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渊站在寒风桥畔,看着满池碧波荡漾,渐渐舒了神。
昨夜,苏承风带来消息。
今日,他将迎娶钟梦蝶为后。
寒风掠过。
身后的樱树树枝摇曳,满树的落英缤纷。
苏若渊的眸间,却渐渐晕起一层水雾,凉薄的唇,颤抖着喃喃道,“梦蝶,你就要出嫁了,你可欢喜……咳咳……”
说道这里,他猛地咳嗽起来。
明明,让钟梦蝶登上后位,享受一世繁华无忧,是他的心愿。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他的心,竟还是痛到无法忍受。
凝望着满池的碧波,一股难以名状的痛,如针刺,如刀割,从胸口的地方渐渐蔓延全身。
他咬着唇,捂住胸口,额上迅速渗出细密的汗珠。搭在栏杆上的手,蓦然紧握!
原本这毒,只在晚上发作。
可这几日,竟然在白天都开始毒发!甚至每一次,都越来越厉害!
他深深呼吸,冰冷的空气涌入胸腔,却犹如带刺的针,扎的他浑身不由打颤。他究竟沙场,不是吃不得苦的人。
可他厌恶自己萎靡、虚弱的自己!
此时此刻,他看着冰冷的池水,竟生出一股冲动——纵身寒池!
“呜呜呜……”
苏若渊正想着,却听耳畔传来几声沙哑的哭声。
他侧眸,循声望去,却见池子的不远处,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呜呜哭泣。
只看了那单薄背影一眼,苏若渊不由得将眼睛瞪大!
梦蝶!是梦蝶!
他迈开脚步,追了出去几步,看着那姑娘陌生的侧脸,突然顿足。
不对,不是梦蝶的样子,更不是她的声音。
他不由得好笑,钟梦蝶此时此刻,怕是披着凤冠霞帔,走上皇后的宝座,受万人敬仰吧。怎么会在这荒郊之中难过哭泣呢……
他想着,想要回首,却听见那女子呜呜的哭声传过来。
“相公,你既不爱我,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还活着做什么……你们都骗我,我倒不如死了干净……呜呜呜……”
这姑娘嗓音沙哑的如同老妪,哭声却说不出的凄惨。
说着这话,她竟然翻身越过栏杆!
苏若渊顿住的脚步,再次抬起来,快步走向那姑娘的身后。
“姑娘!姑娘你这是作什么!”他忍不住喊出口。
那姑娘回眸,苏若渊不禁吓了一跳。
姑娘的脸庞白皙清秀,样子长得算不上丑,只是侧脸上的一道疤痕,从眼角至爬到唇角,让整个脸显得尤为可怖。
“你是谁!”姑娘脸上泪痕纵横,一双眸子噙满泪水,执拗的看着苏若渊,“我要寻死!与你有什么相干!”
不知为何,看着那双执拗的眸子,苏若渊竟生出一股莫名怜悯。
他轻笑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姑娘年纪不大,有什么事值得以命来偿?”
那姑娘却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难处!自以为是!””
说罢,她收回目光,仰天长啸道,“天呢,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连安安静静的寻死都是不能!”
又侧眸看他,撅起嘴来,“我说你没别的事了吧,麻烦你到别处去,让我安安静静的死!
苏若渊听着她孩子气的哭喊,心中不免好笑,嘴上却不敢大意。
“既然你想清清静静的死,让我到别处也行。只是你需将你寻死的缘由告知我,好说服我离开。”
苏若渊说道这里,微微一笑又道,“你来世间走一遭,莫凭白死了连为何而死都无人知晓。”
姑娘看着苏若渊唇角勾起的笑意,眸中的泪水却越聚越多。
“好,我告诉你。”她摸了摸眼泪,用沙哑的声音哭道,“我被我那狠心的相公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