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秦经理,我是炫亿设计公司数据分析部的冯默默……”冯默默一口气把五百字稿子讲完,心满意足地等着秦朝回应。秦朝看了看这交际能力如此僵硬又一本正经的姑娘,心里想着:这莱阳抽什么风,怎么派这么一个人来接洽?……
“哦?!冯小姐,我们华总刚好有事找我,要不一起下去聊吧”,秦朝看到华辰的微信说。
冯默默连连点头,想起甜甜告诉她:如果他有意约你坐会再聊,说明咱公司的存在感刷的差不多了,到时候随便聊聊就ok了,保持微笑,祝你好运。
冯默默傻傻地盯着秦朝微笑,秦朝突感瘆人,又不失礼貌地回了个微笑:“冯小姐,请这边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华总……”
冯默默和华辰眼神对视的瞬间,冯默默感觉自己好像石化一样,不知道怎么面对华辰,还是豁达一点?还是装作不认识?……最后支支吾吾说:“不,不好意思,我,我临时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下次再拜访……”
华辰急忙站起来,想说点什么,又看看秦朝说:“朝子,你去送送她,事后再来找我。”
“什么个情况,这个女人够奇特的,”秦朝感觉气氛莫名其妙。
昨天应该想到,这个酒店不该来第二次,问题是我跑什么跑,怎么就那点出息,都几年了,谁会愿意记得以前的不堪,谁还会记得我,我们……
六年前的某天。
冯默默看到手机亮了,以为是华辰不小心按到的,就挂掉了。因为那个时间是华辰国外夜间时间,是冯默默白天上课时间。
直到随后的一条短信:我现在想回国。
终于等到课上完,冯默默开始一遍一遍打电话,无人接听,只收到一条短信:没什么事就是想回来,想你了,可以吗?
冯默默认认真真打了这些字:我恨不得你早点回国,早点见到你,可这些想法从我离开你的那天就有。谁不希望在最伤心的时候是自己的男朋友的陪伴而不是别人?谁不想和男朋友牵手约会逛街?谁不想……我想!我多想,你知道吗?每当一个人走在校园里,我都不敢看那些情侣,因为害怕,想你又见不到你。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用谈这样的异地恋。如果没有我,你是一个可以担当的儿子,一个在我心里阳光帅气的辰哥哥。如果我们不坚持,你的去留,我这个做女朋友的也不用担当任何人对我的看法。因为我爱你,我选择你选择的;因为我爱你,我忍受比你想我还要多的相思和非议;因为爱你,我愿意听你的话,愿意听你的解释,愿意说服自己,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因为爱你。
华辰知道默默爱他爱得太深,回复:默子,我懂,不要想太多,是我不能没有你,还记得我姐要你管好我,现在你才是我女朋友……
是的,两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本以为为了爱情,万物皆可抛。华辰违背父亲意愿,选择冯默默;冯默默抛弃尊严,背负贪图荣华的骂名,进入华辰的生活。得不到祝福的爱情能够坚持多久呢?
“冯小姐,你是不是想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让华总注意你,其实华总已经有孩子了,看不出来吧……”,秦朝还没说完。
秦朝的话让冯默默拉回现实,“秦经理,你想多了,让你一个人注意我就可以了,其他我真不稀罕,不用送了,我自己开车来的,”冯默默想尽快离开此地。
秦朝这个自恋狂的病又犯了,一直琢磨冯默默的话,会心一笑:“她在暗示我,只稀罕我,她喜欢我?……”
苏然与冯默默是高中同学,她们彼此的过往,不堪,脆弱,快乐,心照不宣,她们更爱现在的自己,变强的自己,不依附男人而活的自己。
曾经,苏然有陈虎,冯默默有华辰。现在苏然有莱东,有自己的蒸蒸日上的事业;冯默默有稳定的工作,有朋友在身侧,有故事和酒。
苏然犹豫了几天,还是给冯默默打了个电话:“华辰要你的手机号码,我给了,毕竟他欠你一句对不起没说,怎样?联系你没?”
冯默默有点失落说:“都过去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没有他不行,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他好像结婚生子了!”
“以前也没发现华辰那么王八蛋,结了婚了,还来招惹你干嘛?还是想让你当小三!王八蛋,还是想做蓝颜知己,朋友?……”苏然感觉手机那边很安静,又安慰默默说,“默,没事,有我们在,不要多想了……”
“华总,我感觉今天那个冯默默挺特别的,好久没有恋爱了,可惜了我俊俏的容貌,我想利用职务便利,谈场恋爱,可以吗?”秦朝不时地打理自己的发型。
“冯默默?!你最好离她远点,她是我的……我的高中同学,她有病,传染病,什么传染病,我也记不太清了?”华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说呢,看着你们好像认识,又装不认识,看着漂漂亮亮的女孩,居然有传染病,问题是这样情况的职工,莱阳也敢要……”秦朝打了个冷颤。
“不要对传染病有偏见,正常相处不传染,亲密接触很容易传染上,漂亮是漂亮,你可不要拿自己的健康谈恋爱!”华晨见秦朝已把重点放在传染病上,也就放心了。
“默默,辛苦了,秦经理来电话了,说定会和我们加强合作的,这都是你的功劳啊,”莱阳见下班时间不走,一个人发呆,就找个借口把她约出去,“我这个当哥的,请你喝点,庆祝一下,怎么样?”
