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瘪了嘴,不告诉她就不告诉她呗,反正她有脑子和身手,迟早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晋楚肆身上的夜行衣被慕芷剥了个干净,吓得瑟瑟发抖,“媳妇儿,你这是要非礼我?”
慕芷没好气,伤口已经擦的差不多,拿过金疮药往自己手上倒了些,猛地朝着晋楚肆的背上贴去:“如果这算是非礼的话,那我大概要非礼你一个晚上。”
一个大男人红了脸:“媳妇儿,你不学好。”
不学好的人是她吗?将金疮药揉开,又拿过纱布包住,慕芷的手穿过他的胸膛,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抽气声,想来这人也就只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疼痛,应声:“晋楚肆,你最好知道一下自己的身份。”
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感知那些痛楚,晋楚肆咧嘴:“我的身份不就一个嘛,就是媳妇儿你的相好啊,不过媳妇儿你还没告诉我呢,这么晚了出去干嘛?”
从衣柜中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慕芷该感谢碧忧的先见之明,居然放了几套晋楚肆的衣服在她的房间里,“出去找另一个相好的。”
在她的帮助下穿了衣服,晋楚肆靠在一边,听到她的话急了,一动又扯到了伤口,“媳妇儿!是我不能满足你吗?吃穿用度没一样差的呀!”
慕芷别过脸,将染血的被单扔在了地上,脸上闪着可疑的红晕,该死的晋楚肆,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用词恰当?“如果不想让那些老鼠屎发现的话,你最好给我闭嘴!”
从后院到她房间的路途虽然不是很遥远,可她不能保证半路没有人看到,在明天任何情况出现前,她必须将所有东西都给处理掉。
晋楚肆拉了她的手,言语中已然没有了先前调笑之意,“阿芷,你在意我。”
在意。
她在意他吗?
慕芷摇头:“我想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情,我是慕家村的人,赵岩都知道的消息,你不该不知,我进了这将军府,为的就是取你的性命,你可明白?”想想她还真是最憋屈的卧底了,好不容易打着自己的名分进了这府里,这一只脚还没有踏进去呢,身份就暴露了。
这暴露了吧还不能撤退,就只能勇往直前的继续走。
这个卧底当的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晋楚肆笑,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从来都不相信,他相信的,就是他眼前的这个人,手下用力,一把将人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慕芷手中还抱着被单,两人四目相对,间隔不过短短的一拳,他的眼神认真而缠绵,“媳妇儿,我的命,一直都是你的啊。”
她正要挣扎,晋楚肆也用力,前者余光瞥到他身后的纱布,不敢多用力,只好冷声道:“晋楚肆,你放开我。”
晋楚肆死皮赖脸:“不放,我怎么可能放。”
“晋楚肆你——”
他的身上还混杂着血腥味和些许药味,本该是让人拒绝的味道,可她却陷入,无法而出。
细细划过她的唇型,晋楚肆扬了弧度,“媳妇儿好香。”
明明纱布上面渗着血,可他还是固执的不肯放开她,慕芷手中的被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两人之间,再无任何相隔。
“阿芷,别走。”
慕芷垂眸,“我只是去处理一下被单,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晋楚肆目光狡黠:“这被单上的血不是很容易么?如果本将没有记错,媳妇儿与本将的洞房花烛夜可还没有度过呢。”
洞房花烛夜……慕芷猛然想起了那日在书房两人的肌肤相亲,推开晋楚肆,将被单捡起往外而去。
那个人曾经教过她的,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感情,最难的就是人情债,她慕芷一人来一人去,两袖清风,为什么要再牵扯上一个人?
未亮的天冷风习习,慕芷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将所有东西都给埋了进去,确认无人之后才回了房间。
手还没触碰到门便又收了回来,自缝内看去,那人苍白着脸躺在她的床上,因为痛苦而皱起的五官放大无数倍出现在她的面前。
慕芷。
慕止。
她闭了眼,难道是当初的教训不够,才让她对晋楚肆竟有了别样的心思?
