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现状刺痛了晋楚肆的眼，“珠烟，你最好快点把她们给本将放下来！”
珠烟“咯咯”的笑着：“将军可是在说笑话，你一句话我就要将好不容易绑来的人还给你？这样我还怎么跟你做交易？”晋楚肆怕是异想天开了吧，若不是有所图，她又怎么可能将两人绑到这里来？
晋楚肆死死的盯着慕芷，要是她出什么事情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珠烟的！
“肆哥哥，你莫过来，这人已经说了，是要你在我和慕芷姑娘之间做出抉择，云婉知道慕芷姑娘对肆哥哥你的重要性，你还是不要救云婉了，正好，慕容家也只有云婉一人，如此，也是和家人相遇。”云婉脸上带着凄婉的笑容，她不想要晋楚肆看到她不好的那一面，可她真的好想再看肆哥哥一眼啊。
被纱布紧包的双拳又渗出了血，他怎么可能选其一，他既然来了，就做好了两个都带走的准备！
“珠烟，你以为，是谁让本将出征的？”
珠烟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主子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千万不能让晋楚肆去西北，不然的话对他的位子就会很有威胁，可看晋楚肆对慕芷的爱护程度，也不该是他会拿她做交易才是……
她飞快的甩了甩脑袋，努力的回想着虞兆曾经跟她说的话。
虞兆说过，借着慕芷，晋楚肆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该会去西北，毕竟主子的手里还有噬月毒的解药。
慢着，解药。
犹如柳暗花明又一村，珠烟又笑的开怀，“将军这话说的轻巧，珠烟自然知道是皇上让您出征的，想来纠结此事并没有什么重要，珠烟想要的，只有将军你能给。”
晋楚肆收回目光：“你想要什么？”
“密诏。”
意料之中的答案，晋楚肆倒也没有露出半分意外：“你以为，本将都是随身带着密诏的吗？不过本将看你这脑子，也确实是想不到这一块。”
珠烟的心跳蓦然加快，她是想清楚了为何虞兆会让晋楚肆出征，有了慕芷身上的噬月毒，谅晋楚肆不想去也得去，可他们两人从来都不是心思单纯之人，一码事，大概就只能用一码事来交换。
虞兆想要平西北之乱，所以他需要依靠晋楚肆，而让晋楚肆在不和对方结盟的前提下出来，用的理由是慕芷。
果然是好计策。
珠烟嘴角上扬，她的主子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晋楚肆乖乖替他打天下不说，这得来的功劳，最后还是她家主子的。
晋楚肆啊晋楚肆，莫不是以为她珠烟真的一无是处？
“将军说的并没有错，出征是出征，密诏是密诏，出征这一轮并未要珠烟出马，而密诏这一块，自然是交给珠烟的，你言我无筹码，不知夫人和云婉小姐的性命，可足够？”
她们两人的，性命。
“你要密诏可以，先将她们放下来。”晋楚肆做了个深呼吸，本以为珠烟会思考许久，在这短短的时间，他已然前进了一大步，可这而后呢？
她反应的太快，快到他根本无法反应。
“想放他们下来很容易，不过掌控权都在将军你自己的手里，你告诉我，你选择的人是谁？我就将谁先放下来。”珠烟双手环胸，眼下她手里有两个人质，根本就不怕他会有任何动作。
慕芷淡淡扫过晋楚肆的脸，后者却是别了过去，他会怎么选择？
“珠烟，你应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晋楚肆咬牙切齿，终究是他不对，不然，怎么会给人有可乘之机？那是他那样护着的人啊，排除了虞兆其他的人，竟是忘了还有珠烟这一号人物。
珠烟好整以暇，手中的绳子冷不丁的下去了一些，悬崖边上，只得听到云婉的惊呼声。
“晋楚将军，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地方吗？你可知道这玄关门与同阳的边界，这座悬崖叫做两生涯，而这棵树，叫做两生树，那是因为但凡有两人而来，定是一生一死，是不是很有趣？”珠烟话音刚落的瞬间，手中赫然出现了慕芷身上的鞭子。
“还有，我倒是没想到将军居然对夫人这么上心，连这白竹鞭都能弄到，听闻这鞭子锋利起来不亚于刀刃，我现在倒是想要看看。”
晋楚肆瞳孔放大：“不要！”
慕芷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是不能说话不错，可那些痛感还是惹得她忍不住想要释放喉咙口中的压抑，原来，这就是自己鞭子的滋味啊，那她算是体会到了。
嗯，她保证，如果她有机会再次使用这鞭子的话，她一定会下手更重一些，那样，长痛不如短痛。
一条长长的血痕出现在了慕芷身上，月牙白的衣袍沾染上的血迹格外明显，珠烟笑的厉害：“怎么样？可引起了将军您的一些记忆？如果我调查的不错的话，慕容云清就是这样被人活活鞭打致死的吧？”
慕容云清……
