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去了哪里?”赵岩盯着晋楚肆,昨日得知他不见了之后,晋军几乎一半人马都被他派了出去,可依旧未有他的消息,又怎么会想到他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晋楚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是去办了一些事情罢了,阿岩,半月后我们就要去西北,你还是早点去打点的好。”
“慕芷身份已经明确,你为什么还不处理她?你应该知道,她在的一天,对我们都是威胁。”一旦慕芷发现他们所有的计划,在虞兆面前,他们便如同婴孩一般,毫无作为。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怕阿芷。”晋楚肆勾了唇,他的副将居然会怕他的媳妇儿,这说出去谁也不信才是啊。
赵岩皱眉:“我不是怕,在结果未出来之前,我能理解你的做法,可是现在情况都明了,你为什么还迟迟没有动作?莫不是真的把她当做慕容小姐了?”
“阿岩,”晋楚肆也同样皱了眉,“我没有把她当阿清,她是阿芷。”
赵岩叹了口气,“好,我明白了。”
“将军,夫人在外求见。”小兵听到帐房自家将军与副将的吵声,踌躇许久才开了口。
晋楚肆跳脚:“求见什么求见,夫人来你还需要通报个屁,倒是直接让夫人进来啊!”
小兵软了腿脚,将军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都放在自己身上了?“属下领命!”
慕芷带着碧忧进来的时候那两人还相对无言,场面一度很尴尬。
“这么晚了,赵将军也该休息了,晋楚肆,不送赵将军出去?”眼见着两人眼中都在冒火,慕芷凉凉开口。
晋楚肆一听,也不管合不合规矩,总之媳妇儿说的都是硬道理,“阿岩,你先出去吧。”
碧忧看着赵岩离开,脚底抹油,一下子也跑了。
“媳妇儿怎么来了?”
看他面色依旧苍白,慕芷便知他身上的伤并未好转,桌上摊了一堆的文书,想来都是有关西北的东西,顾自坐下,拿起一个卷轴,细细看着,也不理他。
晋楚肆屁颠屁颠的坐到了慕芷的身边,“媳妇儿这是不放心我。”
慕芷没好气的白眼:“晋楚肆,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怕你死了,我就没有靠山了。”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跟虞兆这样的待在一起,太可怕了。
晋楚肆眼神一暗,似是想到了些什么,猛地按住了她的手,“不会的,我不会死。”她还在这里,他怎么舍得死?
“如果将军你还要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的话,我估计这些东西,再花上几天几夜都看不完。”慕芷抽回自己的手,不过就是找了个理由,她从未认真。
几个时辰未合眼,慕芷可算是知道了晋楚肆口中那些西北的蝼蚁是些什么货色,这仗几乎每年都会打上一次,原因是对方不乐意对虞国俯首称臣,虞国周边的几个小国虽说蠢蠢欲动,也都不如西北的大国——临国动作多。
这临国,就是晋楚肆的对手。
“临国的这个军师还是有点意思的,你与他交手四次,可有什么收获?”慕芷重点就看了这一个人,西北人大多是些草莽汉子,打仗虽然没有头脑,力气倒是挺大的,可自从这个军师来了以后,这战局可就发生了变化。
晋楚肆看着慕芷所点的部分,笑,“你是说临渊?那倒是个不错的对手,不过临国君主没有完全信任他,不然,绝非如此的小打小闹。”
慕芷不解:“这话怎么说?”
“临渊虽说是个临国人,可他的母亲是虞国人,而他幼时也是在虞国长大,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他的父亲将他带去了临国,而后成为了我的对手。”晋楚肆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交手的场景,那个人一身白衣坐在马上,眼中显露的是不屑和怨恨。
他以为,他母亲的死都是因为虞国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邻里看他的父亲是个临国人便处处为难他的母亲,他们也不至于如此。
可他对临国有多少感情,晋楚肆也清楚的很。
不过就是把它当做了工具。
他复仇的工具。
慕芷了然:“这倒是有意思了,对两国都如此熟悉的人,两边都是该忌惮才是,一来他既然能够背叛虞国,背叛他的母亲,那定然也能背叛他的父亲,背叛临国,可这临国偏偏又很是需要他。”有趣,还真是有趣,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倒是想要见见这个临渊,他的性格,该是很有趣才是。
“临国投鼠忌器,靠着临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去年他们的先帝驾崩,太子继位,这太子从来都是不安分的主,对于先帝投降虞国很是不屑,听说一年的时间里打造了一支精锐的军队,想要跟本将的晋军相媲呢。”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晋楚肆也觉得有趣,可而后传来的消息就不那么如意了。
临渊,毕竟还是有些本事的。
“你以为,这其中有没有陷阱?”她没有忘记珠烟说过的话,她说过,要是晋楚肆出征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跟临渊所联合,然后一举起兵造反,而现在看来,这个临渊也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可晋楚肆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知道虞兆把她安排在了他的身边,为什么还能如此坦然的跟她说这些话?
