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笑看两人互动,讽刺至极,在晋楚肆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转身朝着那两人相反方向而去,远远看去,郎才女貌,甚是登对。
“肆哥哥,你是不是与人动手了?”云婉的眼中带了些湿意,虽然她看不见,但是手所触摸到的都是那滑腻的液体,铁锈味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面窜,若说他伤的不重,她一个瞎子都不信。
晋楚肆眼睁睁看着慕芷走远,本想上前的脚步被身边人所羁绊,“云婉,我什么事情也没有。”
早先就说了,失明的人其他感官该是特别灵敏,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趋向,放开了手,“肆哥哥可是要与慕芷姑娘去说清楚?可是肆哥哥,昨夜我们确实!”
晋楚肆对云婉难得的没有耐心,“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云婉,我希望你能够跟我说清楚。”昨夜昨夜,他怎如此荒唐!
云婉的笑中带了丝苦涩:“昨夜肆哥哥进了我的房间,我本以为肆哥哥找我有事,好不容易到了门口,肆哥哥却立马抱住了我,唤我‘阿清’,我知道肆哥哥思念姐姐,我也从未想过要在肆哥哥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可是肆哥哥的力气太大了,我——”
晋楚肆猛地扣住了云婉的手腕:“云婉,你说的可是真的?”
“肆哥哥以为,云婉在骗你?”甩开他的手,云婉往后退了两步,“云婉不是不要脸之人,肆哥哥不信我?”
晋楚肆咬牙,“云婉,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婉低了头:“肆哥哥还是快去找慕芷姑娘吧,总该跟她说清楚的。”
晋楚肆看了眼云婉,转身,“我会给你个交代。”
她不知那人究竟到了什么方向,只是轻声道:“姐姐师父都将云婉托付给肆哥哥,可是云婉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何人争夺肆哥哥啊……”
晋楚肆身形微顿,不过一瞬又朝着慕芷的方向前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里,等到回身的时候,那人似乎已经在原地站了许久,等了她许久。
“赵将军找我有事?”慕芷背风而向,风将她的头发从后至前吹起,以至赵岩无法分辨她在说这话时究竟是何情绪,“夫人可知当初慕容小姐嘱咐过阿肆的事情?”
慕芷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
“可事到如今,夫人不得不知道,因为再发生了昨日之事后,阿肆也定然不会再将云婉当做无所谓之人,这一点,夫人大概已然明白。”
赵岩是一个头脑清楚的人,至少在某些事情上,看的比晋楚肆要清楚的多,这一点,慕芷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一如我曾告诉过赵将军的那样,赵将军想要说什么,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
赵岩淡淡扬起了笑:“如果夫人不是那样的身份的话,想来赵岩能和夫人成为莫逆之交,不过很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如此。”
“没什么好可惜的,”将发拢到了耳后,慕芷的话嚣张而且不客气,“我与赵将军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我没有顶着虞兆的身份,我也绝对不会和赵将军你为伍,因为你,连面对自己的真心都不敢。”
赵岩眯了眯眼,随后放肆的大笑:“我承认,在看透人心这一方面,我不如你,不过无论你如何说我,我都想要告诉你,婉儿跟你说的是真的。”
云婉跟她说了些什么?从昨日到今天,云婉和她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而有意义的,大概也就刚才出门的那句话。
“她和晋楚肆的婚约。”
赵岩拍手,“果然是皇上调教出来的人,一点一滴都看的如此透彻,没错,赵某想要跟夫人说的,就是这个,在阿肆离开慕容山庄之前,慕容小姐曾经跟他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婉儿可以永远都跟他们在一起,这话是什么意思,夫人如此聪明不该不明白才是,而慕容家出事之后,婉儿失明,请白鹤白神医就医时,白神医与阿肆做的条件,便是阿肆在娶亲之后给婉儿一个交代。”
说来说去,就是要晋楚肆收了那丫头。
慕芷面色毫无变化,“其实这话你不应该同我讲,你要说,应该去找晋楚肆才对。”他与云婉都是同一种人,大概以为她才是最好的那个突破口。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慕芷,从来都是最无情的那个人。
“夫人果真没有辜负赵岩所言‘聪明’二字,明知阿肆不会同意,却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了赵岩。”
“你明知道晋楚肆不同意还来问我,那么赵将军,我应该说你聪敏还是愚蠢?”
