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走?”
墨颜倾看着依旧站在梨花树下,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季龙泽,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哪怕脸蛋再美,也改变不了此刻墨颜倾的心情。
季龙泽难掩失落,和墨水被她扔到一旁整整一天不理它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神似。
恍惚间,墨颜倾还以为季龙泽脸上那失落的表情,叫做争宠失败呢。
“阿颜,你便是这般不愿见到我吗?”
“季王爷,长姐新得了三位美男,哪里还会看得上你?喜新厌旧本就是我这位长姐的拿手好戏,你……”
“阿颜对我喜新厌旧只能说明我做的还不够好,只不过……”季龙泽歪头看了一眼墨安妍,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
“侯爷,你这小女儿身为庶女,却在这里妄议嫡姐的是非,可真是好教养啊。也对,有这么一个娘,有这样的教养,也是能够理解的。”
其实当年长安候墨怀信和昌平公主的事情,并非没有人说什么,只是皇室向来看重面子,很快就将这些流言蜚语给压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很少有人像季龙泽这般,不给长安候面子,直言不讳的。
顿时,长安候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十分局促。
墨安妍更是气的浑身发抖,很想跳起来指着李龙泽的鼻子问一问,“你是不是瞎啊!”
可到底是不敢。
薛氏见状立刻跪着哭哭啼啼的将自己装扮成了一朵绝世的白莲花,“侯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要是妾身不来大小姐的院子,也就没有这些事了。侯爷千万不要因为妾身而和大小姐置气,妾身不过一卑贱之人,命如浮萍,哪里值得侯爷如此记挂?”
一番话说的墨怀信热泪盈眶,尤其是想到了前头妻子昌平公主的嚣张跋扈,更觉得薛氏的体贴温存皆是为了他。
因为他俩是真爱呀。
刚想抖着胡子,和自己心爱的人来一出互诉衷肠,就被他百般不待见的长女给打破了一番旖旎的氛围。
“当然是你的错,既然你知道你来这葳蕤阁是犯了我的忌讳,却偏偏还是来了,可见是故意为之。现在又和父亲说这些有的没的,可见挑拨之心!”
墨颜倾最是见不得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样子,着实刺眼的很,“要是薛氏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为父亲着想,那么又为何明知我不愿你踏足葳蕤阁还是来了?”
“而且……”长长的尾音卷起,带着一丝莫明的神秘,墨颜倾一身气势收敛,只觉得她十分慵懒,万分高贵,“父亲,你当知道当初和我的约定的。这么多年,我可曾和你心爱的夫人动过手?”
一番话,勾起了墨怀信为数不多的理智来了。
当年的事情他还记得,尤其清楚为何墨颜倾不允许薛氏踏足葳蕤阁。
若真是如此……倒不能说是墨颜倾嚣张跋扈了。
“长姐这张嘴可真够巧言令色的!你屡屡刁难与我,母亲自然是担心我的。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自然考虑的就没有那么周全了,长姐又何必咄咄逼人?”
言罢,墨安妍便一脸壮士牺牲一般的神色仰头看着墨怀信,高声说道:“母亲不过是担心我罢了,父亲若要怪罪,只怪责我一个就够了,和母亲,是万万没有关系的。”
一旁,是泣泪的薛氏。
当即墨怀信心里便有了决断,立刻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墨颜倾这个畜生多方刁难安妍,他可是知道的。
当即就要对墨颜倾一通指责,可是在看到一旁季龙泽的那张脸的时候,语气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许是转弯太急了,差点翻车不说,差点将墨怀信噎的够呛。
“啪啪啪啪!”墨颜倾拍着巴掌,还十分有节奏,“可真是好诡辩啊,明明是在追究薛氏擅入葳蕤阁的事情,你们母女两个却是将话题歪到你们姥姥家了,更有一个……”墨颜倾斜长的眼睛眯起,带着一股子嫌弃的味道,“更有一个猪脑子捧臭脚,丝毫没有发现。”
简直就是乱七八糟,歪曲命题,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个便宜老爹居然还丝毫没有发现异样,简直了。
被骂成猪脑子的墨怀信这次可是听明白了,涨红了脸立刻对着墨颜倾吹胡子瞪眼的,“墨颜倾,你个孽障!你在骂谁呢?”
天底下有几个女儿会骂爹的?
当爹的还得憋屈的受着?
他这也算是天底下头一份了吧?
“你都这么激动了,怎么的,还明知故问啊?”墨颜倾轻轻抬起了下巴,一副鼻孔朝天老子不屑和你说话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墨怀信。
就在墨怀信要暴怒的时候,季龙泽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话。
“为正嫡庶,勿以妾为妻。”季龙泽幽幽而叹,一双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本王记得,这是本朝先祖太宗曾亲口下的明旨吧?”
因为前朝就是因为嫡庶不分而引出大乱,导致民不聊生,才让太宗有了可乘之机。
是以,太宗建立大信王朝之初便下了明旨,召曰:……为正嫡庶,勿以妾为妻。
只不过后来神宗没有嫡出之子,渐渐地后来也就没有人真正的遵从太宗的旨意了。
不过若是真的有人追究的话,也是能让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就比如墨怀信这种,以妾为妻的,实际上若是真的追求起来,是不作数的,而且无论是墨怀信还是薛氏都是犯了法的。
服刑之后,还得分开,因为以妾为妻,是不被法律所承认的。
只不过现在皇家都不怎么注重这一点了,更遑论普通人家了。
可一旦真的有人追究了,也是必须处置的,要不然岂非是对太宗的不敬?
墨怀信愣住了,不知道季龙泽这话是何意,磕磕巴巴的问道:“季王爷怎么忽然提起这事来了?”
这可是在警告自己?
因着墨颜倾的缘故,那摄政长公主看自己可是格外的不顺眼,要是有了这个把柄,定然会发难的!
她自己不好提出来,可若是季龙泽先提出来了,那长公主又怎么会不顺水推舟?
一时间,墨怀信的后背,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季龙泽笑眯眯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薛氏,看的薛氏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