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冷冷的看着缩在墙角的碧忧,掀开帘子一看,已然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碧忧,你最好是能够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不然的话——”
咯吱咯吱威胁似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慕芷笑的危险。
碧忧不停的往后退着,可再大的马车空间也不过就那么一点,更不要说自家夫人的气场太大,吓得她根本无处可逃:“那个,夫人,这件事情着实不能怪我,都是将军的错,您要发作的话,全去找将军吧!”都是将军这个坏人,明明就是他做的坏事,怎么就要自己来背黑锅,夫人的眼神真真是太可怕了,她受不住啊!
“晋楚肆那里我自然是会去说的,不过我现在最想要知道的是,碧忧啊,昨天晚上你是给我点的什么香,我怎么一觉睡到大天亮不说,还毫无知觉呢?”慕芷笑的温婉,她醒的晚不代表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给忘记了!
怪不得好好的跟她说点了香之后能说的安稳一些,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碧忧讨好的笑着:“夫人,那真的是安神香,碧忧不敢骗您。”就是,这不是她第一次用嘛,有点没控制好量,咳咳,放的有点多了。
本来夫人早在半个时辰就该醒来了的,没成想现在才醒来。
一想到先前自家将军过来看夫人的时候那埋怨的眼神碧忧就觉得贼委屈,明明就是将军自己想要带上夫人,又怕夫人不肯才出此下策,自己不过就给了个建议,他怎么还怪起她来了。
“说吧,除了你和晋楚肆,还有谁策划的。”该死的晋楚肆,早就存了要把她一起带出来的心思那干嘛昨天还那般模样,害得她差点就说出那关心的话来,好在自己还有些理智给憋住了,不然就不是让他如意了?
碧忧眼中满是赞赏:“夫人,您怎么知道这事儿我和将军参与了啊,将军定的计划,我下的手,夫人——”话还没说完碧忧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眼见着自家夫人眼神越来越暗,她再也坐不住了。
“将军!夫人醒了!”
碧忧的吼声算是足够,远在头的晋楚肆听了,一溜烟儿的往回骑马去了。
一旁的五将奕不屑的冷哼一声,“赵岩,你家将军有了这舞姬,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话中的嘲讽之意如此之盛,导致赵岩想要忽视都不能够,“人之常情,也许五将大人娶妻之后也会如此,将军乃是性情中人,不拘于常理。”
五将奕哈哈大笑:“好一句不拘于常理,对于一个舞姬如此上心,晋楚肆可还真是不是我原先认识的那个晋楚肆了,希望他在战场还能如原来一般,不然,我可看不起他。”
赵岩微微颔首,“那定是自然,将军公私分明,绝对不会因为夫人而对战事有所延误。”
五将奕冷冷看了眼赵岩:“希望如赵将军所言。”
赵岩脸上笑容照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媳妇儿!”晋楚肆骑马到了慕芷马车身侧,本以为能够看到慕芷,却只看到苦着一张脸的碧忧。
“将军,都是你的错,夫人现在要把碧忧给扔出马车,您说怎么办吧?”
一想到自己身后那只手,碧忧就瑟瑟发抖,将军有可能只会吓唬吓唬自己,可夫人就不是了,她能够感觉到身后的杀气!
晋楚肆骑着马往后退了一步,“既然媳妇儿要把你扔出去的话,那正好啊,给本将腾了位置,为何不接受?”
这是什么?这就是赤果果的卸磨杀驴!
碧忧欲哭无泪,自家将军惨无人道,她究竟还能做些什么来拯救自己?
慕芷在内自然是听到了晋楚肆的话,嘴角微勾,手下一用力就把碧忧给推了出去。
晋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后者猛地将自己的脑袋塞进了他的怀里:“呜呜,晋一晋一,将军和夫人都欺负我!”
晋一看了被帘子遮挡的马车,又看到一边幸灾乐祸的晋楚肆,轻声:“你且放心,夫人饶不了将军。”
听了这话,碧忧满血复活,狂点头:“碧忧也是这样觉得的!”