“好,走吧”。有些事冯默默永远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难受,放过自己,听听莱阳的心灵鸡汤也好。
“默默,你是不是见到华辰了?”莱阳喝了点酒,实在憋不住了。
“你是故意的吧,莱阳,你~!早知道,还利用我,利用我和华辰之前的那点感情,来稳固你的业绩。你放心吧,人家现如今混的那么好,想把以前的事撇清还来不及的……”冯默默突然感觉自己像个疯子,明明清楚莱阳的为人,还是说这么伤人的话。
“冯默默,你这话就说得没良心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来西市了,现在我们还没见到面,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你还委屈呢?至于这样吗,都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莱阳看看对面如此堕落的冯默默愤怒地说。
“你别真把自己当圣人,安排自以为为我好的事情,这些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还不了解我”,被戳到痛点的冯默默痛哭起来。
莱阳很怕看到冯默默这失望的表情,可又有谁能懂他的难受,高考结束填报志愿时,莱阳偷偷看了冯默默的志愿表,就按冯默默的志愿填的,准备在大学开学时给她个惊喜,要告诉她:我们不做什么“兄弟”,作我女朋友吧!可是,半路杀出来一个华辰,华辰拉着莱阳壮胆,在冯默默住的小区楼下大喊:“冯默默,我还想和你做同学,还想和你一起为明天加油,冯默默把你的志愿拿下来,让我抄抄!……”就这样,冯默默在小区出名了,大妈们每逢见她就问“你那个小男朋友呢?”;就这样,他们同时出现在一个大学一个专业,不同的是,一个是冯默默的男朋友,一个是冯默默的高中同学。
“咱还是兄弟吗?”华辰问莱阳。
“不是兄弟,我就不会陪你追我喜欢的女孩!不是兄弟,冯默默早是我的女朋友……”莱阳还没说完,华辰的拳头已挥起,两人厮打在一起,许久,打累了,躺在寂静的操场。
“照顾好她,”莱阳说:“如果你两最后真分手,我可绝对不会再错过她……”
“说出来痛快点,给我装什么,以为志愿的事,我看不出来!不过,你放心,我词典里没有分手两字……”华辰坚定地说。
年轻真好,什么话都敢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现在,都放在心里,不敢轻易表露。
突然,狂躁的摇滚乐停了,一个如六年前年轻的他们的歌者唱起了:
常常习惯性的想你的需要
不知你现在可好换你一个微笑
我愿为爱乞讨愿永远做你的依靠
果然没有爱也没有了烦恼
只是记忆抹不掉你烫过的衣服
仿佛还有温度 却抵挡不了我寒冷孤独
回忆总想哭一个人太孤独
这段情千山万水却迷了路
千辛万苦的付出 早已放弃了归路
爱到深处却只剩下无助
回忆总想哭 一个人的幸福
就像你最后给我那些叮嘱
爱如何形同陌路 你走有你走的苦
怎知你走以后不会为我哭……
听着这首歌,冯默默哭了好久,像孩子一样。莱阳眼眶是红的,也只有自己知道这眼眶为谁红。
莱阳将醉得胡言乱语的冯默默送回家,“莱阳哥,我好难受,心好痛,凭什么,六年前,他说走就走,留下伤痕累累的我!这几年我经历了什么,他说出现就出现,我……”
“知道知道,我懂,别说了,赶快睡觉吧!”莱阳将无助的冯默默抱在怀里安慰,心里却又挣扎着,“我有多爱你,冯默默你知道吗?”。
莱阳看着让人心疼的女人,把她抱到床上有种想吻她的冲动,看见突然安静的冯默默用绝望的眼睛瞪着他。他明白吻下去,十几年的友情将尽,曾经青葱岁月的美好,也将不值一提。
华辰开车一路追随他两到小区楼下,却没有勇气上去,等了一晚上,直到早上见莱阳的车开走,感觉没有等下去的意义,心里极其难受:我这是干什么啊?六年了,莱阳他们早都在一起了……
冯默默早已记不清昨天晚上的事,就看到莱阳留在床边的纸条:你的酒量也只能和我喝喝,还有借你的客房睡了一晚,重点上班不要迟到。
冯默默这才发现昨天穿的衣服一件都没少的在自己身上穿着。