低着头,嘴角带了些冷笑:“爱卿何故找夫人找到朕这御书房里来了?再说,你的夫人若是不经通传,想来也进不到朕这御书房里。”
不过一句话,晋楚肆得了两个讯息。
一是,御书房那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大概是人尽皆知,唔,这个人仅局限于他他家媳妇儿,还有眼前这个有些讨厌的皇上;二是,他在委婉的告诉他,要是慕芷来了的话,外面那几个小太监都能够知道了。
可是,这两个消息本身就是矛盾的呀。
他家媳妇儿要是从那个后门进来的,可不是能够躲过那帮人?
也就是说,他的寻妻之路被眼前这人给终结了。
对方发起了询问妻子下落,被对方拒绝回答。
晋楚肆不依不饶:“我家媳妇儿会飞的,一不小心也许就到了皇上你这御书房。”
对于晋楚肆的胡言乱语,虞兆早就是身经百战,并不放在心上,“该走的一定会走,爱卿想要拦也无用。”他这步棋,终究是下错了。
他说那话,除了给慕芷压力,何尝又不是在给他压力。
没有她的宫里,似乎很是无趣,
“那可不一定,皇上大概不知道臣要是想要坚持,这坚持一辈子不是个问题。”晋楚肆双目炯炯,他认定的人,要真这么容易就走了,他走遍天涯海角都会把人给带回来。
写完最后一个字,虞兆抬头与晋楚肆相视:“朕的确不知爱卿,既然来了,爱卿可否看看朕的临摹?”
“军事打仗臣在行,这文绉绉的物什皇上就别让臣看了,看了也是看不懂,还不如鸳鸯戏水图来的好看,既然媳妇儿不在这儿,那臣就要告退了!”看了这御书房一周,能藏人的他都看过了确实没有他家媳妇儿的踪迹,那看来是可以撤了。
虞兆也不拦他:“爱卿请便。”
晋楚肆急匆匆的出了宫门,俊眉从发现营帐空了之后就未舒展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宫墙上倚靠了个人。
“原来你就是这样找人的?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看不到?那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宫里的好,至少那里有吃有穿,不会饿着。”
晋楚肆脊背僵硬,停下脚步,根本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听到的不过就是自己的错觉,御书房都不见的人,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而且,他家媳妇儿不是正在生他的气么?
慕芷一蹦一跳的站在了晋楚肆的不远处,委屈的很:“晋楚肆,我数三个数啊,你要是再不过来的话,我就真回去了。”她的脚都肿的快要成粽子了,再走,她可走不动了。
“一,二——”
“二”字刚刚落下,慕芷被一大力扑倒,金鸡独立平衡感好才没直接倒下去,对方抱着她差点没把她给压死。
“我说晋楚肆,能不能放开我一点?”
“不能。”
“真的不能?”
“不能。”
“一点商量都不能打?”
“不能。”
完好的脚猛地踩在了那人的脚上,晋楚肆跳脚:“媳妇儿!”
慕芷笑出声,这下好了,两人都变成瘸子了。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晋楚肆担心了,“你怎么了?”
晃了晃自己的腿,慕芷耸了耸肩:“把脚扭了罢了,你背我。”
心中暖意渐深,晋楚肆背过身,蹲了下来:“上来。”
慕芷也不做任何犹豫,直接就是一扑。
晋楚肆踉跄两步:“咳咳,媳妇儿,那啥,我不养猪了,真的不养了,养了都快背不动了。”
慕芷拧了他的耳朵:“你说我重?”
晋楚肆欲哭无泪,自己挖的坑,怎么着也的自己填上,“没有没有,我家媳妇儿身轻如燕,哪里重了?简直比蒲公英还轻!”
