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祖父说了,若是想把这门亲事让给程婧,可以。前一天程婧嫁过去,后一天他就撞死在程府的大门口。”
“老爷子……真是厉害啊。”
墨颜倾双眼亮晶晶的,十分佩服。
早些年的事情,程筠的性子还是有些柔弱的。
是程阁老护着程筠长大,不仅如此,还硬生生的将程筠的性格给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如此可以想见程阁老是多么的厉害了。
“我只是担心,祖父为了我和父亲闹得这么僵,以后的晚景……”
看着程筠眼里真切的担忧,墨颜倾翻了一个白眼,“你可真的是瞎操心,就你祖父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自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再说了,你还在,若是你父亲真的苛待你祖父,你就没办法了?”
她是真的觉得程筠瞎担心。
就程阁老那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让自己落到一个晚景凄凉的地步呢?
那个程雍,真的。
智商和程阁老差太多了。
若不是出了这么多事情,程阁老还愿意认这个儿子,她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不是亲生的了?
为人处事还有智商,都差太多了。
“这倒也是。”程筠也是当局者迷,小众过分担忧才会如此。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你的亲事,那齐家也不可一般的人家,就算程婧真的代替你嫁过去了,齐家也是不会吃了这个哑巴亏的。到时候你父亲和你好后母,齐家又岂能放过?”
墨颜倾也是关系程筠的亲事的,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程婧程婧,还真的以为自己成精了不成?
真是异想天开!
代嫁,岂是那么容易的?
“齐家啊……”
听着程筠语气里的惆怅,墨颜倾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愿意嫁给那齐一柏?”
若是程筠不愿意,她自然会想办法毁了这亲事的。
反正她要是不做荒唐事了,才会让人觉得意外呢。
“那倒没有。”程筠低垂着头,风轻云淡似乎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一般。
“我对那齐一柏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此生不求一心人,只愿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夫妻和睦,再有一两个孩子,足以。”
普通的闺阁女子,这个年纪,自然想要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是程筠幼年丧母,也因此见了这世间最丑陋的嘴脸,对于爱情并不奢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对于成亲,也并没有什么抵触。
反而觉得祖父给相看好了,那也是不错的。
这般的亲事,自然是哪方面都如愿的,至于感情……
但求和睦,不求情深无二。
至始至终,她想要的就是一个属于她的家。让她从此自由自在,欢喜厌恶不必再隐瞒。
如此而已。
如此想着,手背上忽然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程筠抬眼看去,是墨颜倾。
她的好友眉眼无比温柔的看着她,无比坚定的说:“一定会的。上天已经给了你这么多的苦难,此后你的余生自当平安顺遂。”
“那你呢?”
其实程筠很想问这一句,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很多事情,她觉得自己很了解颜倾,可是很多时候,又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曾了解过她。
有些事情,她知道,她是不应该再提的。
“对你,你觉得今天日落之前,长安候能集齐四十万两银子吗?”
说起来,程筠也忍不住咋舌。
不愧是公主啊。
这嫁妆,光是利益就足有六十万两!
虽然说是整整十九年的,可是那也不少了啊。
公主出嫁,果然是十里红妆啊。
“怎么可能?怕是连那些店铺都凑不齐。”
墨颜倾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唇瓣一角轻轻勾起,满目讽刺:“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 悄无声息的卖了三十多处店铺,和七处庄子了。想的大概就是暗中的将这东西都转到他们的名下。”
可毕竟是公主的陪嫁,皇家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敢买的,哪怕墨怀信贱卖!
可同样的也有些人利欲熏心,觉得皇上不待见她,那么这些东西就算日后知道了,也没什么的。
“你如此清楚,可见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那是自然,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她早早地就想到了这一天,她如此按下不放放纵墨怀信越来越大胆,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有朝一日,她不得不反击!
虽然她没有想到,墨怀信居然是拿她母亲开刀!
总算,这些年的筹谋没有白费。
“你……”程筠低低一叹,眼里是止不住的可惜,“如果长公主还在世,知道你的名声被人如此糟蹋,不知道该有多心疼呢。”
她知道,劝墨颜倾为了自己的名声,怕是没有什么用。
所以她干脆拿长公主说事。
墨颜倾一愣,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转而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闭上了眼睛,声音凉薄入骨。
“岂止……”
她的娘,在姨母口中无比温柔善良的女子,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怕是会失望吧?
不,不是失望,怕是没顶的绝望!
“那如果长安候真的给不起又不想给呢?”
“那自然是去京兆府尹告状了。”墨颜倾说的十分自然,指尖在桌子上敲击着,“这欠债不还,可不就是得找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
“噗,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程筠忍不住笑了出去。
想想那京兆府尹就有些可怜啊。
“那是,我是谁啊?”墨颜倾洋洋得意。
忽然,听到了外面有很多的脚步声响起。
墨颜倾忽然来了兴致和程筠打赌:“你猜他们是说宽限几天还是就痛哭流涕大感情牌让我不要这钱了?”
“我说肯定是后者!毕竟宽限几天,可是一天一万两的。”
“我猜也是,所以没的赌了啊。”
有些小失望啊,没了一个乐子。
“那不如赌一赌痛哭流涕的是你爹还是你那后母吧?”
墨颜倾眉梢一挑:“那定然是那后母了。”
就她爹?怎么可能?
让他跟她痛哭承认错误,那根本就不可能。
“那我就赌是你爹!”
“赌注呢?”
“就那副《纵马青郊图》如何?”
墨颜倾无语:“之前我说送你你不要,如今倒要做赌注。”
“就说行不行吧?”程筠也不解释。
“一言为定。”
程筠心里开始给墨怀信打气。
侯爷,你可要加油啊,突破自己才能够迎来崭新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