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忧端着茶水站在帐门口,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进去才不会被自家将军用枕头给轰出来,就见慕芷掀了帘子出来,与之四目相对。
慕芷眨巴眨巴眼睛:“碧忧,你在此处作甚?”
碧忧眨巴眨巴眼睛:“回夫人的话,叫将军和夫人起床。”
慕芷笑了,“如此正好,我们找个别处吧,这里留与赵将军与晋楚肆。”
猛地想起了自己的猜测,碧忧脑袋晃得仿若拨浪鼓:“不成不成,夫人,你绝对不能让将军与赵将军单独相处啊,若是赵将军将将军抢去了怎么办?”
慕芷点了点她的额头,“那这世上就少了一个祸害,好了,别说这个了,我们走吧。”
碧忧被她拖着走,那还真是有苦说不出,夫人心儿怎么就这么大呢!
碧忧的帐子不如晋楚肆的来的大,可也算是整齐洁净,慕芷顾自找了个空处,洗了脸,打理好了自己便坐在了一边。
碧忧满脸的纠结,夫人怎么可以来下人的营帐呢,将军这事儿做的还真是不地道。
“碧忧,你可有将晋楚肆的战袍带过来?”
碧忧点头:“自然是有的,不知夫人有何用处?”
慕芷抿了抿唇,“既然带了,那就拿到这里来吧,你来教我如何绣。”要他不死,可不是得保平安么,这么好的靠山,可不能就这么出事了。
碧忧脸上欣喜,本来以为上次和夫人说过夫人不理这事儿也就这么罢了,没成想夫人居然对这事儿是上了心的,手脚动作利索,连忙起来:“碧忧这就去拿,夫人稍等。”
看着碧忧匆忙的身影,慕芷倒是感慨了,她可记得自己每次出任务前那人都会给她准备一个蛋糕,算是提前过那年的生日,每次出去,都不能保证安然无恙的回来,可不是得将所有的事情做个了结么。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给你买了蛋糕不假,生日礼物还是扣着的,回来再送。
那时候的她可多单纯,因着这礼物,排除万难回到了他的身边。
最终也不过就是任人操控的木偶。
碧忧神秘兮兮的进来,将手里的衣服平铺在了一边,唤道:“夫人,您过来看,这左上角应该绣上将军的名字,右边要绣上平安二字,至于其他的,就全看夫人您想绣什么了。”
晋楚肆的名字吗?慕芷想了想,空手在上面描绘了一个“肆”字,脑中急切的闪过一个人影,而又消失,痛意袭来让她捂住了头。
碧忧察觉到慕芷的不对劲,按住她的肩膀:“夫人,您怎么了?”
好不容易才将痛意驱散,慕芷紧紧闭了眼,随后又睁开:“没什么,你继续说。”
碧忧摊手:“碧忧毕竟说完了,接下来就看夫人您的了。”
看到一边的针针线线,什么都不怕的慕芷有些怕了,谁说女子非得会女红的?再说了,她一个现代特工只需要怎么杀人就够了,为何还要做这些?
本想要放弃,一转头看到碧忧希冀的目光,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碧忧,你可教我?”
碧忧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
“阿岩,安排晋二到宫里,一旦发现珠烟的行踪立刻报告与我。”
晋楚肆懒懒的穿好了衣服,他家媳妇儿也真是的,就算是要跟赵岩解释,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怎么的就自己闪人走人了。
赵岩一夜未眠,将西北的文书整理了一番,刚才来时已经放在了晋楚肆的桌上,“昨天的加急密件你可已经看了?宫里现在无须晋二操心,若是要去西北的话,他们都跟在身边会比较放心。”他怎会不知晋楚肆这举动是为了什么,对于慕芷而言,他们是一个威胁,而同样的,虞兆也是一个威胁。
珠烟听命于虞兆,她想要除掉慕芷的话,该是名正言顺。
要晋二去宫里查探珠烟的下落,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慕芷。
晋楚肆面露不悦:“阿岩,莫将我的话不放在心上,你该知道太后回宫了,照我们眼下的人,根本不可能看着慈安宫,高太后的能力有多强,恐怕你我都清楚。”
晋楚肆冷笑,明明人都不在宫内,可是据说虞兆每次去了那慈安宫都会臭着一张脸回去,想来那太后的人在慈安宫又给他们的皇帝施加了多大压力。
好手段啊好手段,他晋楚肆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此事我会去办,但是阿肆你别忘了,原先我们以为这次皇上不会派我们去,可结果来的意外,我们先前所定的计划全盘推翻,现在重新——”
赵岩还没说完就被晋楚肆打断,“舍弃所有的计划,你告诉他们,全部投入此次战斗之中,其他的事情,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何必急在这一刻。
虽说赵岩也不待见慕芷,可他到底是处理事情的好手,对于晋楚肆的命令面面俱到,绝无半点让他说不好的可能。
碧忧营帐内,慕芷正和缠绕在一起无法分开的针线做斗争,那么多人她都杀过来了,偏偏在针线活上认了栽。
碧忧边看边叹气,她原以为夫人说要跟自己学针线不过就是一句客套话,没成想真是不客气的。
“夫人,或者碧忧先去找些墨来,在这衣服上写上那字,随后夫人再用针线,您看如何?”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慕芷怕就怕,这墨是找来了,这字也写上去了,自己这手就是不听使唤,那不还是白搭么?