听了他这比喻,慕芷嘴角微勾,“不过你可想好了,蒲公英可是四处为家的。”
“瞎说,媳妇儿是我家的,怎么可能四海为家,媳妇儿说的是野生的蒲公英,咱这是家养的!”晋楚肆反驳,这是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车夫看到晋楚肆背着慕芷本来想搭把手,被晋楚肆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咽了咽口水,罢了罢了,那是夫人,旁人动不得的。
碧忧在军营门口来回踱步许久,远远的看到将军府的马车,连忙迎了上去,却不想自己选了双不合脚的鞋子,才跑了没两步,就左脚绊自己右脚把自己给绊倒了,五体投地。
晋楚肆将慕芷从马车上带下来就看到碧忧如此凄惨模样,好笑道:“不过短短时间不见,碧忧你何必行如此大的礼,媳妇儿可不好受着呢。”
碧忧一溜烟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尘,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冲向慕芷。
晋楚肆带着慕芷齐齐往后退了一步,“那啥,碧忧,你这么脏,还是别过来了。”
碧忧心中中了无形的箭,眼泪汪汪的看着慕芷,祈求自家夫人说出些安慰的话来。
慕芷上上下下打量了碧忧一圈,本浅绿色的衣衫已经变成黑色,手上更是沾染了黄土,点了点头:“恩,碧忧,你站在原地就好。”
见自家媳妇儿跟自己统一战线,晋楚肆露出大白牙,“媳妇儿,我们走吧。”伸手扶住她,将她带了进去,留下碧忧一人。
车夫见状,也赶紧逃了。
碧忧凄惨的站在军营门口,原来她家将军和夫人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她真的是太可怜了。
晋一干咳两声,引了她的注意。
“晋一!”
碧忧扑进晋一的怀里,“呜呜,晋一,他们都嫌弃我。”
晋一看了眼自己黑衣面前并不明显的污迹,很想说他也很嫌弃,在看到对方可怜兮兮的目光时才改口:“无事,晋一不嫌弃。”
碧忧高兴了,抱的更加欢喜,果然是她选中的人,果然不一样,才不会和将军还有夫人同流合污呢!
慕芷看着替自己细细掖好被子的人,微皱了眉,“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晋楚肆一怔:“你问。”
“密诏在哪里?”
如果,他真的在意她的话,那他,能不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问出口前,慕芷是紧张的,可话已出口,她再无收回的可能。
晋楚肆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当初我已然将密诏给了你,现在再问我,可太迟了。”
慕芷疑惑,他并未给过自己任何东西,随后看到他脸色微变,心中了然,低了头,“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不是她。”
如果他的情报足够准确的话,她能想起来的事情,他早该知道,不然,也不会有最初成亲的那一幕了。
而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也只是因为她的那张脸,也是,众人常说晋楚将军爱美人,她也一直如此认为,可是谁曾想到,他喜欢美人,可爱的只有她的这张脸。
与她的这个人无关。
换句话说,她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全凭了她的这张脸。
还真是讽刺。
晋楚肆看不得她那样的笑容,伸手抚上她的脸,“阿芷,你只需要相信,我不曾骗过你。”
不曾骗过她……
“晋楚肆,知道我的身份,你为什么还把我放在你的身边?”是不相信她有那个能力,还是觉得她不会出手?
他笑的宠溺,“因为你是我媳妇儿啊,没听过媳妇儿不在身边的,你既然来了,那我自然要好好护着。”
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不明白。
她只明白,自己居然开始贪恋起这种温暖。
也许,她是时候去看看一个人了。
知道慕芷回来了,赵岩便赶了过来,并未进到营帐,只是在外:“将军。”
晋楚肆还未开口,慕芷道:“赵将军找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快去看看吧。”
“将军。”
听到外面的催促,晋楚肆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我知道了。”
“你明知她的身份,为什么又把她带到军营来?你应该知道,虞兆要的不只是密诏,更多的,是你晋军的秘密,阿肆,我们是靠了什么才到了现在这位置,你应该知道!”赵岩气不打一处来,得了下面人的消息,他才知道,将慕芷放在这里,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晋楚肆无所谓的笑笑:“阿岩,你这是又要教育我?靠了什么,靠着踩着那些人的命,我明白,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把她带离这里,即使放在将军府,也比在这里好的多!”
“可是我就是想要时时刻刻看到她呢。”
晋楚肆笑意溢满,就如他跟虞兆所说一样,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就绝对再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赵岩不停的转来转去,最后只将怀中的东西扔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她所有的资料,她是慕家村的人。”
晋楚肆的脸色在听到“慕家村”三个字时才有了些变化,随后又接上了笑容:“原来是慕家村的人啊……”
赵岩没了法子,“我也不知当时她是如何逃脱的,更不知怎么就进了宫当了虞兆的人,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阿肆,她对你有恨意。”
晋楚肆正色:“阿岩,有句话你说错了,阿芷不是虞兆的人,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