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慕芷挑了眉：“你以为你说我就信？”
“那我不说媳妇儿不是也不信嘛。”晋楚肆委屈，说个实话还这么难？
“好了，”说话间，她已经将他的衣服换了下来，“碧忧说的，你怎么看？”
“皇上着急这是肯定的，西北战事吃紧，我没猜错的话，那群蝼蚁开始有动作了。”晋楚肆并不觉得奇怪，在他送慕芷去玄关门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那群人肆无忌惮越来越嚣张，虞兆要是这都能忍的话，大概也就不配坐拥此江山了。
“你这伤，可与虞兆有关？”
除了他，慕芷想不到其他什么人。
可是她进宫问过何能，除了太后要回宫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消息，还是说，借由太后回宫的由头，掩去了这件事情？
晋楚肆不会告诉她。
而她能做的，只是开口，然后等待他的沉默。
“媳妇儿，你要知道，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的安全，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我绝对不想要你知道的太多。”这是他的真心话，无论她听或不听。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点道理她慕芷还是很清楚的。
咦，为了她的小命，她还是不问了。
碧忧拿了晋楚肆的朝服过来，敲门才进，“将军，今日怕是有些晚了，若皇上那儿——”
晋楚肆摆手：“又不是第一次。”
慕芷笑，晋楚肆的大胆哪里仅仅只在这一点上，想来虞兆对于晋楚肆有所忌惮不无道理，无论那密诏在不在他的身上，晋楚肆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威胁，一是晋楚肆的能力着实不弱，二是——
如果晋楚肆真是那个身份的话，那么这皇位就跟虞兆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位子，也坐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捂热了却是要给别人了，谁能忍得下去？
然后无辜的她就被当做了枪子儿，要送入晋楚肆的心脏了。
哎，可怜的她。
原主一直将晋楚肆当做自己的仇人，可慕芷并不这么觉得，战争总会有那么些损失，慕家村的事，晋楚肆也未必想要发生。
奈何她现在继承了原主的身份，跟她的毒。
晋楚肆刮了刮她的鼻子：“媳妇儿，我上朝去了，晚上我们再探讨探讨人生之道。”
碧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将军好不要脸，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跟夫人讨论生人之道。”
晋楚肆：“……”
碧忧：“……”
慕芷看着如常人一般的晋楚肆离开，握紧了双拳，随后放开，他一直都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她又何必在这里瞎担心，正要往回走，却发现自己定在了原地——
“碧忧……放开我。”
无奈的发现小丫环一直攥着自己的袖子，只好开口。
碧忧咬着下唇：“夫人，我害怕，要是将军又要出征了的话可咋办啊，您不知道，战场上打打杀杀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晋一受伤了可咋办啊？”
慕芷更加无奈，可口口声声担心的是晋楚肆出征，结果关心的另有其人：“晋一可回来了？”
碧忧点头，“在看到将军之后，我抽空去看了晋一的房间，他已经在了，不过看起来脸色不好，也不肯说这些天到底去哪儿了，大概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秘密吧，将军可有说些什么？”
慕芷摇头，晋楚肆也未曾告诉过她，她也问了不是吗？
“你认为这次晋楚肆出征的几率有多大？”她可是记得上次珠烟说过，若晋楚肆去了西北，很有可能会跟对方接头，晋军本身实力就不差，若再和西北那边联合，这虞兆位置是不想让也得让了。
可从晋楚肆的口气中，她能听出他对西北那些人的不屑。
亦或者是，虞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碧忧想了想，“很有可能，当初这伙人就是将军给打退的，对于他们的招数，没有比将军更加重要的了，虽说五将大人打仗也不在差，不过五将大人主要是在东南方向的守卫，这次是西北，不在五将大人的管辖区域。”
虞国两位将军，怪不得是虞兆的左膀右臂了，几乎一人分割了一半，互相牵制是一点，虞兆也真是放心。
慕芷点头：“我知道了。”
碧忧还是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放：“夫人，您可知道虞国的规矩？听说家里有人出征的话，妻子都是要给丈夫绣战袍的，用来保平安，以往这将军府里没有夫人，所以将军也都不在意，都是碧忧给绣的，这次若将军要出征的话，可得麻烦夫人了。”