她慕芷的口才向来不差,更不要说是对付赵岩这样的,也许对待晋楚肆那样的无赖她还会噎语,可赵岩,绝对不会。
“夫人——”
“赵岩,如果你真的确定云婉跟在晋楚肆身边会比较好的话,我没有任何异议,但是如果你觉得你自己才能给她幸福,那么万万不要浪费了这些机会。”
这是她对他做出的最后的忠告,从今往后,她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几人同桌,五将奕与晋楚肆脸上都挂了彩,而两人互看对方都不顺眼,王庆正想要开口,被两人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碧忧在一旁布菜,看着慕芷若无其事的吃饭,自家将军时不时的偷看,又见云婉默不作声,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碧忧,我想吃虾。”
慕芷开口,碧忧连忙应声,转而擦干净了手就要将虾放到了慕芷的盘子里,还未抓住那虾尾,手中的虾被人夺走,“媳妇儿要吃虾何必要麻烦碧忧,本将这手里正空。”
慕芷也不作声,待晋楚肆剥好了虾放进了她的碗里,才用筷子夹住了虾仁,放到了云婉的碗里:“云婉姑娘,这可是堂堂晋楚侯爷亲自剥的虾,你可尝尝。”
云婉从来都不会下晋楚肆的面子,更不要说是在众人面前,当下将虾仁夹进了嘴里,“很好吃,谢谢肆哥哥。”
晋楚肆的脸色微变,待转到身边人去时,对方却别过了他的视线。
他终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她。
“将军,五将大人,大事不好了!”
外面匆匆赶来一人,晋军的副统领晋巳抱拳:“将军,五将大人,西北大军已经逼近同阳,我们该如何应对?”
同阳与玄关门不过三四天的路程,如果加急赶上几天,十足三天半便能赶到。
晋楚肆起身:“赵岩,你吩咐他们尽早启程,阿奕,你带人从玄关门走,我带人从小路出发,看来是我们对他们太过仁慈,竟是不拘于小打小闹了。”
对于战事五将奕自然不敢怠慢,当下点头。
晋楚肆的目光转到了慕芷身上,奈何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好将目光放在了云婉身上,“阿奕,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带云婉一起走。”
见晋楚肆点到自己的名,云婉登时做出了反应:“我不要,肆哥哥,我要跟你一起,我不要跟你分开!”
“你的人,自然是跟在你的身边的。”
五将奕这话虽然是对晋楚肆说,可却是看着慕芷的。
晋楚肆顿了顿,“也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启程。”
慕芷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被晋楚肆给绑来的,跟在谁身边根本毫无差别,正要出门,被五将奕拉住了袖子:“你对晋楚肆说的谎什么时候能够言真?”
“五将大人都说了是谎,那怎么能够说真的?况且,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你难道没有在我的房间过夜?你又难道没有睡在我的床上?五将大人,我想这些都是事实才对。”
慕芷强调了两遍事实,无非就是为了警告五将奕,若是他敢多说些什么的话,现在可就只是玄关门的少数人知道,可以后就不一定了,也许是整个京都都能够知道。
看他对那个叫落落的那么在乎,想来不应该要她知道才是。
五将奕哑巴吃黄连,每每看到晋楚肆杀人的目光都匆忙躲闪,他本就和慕芷没什么,可她模糊说法竟是让他无言以对。
行军的路上还是慕芷与云婉一辆马车,不过很显然,待遇已经不同。
碧忧尴尬的看着自己备着两份一模一样的吃食,可又不好意思和慕芷明说,只好道:“夫人,云婉小姐,这是将军特意吩咐王哥给你们做的。”
云婉摸索着从碧忧手中接过,道谢:“麻烦你了碧忧。”
碧忧连忙摆手:“无事,云婉小姐客气了。”
慕芷看着窗外,许久才回了神,“碧忧,距离我们上次从玄关门离开,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
“大概大半个月有余。”碧忧算了算日子,着实差不多。
大半个月有余,她身上的噬月毒是一月,也就是说,再过那么几天,若无解药,她还得经受那样的痛苦?十月……似乎也没多长时间了。
“夫人可是在担心噬月?”碧忧何等人,怎会看不穿慕芷所问。
云婉脸色微变,嘴唇嗫喏,噬月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