“媳妇儿,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她愿意缩回去没关系,她不愿意向前走一步,那就他来走,反正都一样的。
慕芷回了神,推门进去,“今晚我睡地上。”
“你我本是夫妻,若是明日丫鬟进来,看到堂堂将军夫人竟是睡在了地上,而本将居然在床上,你让这府里的人怎么看我?”晋楚肆起身,下了床将慕芷推到了里侧,“我可记得这第一天媳妇儿摔地上可把脸给摔了,还是你睡里侧。”
来不及做任何辩驳,那人顾自睡在了外侧,慕芷推了推他,巍然不动。
先前还未发现,离得近了,才发现他消瘦的厉害,脸色也苍白的可怕,身上那些伤有些看着可怖,可并不是致命的伤口,按说也不该如此才是,还有,他回来了,晋一呢?
这些天,他究竟去了哪里?
欲抚上他面容的手,停在距离他一拳的距离,缓缓放下,慕芷转过了身,背对着他,晋楚肆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她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足够去倾听。
她的母亲,时日无多。
她转身的瞬间,晋楚肆睁开了眼睛,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天亮,碧忧着急忙慌的推门进了房间,看到本该只有自家夫人一人的屋子里多了一个大男人,当下叫出了声。
从自己头下扯了枕头扔了出去,晋楚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碧忧,你这一大清早的就过来,可是不想再见晋一了?”
碧忧瞪大了眼睛,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将将将……”
“将什么将,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将不喜欢下棋,劳什子说那玩意儿?”晋楚肆披了衣服下床,到了桌前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茶,这才看向自家府里惊讶的丫头。
碧忧正要往床上看,被晋楚肆闪身挡住,“夫人她——”
“阿芷还在休息,你有任何事情跟本将说便好。”
碧忧喘了几口气才回:“我本就是来找将军您的,可是昨日据夫人的猜测您是不见了,所以碧忧才会这么着急。”
“是去别的地方溜达了一圈,你找本将何事?”晋楚肆的外衫将他的伤给遮了个干净,未让人有片刻的察觉。
碧忧照着晋楚肆的话,压低了声音:“皇上派人来说,您多日未曾上朝,问问你是出了何事,碧忧和夫人昨日找不到您,这不想着来找夫人说说。”
晋楚肆了然:“本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碧忧出去关好门,慕芷才从床上起了来,“你该换药了。”
晋楚肆屁颠屁颠的凑到了她面前:“媳妇儿,你看你多在乎我。”
拿开他的外衫,昨晚上包扎的地方早就已经渗血结痂,若是换药,又该是一番挣扎,慕芷不语,将昨日的东西又拿到了手边,示意晋楚肆坐下。
“为何,连碧忧都不能说?”
几乎是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慕芷就感觉到身边人所有的动作,先是用枕头扔了过去迷惑对方视线,随后拿过一边外衫穿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掩藏的极快。
晋楚肆没有说话,就在慕芷以为他不会解释时,又开口:“我身边的几人,碧忧武功不算弱,心思却最单纯,此单纯绝非说她粗心,她很细心,不然我也不会将她放在你的身边,她所谓单纯,是心性。”
太过单纯,很多事情就不该让她知道。
这是晋楚肆的保护之道。
慕芷了然。
“而你,我愿意让你知道,是因为我有自信我可以保护好你,我不愿将你放在我的身后,你是我的媳妇儿,我想拉着你的手站在我的身边,而且,我希望你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慕芷一怔,倒是勾了嘴角:“自保我倒是可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毕竟我不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管家小姐。”
她这话中有话,晋楚肆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拽进了她的手,笑意却是很淡:“对于阿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何能小侍卫倒是把事情差不多都告诉了她,可现在这时候她能说实话吗?“并不多,你不曾告诉我多少。”虞兆,也不曾告诉她关于慕容云清的事情。
那是否可以说明,虞兆跟慕容云清之间并无任何关系?
他找了她,不过就是因为知道晋楚肆与慕容家之间的渊源?
那么,晋楚肆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阿芷——”
“晋楚肆,你可知道虞国的前任太子去了哪里?”
晋楚肆笑嘻嘻的:“媳妇儿知道的还真不少,你以为,我就是虞国失踪的那个太子?”
“难道不是吗?”不是的话,他会有那个密诏?虞兆会把他给盯得死死的?珠烟还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晋楚肆要夺位,多么清楚明白的消息。
他看了她许久,笑容一直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