慕芷身上的痛意被这四个人所消散了不少，珠烟能够知道，那么虞兆究竟知道多少？他将自己放在晋楚肆的身边，究竟有多少用意？还有，他那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
他早该知道的，放了她去他的身边就会如此。
晋楚肆的脚步刚刚往前，珠烟又将鞭子放在了慕芷身边，“虽然珠烟不知道为何上个月慕芷没有得到解药也能活得好好的，但是将军大概不知道吧？这噬月啊，已经临近十月了，所以并不只是要满月才能发作的。”
晋楚肆呼吸急促：“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想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才是，将军硬是要和我演戏，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眼见着珠烟手中的银针到了自己的头顶，可双手被束缚的她根本毫无反手之力，在那针刺入头顶的那一刻，慕芷瞪大了眼睛。
痛。
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万虫啃咬的痛苦，让她几近忍无可忍。
死……
慕芷大口的呼吸，企图用那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痛苦，可效果微乎其微，痛过一阵之后又是一阵。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眼下珠烟给她来上一刀。
晋楚肆的视线一直都在慕芷的身上，看她如此几近发疯，脚下飞快冲着珠烟而去，就在他距离她三米远之处，珠烟又放开了手中的绳子。
“住手！”
珠烟笑容放大：“将军以为如何？如果觉得不错的话，是不是可以交出密诏了？”
晋楚肆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慕芷，冷声道：“本将并未骗你，你既然知道阿清，那就该知道，我的密诏一直都在慕容山庄，慕容山庄被灭之后，密诏也随之不见了，你如今问我，真的是问错人了。”
珠烟看着痛苦万分却不能言语的慕芷，还有一旁脸上闪着焦急神色却也不说话的云婉，挑了挑眉：“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心照不宣，你难道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吗？那你未免真的是太小看我了，除非——”
看着她头上的虚汗直冒，还有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除非什么？”
“除非，”珠烟脸上的笑让人捉摸不透，可光是听她声音便知，那绝非是个好建议，“将军的武功很不错，若珠烟没有这两人，还不知会如何呢，和将军交上手的话，大概珠烟只有死路一条，可若将军只有一只手的话——”
云婉闻言微张了嘴，“肆哥哥，你万万不可如此！”
珠烟手中的鞭子本是朝着云婉而去，却被中间的慕芷所挡住，而她，又硬生生接下了这一鞭子。
珠烟气急败坏：“慕芷，你可是不要命了？”
慕芷靠着残存的气息笑笑，她不是不要命了，只是觉得云婉说的话很有道理罢了，一个将军若是没有了一只手，他该如何？
从他们先前的话中她或多或少也能够知道一些，倒是没想到虞兆因为解药威胁了晋楚肆。
他究竟暗地里做了多少事情，谁也不知道。
可在她看的见的地方，她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两鞭子，可是她的衣衫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件血衣，脸色更是极其难看，晋楚肆控制自己将目光转到了珠烟的身上，笑道：“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胳膊而已，给你便是。”
“肆哥哥！”
慕芷微阖了眼，他怎么可以如此做？怎么可以？
唯有珠烟哈哈大笑：“将军倒是爽快，不过珠烟没有与将军做任何交易不是吗？”
晋楚肆咬住下唇，一手鲜血直流早就流了一地，听到珠烟的话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犹如地狱而来的冷漠：“你依旧还是在考验我的耐心？”
慕芷几近虚脱，可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断臂，他脸上的寒意，如果这是为她的话，那么他们两清了，真的两清了。
珠烟朝着空中甩了甩鞭子：“我可从未欺骗过将军半分，不过是将军用情至深，不惜用一条胳膊来换罢了，不过就是不知道，用情至深的是哪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