他是真的相信她,还是对她有另外的安排?
晋楚肆揉了揉她的头:“你可知道,每次你不相信我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阿芷,你是不是对我没有一点点的信任?”
信任这东西,在她有记忆开始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不过人家既然问了,她也就只能很好心的回答一下,“晋楚肆,信任是相互的,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我自然也不会相信你。”
“这其中道理为夫自然明白,你问我这其中有没有陷阱,我倒是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陷阱,定是有的,可就不知道给谁设的而已。”他有了她做弱点,想来很多人都会很开心才是。
给谁设的?
慕芷不懂了,晋楚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哦对了,媳妇儿,我想你还应该知道一件事情,就在我们出发去玄关门的时候,珠烟不见了,你猜,她会去哪里?”
珠烟不见了?“你难道没有派人跟在她的身后?”珠烟一直都是他们眼下的人,要是真不见了的话,他们也该知道去处才是。
晋楚肆的笑里带了些挫败:“这一次媳妇儿倒是猜错了,珠烟的手段着实不错,我现在只能确定她没有回皇宫,可她具体人在哪里,我还真是不知道。”
慕芷有点讶异,珠烟对于虞兆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如果知道自己在将军府暴露了,这一个人找的人肯定就是虞兆,怎么会不回宫里?还是说,虞兆在外也有另外的落脚点?
原主两年的记忆告诉她,虞兆此人谨慎至极,在外容易暴露,所以他所有的人都在御书房下的通道,那会不会有可能,珠烟是从那里进入宫中的?“你在宫里有多少眼线?你能确定?”
“媳妇儿这是不相信我?”晋楚肆不喜,自家媳妇儿不相信自己,他的自尊心可是要受挫了。
她也并非不是不相信他,只是——
“你可还记得那个外族人与珠烟之间的联系,我怀疑,她现在十有八九是跟那个外族人在一起。”晋楚肆给出自己的猜测,除了如此,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那个外族人……“你有查出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吗?”
晋楚肆摇头:“他行事很小心,几乎不给我们找到他痕迹的机会,虽说住在城外,但是他的易容之术倒是不错,耍的我们的人团团转,追了大半圈,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最后倒是一无所获。”
“你的意思是,如果能够确定外族人的身份的话,也能知道珠烟的消息?”她不是很明白,为何在这个时候珠烟会不见,按理说,虞兆没有给出任何的征兆,甚至原先出现的那些人也都消失不见。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媳妇儿说的不错,这次西北进犯着实奇怪,按说这新帝还未坐稳自己的位子,不应该会想要跟虞国来闹上这一场,打仗耗费人力物力,作为帝王,他不该不知道才是。”晋楚肆同样觉得奇怪,而她在自己身边,早就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给抛在了脑后。
一夜并不长,而这夜,晋楚肆帐房的烛光不曾熄灭。
慕芷睡得并不好,睁眼看到的是某人放大的脸,一脚便踹了过去。
那人吃痛还顺带着卷了被子掉下了床,“幸好已经习惯了媳妇儿会来这么一脚,提前拉了垫背的,不然为夫这身老腰骨肯定经不起媳妇儿你折腾。”
昨晚上慕芷和衣而睡,七月的天气也没觉得凉,顾自起来,踩着晋楚肆的背朝着账外走去,“你今日若不给赵岩一个交代的话,这人铁定不会罢休,我去找碧忧。”嗯,总觉得像小三给了时间让两人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