“好了碧忧,你别担心,做你自个儿的事儿去吧,你可别忘了你来这军营干嘛的。”
被慕芷这么一提醒,碧忧可算是想起来了,她已经一天没见到晋一了,也不知道他如何,“夫人一人真的可以吗?”
这,不可以大概也得可以吧?慕芷颔首。
等这营帐独独留了她一人,慕芷才抓了抓自己梳好的头发,她怎么就答应碧忧了呢?
等将自己十个手指都缠绕在了一起,慕芷才欲哭无泪,看来这是老天不让她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并不是她自己不想做的。
“我说媳妇儿,你这是缝衣服呢,还是拆衣服呢?”
冷不丁听到晋楚肆的声音,慕芷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为太过急躁而又不稳。
那人从房梁上跳下,稳稳的将她抓紧了自己的怀里,“这不,连站都站不稳了。”
慕芷推开他,她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人就在自己的脑袋上也毫无知觉,更不要说,他是怎么进来的。
晋楚肆满脸的无辜,自己可是又犯了什么大罪?媳妇儿怎么这么不待见他?
“你和赵将军谈完了?”
晋楚肆点头:“不过商量了些出兵事宜,出营帐的时候遇到碧忧,她跟我说你在她的营帐里。”从她手中拿过了自己的战袍,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嘴角挂了极大的笑容,“阿芷,虽说这字儿绣的不好,但是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慕芷脸色有些不自然:“什么心意?你可别误会了,碧忧说这是规矩所以我才绣的,不然,我才不会碰这劳什子的东西。”
将战袍扔在了旁边,晋楚肆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眼下,指腹上面显然带了许多密密麻麻看得见看不见的伤口,语气有了一丝强硬,“媳妇儿说的对,咱们不碰这劳什子的玩意儿了。”
慕芷急了,手伸过去就要拿被晋楚肆扔在地上的战袍,被他挡住。
那是她的靠山啊靠山。
也是他的保命符呢。
“晋楚肆!”
晋楚肆嬉皮笑脸:“到!”
慕芷又气又想笑:“你放开我,只剩最后一点收尾了,你让我绣完便成。”她是半途而废的人吗?
是啊。
晋楚肆摇头:“这种事情让碧忧来便是了,原先就是她在做的,再者说,我晋楚肆也不会因为这几个字就信命了。”
如果这些有用的话,他晋楚肆在战场上尽情不要命便是,若有用,阿清也不会如此。
慕芷看他固执,也就任由他:“这可是你说的,绝不是我不想。”
晋楚肆应声:“是是是,都是为夫说的,与媳妇儿无关。”
本来就跟她无关,慕芷瘪嘴,“你今日有什么安排?”
晋楚肆沉思片刻,回道:“阿岩送了几份关于临渊训练兵的单子过来,你若是有空,也可帮我一起看看。”
临渊训练的单子啊……那她的好奇心倒是足够了,没想到赵岩的动作也这么快,她可记得这几人都是没把西北那群人放在心上的,现在看来,是引起重视了。
“好。”
昨日看完的卷轴已经被晋楚肆推到了一遍,今天新增的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慕芷坐下才蓦然想起一件事情,“你们可猜到虞兆会让五将奕去?”
晋楚肆点头:“自然。”
“那五将大人大概也是能够知道?”
晋楚肆依旧点头。
慕芷勾了唇:“那也就是说,也许这次不能去,五将大人会很伤心很难过是吗?”
晋楚肆继续点头:“理论上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