绣……东西？
这这这好像有点为难她啊。
慕芷咽了咽口水：“此事稍后再议，也许晋楚肆并不会出征呢。”
在她怀着这样的心思之后，晚归的晋楚肆给出了肯定回答。
“皇上让我半月之后出征。”
慕芷皱紧了眉，看到对方身上并未好转的伤口，话语中带了一丝担忧：“半月，你这伤要不好好养，你如何出手？”
晋楚肆回头看到她的神情，嘴角勾到最大，“有媳妇儿在，我这点伤怕什么？”
那么深的口子，没有让任何大夫看过，不过就是她三脚猫的水平包扎了一下，他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让大夫来看？”
晋楚肆摇头：“不能，除了你我之外，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赵岩也不行。”
到底是什么事，竟是连赵岩都不能透露？
“可是——”
晋楚肆的手按在她的唇上，“媳妇儿，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慕芷不曾开口，那人又将自己抱进了怀里，“阿芷，你一直不信我，但是我想要你知道，我从未把你当过替身。”
从未，当过替身。
慕芷阖了眼，这话，为何如此讽刺？
“阿芷，我承认，我没有忘记过阿清，可是我也深刻的明白，你与她是不同的，我心悦的人，是你。”
他心悦的人，是她。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将眼前的这个人当做了那个从小在自己身边的人，看跟她相处的越久，他越能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比他的小阿清要更加聪明，也更加复杂。
他该跟随自己的心的。
“晋楚肆，说出这话，你可相信？”
晋楚肆微微推开了她，看到她眼中的冷意，心中一颤，“我信，但是，你不信。”
慕芷别过了头，“好了，除了这些，你可还有其他想要说的？”
晋楚肆叹了口气：“我会用行动证明，这半月，我得去军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你的伤——”
晋楚肆弯了嘴角：“有媳妇儿的担心，我这伤便就不治而愈了。”
慕芷没好气，这人总是这样，嘴里真的是没有一句真话。
碧忧拿了一堆衣服进来，看到两人相拥，又想捂住眼睛又不想让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委屈的大吼了一声：“将军！”
晋楚肆一个白眼过去：“干什么？喊魂呢？”
碧忧耷拉着脑袋：“今儿早上还在和夫人说您出征的事情呢，结果这晚上就得了命令了。”
好事不来，坏事倒是都来了，她家晋一的伤还没有养好呢，虽然她也不知道他究竟伤到哪儿了，可要说没受伤的话，那她是万万不相信的，哪有人脸色那么苍白的，又不是涂了女子的白粉。
晋楚肆没有说话，将自己先前整理的东西放在了手边，看了眼慕芷，对她说了四个字，随后离开。
他背对着碧忧，碧忧并不能看到他所说的，可慕芷看到了。
他说。
他心悦她。
这是今天晚上的第二次。
碧忧将衣服都放在了桌上，神色并不好看，“将军是这样，晋一也是这样，他们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主儿，要是身边没有什么人照应着他们的话，您说他们该怎么办啊。”
慕芷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担心？”
碧忧猛点头，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以前晋一不告诉她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们不是都已经互表心迹了嘛，作为他心悦之人，为什么还要瞒着她呢？
“碧忧啊，”慕芷浅笑出声，她突然想起了晋楚肆所说的话，“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他们不告诉我们，只是为了我们的安全，你该知道的，将军府里有多少秘密。”
碧忧看着慕芷，她好像有些懂了，为什么将军会喜欢这样的夫人，明明到了这将军府才没多久，可将许多事情已经看得很是透彻，“夫人想要知道当初将军救了碧忧以后说了什么话吗？”
慕芷好奇：“什么？”
碧忧笑，神色之间满是回忆，那个时候啊，她可没用了，什么都不会，就只会被人欺负呢，“将军跟我说，跟在他的身后会遇到更多的危险，甚至不能睡一个好觉，就算是这样，我是不是还要跟着他。”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将军府里了。
莫然下了决心，慕芷眨巴眼睛，笑着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这下子轮到碧忧疑惑了：“走？我们要走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