晋楚肆与慕芷的耳力都不差,听到这两人的对话都黑了脸,看来真是他们平日里对他们太过松散,这规矩都给忘了。
眼见着自家主子就要发飙,晋一带着碧忧脚底抹油跑了。
晋楚肆弃了马,先是跟在马车周边一会儿,见里面毫无动作,踩了踏板就要上去,还未掀开帘子,就被人一脚给踹了出来,正要摔下马车,又被人用鞭子扣住了手腕给拉了上来。
“媳妇儿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不错啊。”
虽说人是被拉了上来,可晋楚肆眼下是脑袋朝下,手腕被人拖着,可身子被人踹着的模样,着实不好受啊。
这鞭子是那日与五将婕决斗之后,晋楚肆送给她的,她倒也喜欢,也就放在身边了,碧忧是个细心的,她人来,而也就顺便将这鞭子给带上了,怕是没想过这鞭子会用在晋楚肆身上吧。
“你把我带离京都,有什么目的?”
晋楚肆苦笑不已,“哪有什么目的,媳妇儿你可别多想了。”
将人拉进了马车里面,车厢之内只有他们二人,慕芷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那碧忧用的究竟是什么香,她竟是晕的不行,不过就是几个动作而已,就像用了大半的力气一般。
看她如此,晋楚肆皱了眉,收了她的鞭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头不舒服?”
慕芷点头的瞬间,那人温热的手指已经贴上了她的穴位,适中的力度慢慢缓解了那种痛苦,不过她可没想过就这么放弃了,“最先你让我去军营想来就是在躲人了,那么这一次呢?”
晋楚肆叹了口气,有这么个聪明的媳妇儿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你应该知道,你与阿清长得一般无二,她是我和阿岩亲手埋葬的,贺兰子衿与其他人并不知道,让你去军营,不过就是为了躲他而已。”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够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四年的记忆仿佛就在这一刻蓦然消失。
亲手埋葬的慕容云清……慕芷所在意的,却是在这一点上了,照何能小侍卫跟她说的,何德是看着那些人将慕容云清带去柴房的,可她一个大小姐,为什么会被人带去柴房?还有,何能话语中是那么笃定,慕容云清没有死。
也许这个疑惑,只能等到何能与晋楚肆相见的时候再解开了。
“贺兰子衿?”
晋楚肆点头:“青楼的那个小倌。”
慕芷笑:“你利用了人家,他来找你报复并不奇怪。”
她先前说过,她看不透晋楚肆这个人,最初他带她去青楼,明面上是去听小曲儿,她也接受了这个理由,可当贺兰子衿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被全部推翻。
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要说不是晋楚肆发出的讯号,例如让人看到她的脸的话,贺兰子衿又怎么会恰好的出现在青楼?
想来,那是第一次的试探,他想确认自己的身份。
见自己原先的计划被拆穿,晋楚肆脸上也无任何表情,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会知道,“媳妇儿猜到了,就要给人家留一点面子,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让我很是害羞啊,而且他妆扮不是没有成功么?媳妇儿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是得承认他想知道她的身份,可那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对方会是贺兰子衿,人都是赵岩给安排的,他只说照着计划进行,可没想到会落到如此地步。
慕芷没有说话,她无法解释自己心头那股堵得不行的气从何而来,那是一种被背叛的错觉。
是了,应该是错觉。
他们原本就是旧人,自是有交情在的。
而自己算什么呢?
察觉到慕芷的心绪变化,晋楚肆按住了她的手:“阿芷。”
“晋楚肆,我想休息一下。”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就不要当听不见看不到了。
“好。”
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
眼看他就要下了马车,慕芷开了口:“晋楚肆,我想你应该要明白一件事情。”
“我慕芷,从来都是无心之人,所以你尽可以欺瞒、利用、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千万别用情。”
“情这个字,不适合你我,那种风花雪月,毕竟都是些虚的。”
晋楚肆背对着慕芷,并不说话,顾自拉了帘子下去了。
他深知她这些话的缘由是为何,他到底是伤了她。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媳妇儿,如此好选的,他选了前者。
行进的速度并不慢,她想要休息的话也不是假的,那香的后遗症大概便是如此,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个小时醒来,马车上还是多了个人。
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同,“碧忧,我们是停了?”
碧忧战战兢兢的将小碟的点心端上了马车所备的桌上,点头,“回夫人的话,我们是在这儿稍作歇息,等会儿再赶路。”
将一大块芙蓉糕塞入自己的嘴里,慕芷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